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出宮查帳

  「妾從不做虧本的生意。」姜知意斂起面上的笑容，神情嚴肅地開口。言下之意，她能代表大越的朝臣同南疆談合作的事情，亦能保證大越得利，但是她要好處。

  秦如冽牙花子突然有些疼，看著她自信滿滿的表情，不得不暗嘆一句商人琢利的天性。他勾唇，垂眸，幽深的眼眸里盛滿著旁人看不懂的神色，「你想要什麼？」

  「妾要求皇上親自為姜家正名，賜皇商的名頭。」姜知意雙眼放光，一字一句地道。

  姜家往上數三代都是商人，士農工商，商人地位低下，縱然有銀子，也填不飽姜父心中的遺憾。他在世時，一心想著就是能將家裡的生意發展的入了皇帝的眼睛，成為皇商，將商人的地位提高一些。

  可惜，到他離世，都沒能改變這世間眾人對商戶的歧視心理。說到底，百姓之所以會看不上資產比自己雄厚的商戶，是因為皇帝的態度。若是秦如冽能夠親自給姜氏商會題字，又冊封姜氏商行會皇商，日後，姜氏商行能賺的錢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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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知意眉眼彎彎，臉上滿是期許。秦如冽怔了一下，旋即手掌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既然如此，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姜知意唇角的笑容不斷擴大，「皇上放心，臣妾定然不辱使命。」

  因著南疆使臣要過來的原因，秦如冽突然就忙碌了起來，接下來一連十天都不曾露面。後宮裡的其他女人亦是不曾見到他一面。不過他雖是沒來見姜知意，卻不忘讓李公公將南疆使臣的資料送過來。

  這次前來大越的使臣，領頭的是南疆王的身邊的親信。此人名為玉湖，聽說重明很小的時候就以佛法收服了此人，之後他便一直跟隨在重明身邊，暗中保護重明。直到重明登基，他才重見天日。

  派這樣的人前來大越談判，足見南疆的誠意。姜知意抿唇笑起來，擱下手邊厚厚的紙張，雙手托腮，扭頭望著院子裡那株新移植過來的梅花樹出神。這樹光溜溜的，瞧著實在沒什麼美感，虧秦如冽讓李公公送這樹過來前還特意叮囑他說，這顆梅花樹每年冬日裡開的花最艷。

  現在姜知意十分懷疑這顆梅花樹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她向來不是個附庸風雅的人，好端端的樹，若是因為挪了窩，到了她這宮裡頭枯萎了，那才真的是造孽。姜知意嘆了口氣，起身推開門走出去。

  畫眉就站在長廊下守著，看到她出來，忙迎上去，「夫人，怎麼了？」

  姜知意挑起長廊下放置的水壺，走到梅花樹前，扎進袖口，細心地澆著樹根。畫眉擰眉，「夫人，這事還是奴婢來……」

  「不用。整日裡躺著，人都要生鏽了，總該活動活動。年底了，商行的帳簿也該送到京城來了。」姜知意擱下水壺，手指搭在眉間揉了揉，自言自語地道，「看來得找個機會出宮一趟。」

  她是商會的主人，平常的事宜能交給韓棟去處理，年終的時候，各地的掌柜會到京城來遞帳簿，她是必須出面的。加之今年府里剛剛出了事，難保那些掌柜不會動歪心思，她總得去振個場子，叫他們知曉，這商行還是姜家的。

  原以為秦如冽不會放她出宮，沒想到秦如冽只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便同意了姜知意出宮後整個人還是懵的，她總覺得秦如冽答應的太容易了。要知道她入宮後不止一次提出要出宮，他都沒有同意，這回答應的這麼爽快，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實際上的確如同她猜想的那般，她剛出宮，秦如冽就派林秋實暗中跟了上去。姜知意絲毫不知道秦如冽派人跟蹤她，她出宮後直奔姜府。韓棟瞧見她時還愣了一下，跟著眼露狂喜，「主子，您怎麼回來了？」

  姜知意笑了起來，剛要說話，就見宅子內走出個容貌清麗的姑娘。

  「韓大哥，這位是……」

  韓棟的神情驟然慌亂起來，「柳梔，這位是……是姜氏商會的東家。」

  柳梔眼前一亮，笑盈盈地上前來，認認真真地給姜知意行了一禮，「見過東家。」

  這番做派讓姜知意怔在原地，隨後視線掠過她，落到韓棟身上。見他臉皮泛紅，眼神慌張，一副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的表情，姜知意頓時明白過來，抿唇笑起來，上前一步，親自扶起柳梔，「柳姑娘快起來吧。」

  看她態度溫和，韓棟神情複雜。柳梔倒是很高興，她才認識韓棟的時候，就沒少從他口中聽到「主子」二字，當時她便惦記上了，現在看到真人這麼和善，她禁不住咧嘴笑起來。

  瞧她這傻乎乎的樣子，韓棟牙齦都痛了起來，上前拽了她一下，「行了，有什麼話，你讓主子進來再說。」

  柳梔這才發現自己剛好堵著門，愣了一秒，捂著臉，神情嬌羞地跑回去。

  姜知意忍俊不禁，韓棟尷尬地笑了一聲，站在一旁。等姜知意走進去，他才跟著進去，落後半步，很是規矩。姜知意在心底暗嘆一聲，同時又鬆了口氣，「韓棟，各地的商會管事來了嗎？」

  「魯州，荊州的前些日子已經到了，其他人還在路上，想必要不了三五日也該到了。」韓棟一邊說，一邊轉頭吩咐身邊的小廝去將他擱在屋子裡頭鎖著帳簿的百寶箱拿過來。

  姜知意接過他遞來的帳簿，一頁頁看起來。這些帳簿都是經過韓棟親自查看過的，並沒有什麼問題，所以她看得也快。等她合上帳簿的時候，外頭還亮著，她揉了揉疲憊的眼睛，剛準備讓畫眉去傳膳，就聽著敲門聲。

  她當即開口讓人進來，小廝端著飯食推開門，剛走進來，食物的香氣就飄滿了一屋子。姜知意的肚子頓時「咕嚕嚕」地叫起來，她連忙用手按住肚皮。等小廝出去後，她立時鬆開手，拿起箸子，夾了一塊羊蹄送到嘴巴里，招手讓畫眉坐下來陪自己一道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