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臣妾不服

  看她這乾脆利落認慫的樣子，秦如冽唇角笑意更深。雖然知道她這話可能只是隨口胡說，心情還是不由自主地愉悅起來。他抬手在姜知意腦袋上敲了一下，「下回再胡說八道，朕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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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知意吃痛地捂著頭，暗自舒了口氣，抬頭就撞進秦如冽狹促的眼神里，立時明白過來他是在逗自己玩，不由咬了咬牙，臉上臊得通紅。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臉上的溫度這才稍稍降下去一些。

  「皇上。」姜知意回想起先前的事情，眉宇間再度浮現出憂愁之色，「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辦？」

  同後宮的嬪妃耍心眼她自問不是對手，她擅長的，是拿錢砸人。姜知意眨巴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秦如冽。秦如冽看得好笑，勾了勾唇角，「李公公，朕記得魯州道路使前些日子上了奏摺說是城裡的百年喜鵲橋斷了？」

  「確有這事。」李公公看著姜知意木若呆雞的樣子，暗道一聲可憐，然後毫無心理壓力的給秦如冽搭話，「您還說要撥銀子下去，讓魯州那邊重修一座新橋來著。」

  看著他二人一唱一和的，姜知意腮幫子都疼了起來。她皮笑肉不笑地抬起頭，「妾身願意捐贈十萬兩銀票，給魯州修橋。」

  秦如冽滿意地笑起來，「姜姑娘這般關心百姓，又不惜掏出自己的私房補貼國庫，朕心甚慰。你放心，這事朕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公道。」

  姜知意差點吐血，她雖然錢多，可還沒被人敲詐過。偏偏對上秦如冽，她從來沒占過便宜。她越想越懊惱，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秦如冽唇角的弧度越發擴大。姜知意這才發覺自己先前的動作有多丟人，乾脆一屁股躺下，拉著被褥連自己的頭一塊兒蓋住，背對著秦如冽睡著。

  兔子急了也會找人，秦如冽看她這氣鼓鼓的樣子，就知道不能再繼續逗下去了。他起身，朝外走去，李公公剛準備跟上去，就被秦如冽叫停了，「你留在這兒，待會姜知意醒了，若是有什麼需要，你給她去辦。」

  李公公暗自咂舌。受傷後第一時間被皇帝抱回來，被恩准待在養心殿養傷也就算了。這讓他留下來候著的還是頭一遭，李公公瞧著姜知意的目光就像是塊香餑餑一樣。

  秦如冽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後，姜知意又裝睡了會兒，確定大殿內沒人之後，她這才翻身起床。李公公連忙上前詢問:「嵐裳夫人，您醒了，現在天色還早，要不然您隨奴婢一道出去走走？權當是散散心。」

  「不了。」

  姜知意現在滿腦子都是她這件事接下來的發展，那有心情出去閒逛。她深吸一口氣，手掌貼在肚皮上，「李公公，我有些餓了，不知道您能否讓御膳房的廚子給我做些吃的來？」

  她去赴德妃的宴時就沒敢吃什麼，怕她在菜里下毒。畢竟德妃也是給她下蠱毒的嫌疑犯之一。她跟凌香鬥爭用了她全部的力氣，又刺傷了自己，元氣大傷，先前秦如冽在這兒，她還不覺得什麼，這會兒閒下來，她才發覺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

  李公公瞧著她不好意思的模樣，當即笑著點頭，轉而吩咐身旁的小太監去御膳房招呼御廚做些吃的來。姜知意耐心等了半晌，宮女才端著吃食進來。

  她在養心殿吃著熱飯，另一頭，德妃卻是在昭陽宮貼著冷屁股。得知秦如冽過來時，她立刻領著下人去宮門口迎接。往常秦如冽過來都是親親熱熱的，這回卻冷著個臉。

  德妃胸口剛聚起來的熱氣一下子散了，她臉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身子搖搖欲墜，要不是一旁的嬤嬤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已經倒下去了。

  「皇上，臣妾有事要與您說。」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德妃斷沒有就此放棄的道理，且就算她肯放棄，只怕秦如冽也是不肯就這麼揭過此事的。

  與其等著秦如冽責問她，還不如她先發制人。德妃說話間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有罪。」

  「你有什麼罪？」秦如冽看著她做戲，眼底滿是不耐煩。可惜德妃低著頭，沒瞧見他的神情。

  德妃捻著帕子垂淚，「臣妾得皇上恩寵，管理六宮，卻沒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現了妃嬪與人……苟合的事情，還鬧出人命，臣妾實在是有負聖恩。」

  「你的確是有負聖恩。」秦如冽冷笑一聲，漆黑的眼眸如同湖水一樣，靜靜地盯著她，「德妃，朕往日裡疼寵你，是看在你性子溫順，覺得你能擔此重任。現在看來，是朕看走眼了。」

  秦如冽目光如刀，「你弟弟品行不端，丞相亦是在私底下收受賄賂，朕原以為你是個好的，如今看來，卻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德妃，你們一家實在是太認朕失望了。」

  德妃震驚地抬起頭，顧不得糾結姜知意的事情了，神情驚慌地道，「皇上，您是不是弄錯了？家父向來勤勤懇懇，怎麼會收受賄賂呢？」

  她臉上的不可思議和震驚不似做假。秦如冽定定地望著她，忽然起身朝外走去，「德妃，今日的事情，朕給你留個臉面，不去細查，只是你還得珍惜這個機會。朕不希望這件事再鬧出什麼風波。這件事過後，你便不要再出宮了，協理六宮的事情交給良妃。」

  德妃見他竟是一點都不調查，就這麼直接站在姜知意那邊，面上的禮儀終於維持不了了。她跌跌撞撞地起身，朝著秦如冽奔過去，聲嘶力竭地喊:「皇上，臣妾不服，明明是嵐裳夫人不知羞恥，與人私會，您不處罰她，反倒懲罰臣妾，是哪門子的道理？難不成，您是被她迷惑了嗎？臣妾就知道，她是個狐媚子，專門迷惑男人。」

  秦如冽見她給臉不要臉，執意要在這件事糾纏，說話越來越難聽，面沉如水地停下腳步，轉頭，目光幽幽地看著她，「你既然不服，那朕就如你所願查個清楚。」

  他話語平靜，話語卻跟刀子似的。德妃仿若被人扔進冰窟窿里，瞬間渾身冰涼，先前的瘋狂立時退去，面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