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媛昭儀的選擇

  養心殿內，太醫一邊給姜知意把脈，一邊皺眉。秦如冽在一旁看著，沉著臉問:「到底怎麼了？人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實在是太奇怪了。」太醫擱下手指，「啟稟皇上，嵐裳夫人的脈象十分平穩，並沒有中毒的痕跡，除了腰間的傷，並無異常，按道理，不該昏迷的。」

  秦如冽目光冷冽地望向他，「也就是說，你什麼都查不出來？」

  他這樣子實在可怕，太醫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滑下來，硬著頭皮開口，「是。」

  怒火在秦如冽的喉頭滾動，他臉色鐵青地望著太醫，到底沒叫人進來將他拖出去，只揮了揮手，讓他自己滾出去。太醫頓時鬆了口氣。

  守在外面的媛昭儀看見太醫出來，連忙上前去，「李公公，皇上現在願意見我了嗎？事關嵐裳夫人，我想親自稟報皇上。」

  李公公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大太監，她一個昭儀，在他面前自稱「本宮」難免有些盛氣凌人。何況，她有求於李公公，若是對方肯為她說上兩句好話，說不得皇上能改變主意見一見她。

  德妃的人肯定一直盯著養心殿這邊，她這會兒過來的消息一定傳回去。要是不能見到皇上，求得皇上庇佑，只怕她回去後就性命不保了。

  媛昭儀目光真摯，心中已經做好了要是秦如冽依舊不肯見她，她就跪在台階上等著，直到秦如冽肯見她的準備。

  

  然而她的準備註定用不上。得知她過來的原因是姜知意後，秦如冽豁然抬首，然後看向李公公，讓他將人帶進來。媛昭儀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秦如冽，行禮後站起身瞧見他俊朗的面容，不由呆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緩過神來，垂下臉，不敢再盯著秦如冽看。無他，秦如冽的眼神實在太過可怕。媛昭儀抓著袖子裡的手帕，吸了吸鼻子，「皇上，臣妾是想告訴您，嵐裳夫人是被冤枉的。」

  「你怎麼知道？」這句話倒是讓秦如冽意外了，他還以為這宮裡頭的女人都在等著找姜知意的麻煩，沒想到，她還真的交到了摯友嗎？

  秦如冽的眼神微妙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媛昭儀。媛昭儀緊張的心口「砰砰」直跳，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當時嵐裳夫人的衣裳被昭陽宮的宮女打濕，臣妾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所以悄悄跟了上去。結果就看到嵐裳夫人剛進屋，外頭蘭州的丫鬟立即鎖了門。」

  「這之後，嵐裳夫人的尖叫聲還有男子的痛呼聲才傳出來。」媛昭儀緊了緊手裡的帕子，擦掉額頭上的冷汗，繼續道，「故而，臣妾認為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嵐裳夫人。」

  秦如冽沒想到德妃現在做事手腳都這般不乾淨了，連個昭儀都能猜出其中的端倪，一時忍不住，露出個嘲諷的笑容來。媛昭儀心裡頭跟裝了一隻袍子似的跳個不停，她乾巴巴地轉開視線。

  「你很聰明。」秦如冽面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只可惜……」

  媛昭儀的心立時提了起來，臉色發白。秦如冽垂眸看著她，「此事尚無定論，李公公，送媛昭儀回去，順便讓人看著，千萬別讓任何人進去打擾她。」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媛昭儀臉上的血色盡褪，直到秦如冽說完後半截話，她臉色才稍稍恢復了些。看皇上的樣子，應當是有些相信她的。

  媛昭儀想到這一層，禁不住舒了口氣，老老實實地跟在李公公身後離開。

  躺在床榻上的人突然咳嗽了一聲，媛昭儀心下一緊，有心想回頭，卻被李公公攔住，只能壓下心中的焦慮，朝外走去。秦如冽下意識地回頭，見先前還睡著的姜知意果真醒了過來，心底湧起一股喜意。

  姜知意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夢裡她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爹娘出事之前。醒來後又是一次分離，這種難過讓她半天緩過神來，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淌下。

  秦如冽到了嘴邊的話下意識地凝住了，神情負責地看著她。姜知意忽然抬頭朝他看過來，神情倉皇無助，一雙眸子卻亮的驚人。

  秦如冽心口抖了一下，順著床榻坐下去，語氣不自覺地軟下來，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醒了？」

  姜知意接過他遞來的帕子，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臉，臉上的表情平靜下來，目光柔和下來，好像他剛剛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秦如冽在心底偷笑，手掌握住她的手腕，「發生什麼事情了？」

  「皇上沒聽說嗎？」姜知意滿臉詫異，德妃費盡心思布了那麼大一個局，沒道理會什麼都不跟秦如冽說啊。

  秦如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他當時急著救人，壓根兒沒心思去聽德妃說了什麼。要不是先前媛昭儀過來說了那番話，他還什麼都不知道。

  李公公回來笑著開口:「夫人，您有所不知，皇上著急您的身子，什麼都沒問，直接抱著您回來了！」

  姜知意略帶詫異地抬眸看他。秦如冽掩飾性地咳嗽一聲，正了正臉色，「聽聞，你被德妃設計了？」

  「皇上怎麼會認為妾身是被人設計，而不是做錯了事？萬一妾身真做了什麼對不起皇上的事情呢？。」姜知意緊繃著的臉綻放出笑容來。哪怕她先前對秦如冽的智商有信心，但依舊忍不住忐忑，畢竟，任何一個男人面臨自己的女人可能與旁人偷情這種事都不太可能能夠冷靜住

  更別說，秦如冽還是皇上。現在看來，她不用擔心秦如冽會一氣之下給她打入冷宮了。

  她的喜悅毫不掩飾，話語透著親近。秦如冽看到她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鬼使神差地伸手在她臉上颳了一下，然後板起臉，「你既然這麼說，朕要仔細調查一番了，在此期間，你就在宮裡禁足吧，待朕查清楚了，再放不出來。」

  姜知意瞪大眼睛，連忙認錯，「皇上，妾身剛才說胡說八道的。妾身對您是忠心耿耿，心裡眼裡都只有皇上一人，斷不可能與旁人私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