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人也可
2024-05-16 18:56:53
作者: 愛親貓的魚
空氣驟然凝固起來,壓抑的氣息在他二人身邊環繞。秦如冽垂眸,揚唇,氣壓低沉,「你戲耍朕?」
莫說是他,就是世間的男子再痴情的,也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與一人廝守。更別說,他還是皇上。明知道他後宮妃嬪眾多,姜知意還說出這樣的話,在他看來,分明就是故意敷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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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意仰首,面容苦澀,亮晶晶的眸子卻布滿堅定,擲地有聲地說:「民女不敢戲耍皇上,民女所言,皆是心中所想。」
「若你碰不到這樣的人,該如何?」秦如冽定定地望著她,心臟被她眼底的光亮灼傷,沉默半晌,遲疑著問。
姜知意莞爾一笑,並不為這個問題感到為難。她挺起胸脯,語速緩慢,宛若石塊一塊地砸到地上,平穩又堅決,「那我便一個人過下去。」
前世受的苦,她絕不要再嘗一遍。她沒心思也沒興趣同旁的女人爭奪一個男人。
她眼神平靜,沒有錯愕,更沒有彷徨。她心中所想,口中所說,皆為真實。秦如冽心口像是被人扎了一箭,他深吸一口氣,退後一步,「朕明白了。」
看他後退,姜知意鬆了口氣的同時,心底又生出幾分惆悵來。平心而論,自打與秦如冽碰見,他一直對她多有照顧,還親自前往南疆接她回大越,庇佑她,若說一點不心動,她自己都不信。
但深宮詭譎,她前世被凌香算計了一輩子。今世她已有防備,處處謹慎,第一次進宮還是被人算計了,到現在給她下毒的兇手都沒有找出來。她實在沒信心能在後宮中平穩生活下去,更不想交出自己的心後再被踐踏。
帝王恩寵,宛若雪中月鏡中花,今時有明日沒,她賭不起,也不願意去賭。
「若朕願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可願?」秦若淵猛然抬頭,目光亮的驚人,俊朗的面旁透露出些許不易察覺的緊張,下巴的線條崩得緊緊的。
姜知意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樣,錯愕地望著他,半天沒反應過來。待她回過神,她吸了吸鼻子,欲言又止,隨即咬牙,「若皇上真的能與民女攜手白頭,民女自然願意。只是這話皇上還是不要再說了,後宮中嬪妃眾多,皇上總不能將她們都趕走。」
秦如冽很想說自己可以將她們都趕走,但事關重大,他喉嚨動了動,到底沒吐出話來。見他沉默著不說話,姜知意躁動不安的心臟一點點安靜下來,她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後退一步,「臣妾有些乏了,皇上若是無事,不如先回去吧。」
南疆和大越的通商契約剛剛達成,雙方之間要商量的事情還有許多。按道理,秦如冽這個時候應該很忙才對。秦如冽的話卡在嗓子裡,胸口悶得厲害,張了張嘴,無奈地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聽著腳步聲逐漸遠離,姜知意望著自己的腳尖出神,跟著猝然抬首,快步追出去,只看到秦如冽的背影。她張嘴,又迅速抿住唇瓣,咽下滿腹的言語。
此後一連三天,秦如冽一天不落,每日都往賞翠軒跑。雖然都沒有過夜,但只是過去坐一坐,就足夠這宮裡的風向再轉一遍了。
另一邊,秦若淵在府里等了好幾日,只等到一千兩銀子。得知她復寵,他頓時坐不住了,急匆匆地進宮,冒險約姜知意見面。姜知意撕毀來信,如約赴宴。
依舊是御花園池花塘旁的涼亭,這會兒天氣已經完全轉涼,風吹過,涼的人打哆嗦。池花塘里的花早就謝了,連同裡頭的荷葉都腐爛落到了水裡,衰敗的氣息在這四周蔓延。
故而過了夏季後,便很少有宮女太監往這邊來了,各宮的娘娘更是不會來。姜知意剛走到四角涼亭,抬首,撞進秦若淵熱情的眼眸里,心底「咯噔」一聲。
「姜姑娘,你總算來了,這些日子為難你了。你這幾日過的如何?」秦若淵心裡邊裝著事,恨不得見到她就問一問她銀子是怎麼回事,但他還是壓住了胸口的惱怒,佯裝溫和地問。
風吹過,姜知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當即搓了搓手臂,壓著噁心感,上前屈膝行禮。秦若淵立即起身,迫不及待地扶她起來,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姜知意,姜知意便迅速站起來了。
看她動作這般乾脆利落,像是故意避開自己,秦若淵眉頭緊鎖,眉間的褶皺宛若能夾死一隻蒼蠅。姜知意瞧見他這個表情,心下慌亂了一瞬,立馬鎮定下來,面露愧疚,「王爺,我對不住你。」
「為何這般說?」秦若淵心口「突突突」直跳,垂在袖子裡的手掌猝然握緊,目光死死地盯著他,面上划過一絲凜冽的寒意。
自打重生以來,姜知意對危險向來敏感,她後背爬上絲絲涼意,像是被一條條毒蛇纏住了一樣。她雙腿微微顫抖,低著頭,哽咽開口:「我原以為一個月的時間就能籌齊一千萬兩銀子,可……如今怕是不行了。」
「為何?」此事關乎根本,秦若淵還指望著拿這批銀子來養私兵,正想著如何提及此事,沒想到姜知意會主動提出。
瞧著姜知意眼眶泛紅,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秦若淵無奈地嘆了口氣,取出帕子,動作輕柔地替她擦眼淚。姜知意原本想要避開,但考慮到自己今天過來的目的,硬生生地忍住了拍掉他手指的衝動。
「姜姑娘,本王並不是責怪你。只是本王想知道為什麼?是出了什麼事嗎?」秦若淵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尖銳的指甲狠狠握著帕子,眸光不斷閃動。
姜知意輕輕應了聲,「是,大越同南疆通市的契約剛剛達成,皇上要同南疆做交易,所以便找我借銀子,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將那批銀子先交給皇上了。」
「這……」秦若淵心頭惱火,他算來算去,沒算到秦如冽,他竟然會從中攔截。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知意,你是否有別的法子?本王實在是……」
他露出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沉默許久,接著快速道:「你幫本王這一回,日後本王千倍百倍地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