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發燒

  「怎麼會有刺客？」姜知意強忍著生理上的不適，驚呼一聲，跟著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掌，反握住他的胳膊，「王爺，您有沒有事？」

  見她滿眼的擔憂，秦若淵心頭滑過一抹暖意，「本王沒事，倒是你，那刺客沒能得手，這幾日必然還會再過來，若是有什麼異常，你要立刻告訴本王，知道嗎？」

  「要不然，本王怕刺客傷了你。」秦若淵放緩語氣，含情脈脈地道。

  姜知意噁心地差點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她默默點了點頭，低下頭遮住眸底的神情。秦若淵四下環顧了一眼，見屋子裡沒有其他人，這才放心離開。

  屋子裡安靜下來，姜知意拉著被子躺在床榻上，睜著眼望著房梁。手指在床板上輕輕敲了兩下，裡頭剛準備出來的探子立時停下動作，一動不動地匍匐著。

  約摸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屋外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姜知意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抬手在床板上叩了三下。床下的人這才小心翼翼地爬出來。

  「你回去吧。」瞧他這灰頭土臉的樣子，姜知意禁不住嘆了口氣，「回去告訴韓棟，就說我這段日子就待在齊王府上，讓他不用擔心。」

  「主子。」探子立時急了，「齊王野心勃勃，您留在這兒，豈不是羊入虎口，還是隨屬下一道離開這兒為好。」

  姜知意搖頭，「你先前過來已經驚動了他，若是帶著我這個累贅，怕是逃不出去的。且，你也不必這麼擔心，齊王對我，對姜家有所圖，短時間內，他是不會對我動手的。」

  

  探子面露猶豫，還想要說話，姜知意已然沉下臉來，「這是命令。」

  聞言，他只能咽下喉嚨里的話，不甘心地翻窗離開。姜知意閉了閉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後背的衣裳都濕了。

  折騰了半宿，姜知意疲憊的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翌日，伺候她的丫鬟推門進來時，就發現她燒的滿臉通紅，慌的手裡的碗「啪嗒」一聲摔到地上。

  丫鬟當即前去求見秦若淵，秦若淵剛下朝，就瞥見她倉皇失措的樣子，立時擰起眉頭，「混帳東西，慌慌張張地做什麼？」

  丫鬟立時跪下來，「王爺，姜姑娘她……」

  不等丫鬟說完，秦若淵心裡「咯噔」一聲，也顧不得儀態，一個箭步衝上前，揪住她的衣領，「她怎麼了？」

  丫鬟被他的氣勢壓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哆哆嗦嗦地道：「姜姑娘發熱了，如今已經昏迷不醒了。」

  她話語裡帶著哭腔，生怕秦若淵因此處置自己。秦若淵開始還以為姜知意是跑了，得知她只是病了，不由鬆了口氣，跟著抬腳朝關押她的地方走去。

  丫鬟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亦步亦趨地跟上去。秦若淵進了屋，大步走到床榻前，剛靠近，就聽見姜知意喃喃自語的聲音，「秦若淵，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一心一意對你，你為什麼要和凌香……」

  秦若淵眉眼動了動，心底湧出一股狂喜，還有莫名的愧疚難過。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才壓住內心複雜的情緒。秦若淵垂眸看著姜知意的面容，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視她。

  秦若淵挪開自己的視線，深吸了口氣，轉身朝外走去，「去請大夫來。」

  身旁的小廝立刻出府去了。丫鬟見秦若淵來了就走，不由擰起眉頭，跟著端了盆水進來，浸濕帕子，擰乾貼在姜知意的額頭上，如此反覆，直到大夫過來。

  大夫抬手給姜知意把脈，跟著面色凝重起來，他轉頭看向秦若淵，猶豫半晌才道:「王爺，這位姑娘身中劇毒，命不久矣，在下才疏學淺，看不出她體內的是什麼毒，實在沒法解啊！求王爺恕罪。」

  「行了，本王叫你過來，不是讓你解毒，本王問你，她突然發熱，可是中毒所致？」秦若淵就知道他認不出姜知意體內的蠱毒，本來他也沒指望普通大夫能給她解蠱。

  大夫愣了一下，跟著斟酌著開口，「她中了毒，身子難免孱弱些，加上憂思過度，這才病倒了。草民開些藥給她服下，吃上兩劑就好了。」

  親秦若淵點了點頭，閉上眼，「那就開藥吧。」

  直到半夜，姜知意才退熱，她虛弱地睜開眼，想要說話，只覺得喉嚨乾澀得厲害。她咽了口唾沫，小聲地道：「水……百靈……」

  她剛剛甦醒，腦子裡還迷糊著。守夜的丫鬟聽到聲音，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湊到床前，端起茶盞遞到她嘴邊，餵她喝下。

  溫熱的水流淌過她的喉嚨，姜知意這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她微微喘了口氣，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怔了怔，跟著閉上眼睛，冷靜了會兒，復睜開眼睛，「我睡了多久了？」

  負責照料她的丫鬟瞧她這樣子，忍不住有些難過。她不知道姜知意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的來歷，可瞧外邊那些守衛，恐怕她並不是自願來這兒的。縱使如此，這幾天，姜知意也不曾對她有過任何責難。

  丫鬟扶著她坐起來，揉了揉她的腰部，「姑娘睡了一天了。」

  姜知意點了點頭，「王爺來過了？」

  「來過了。王爺說，等姑娘醒了第一時間告訴他。」丫鬟邊說邊偷看姜知意的臉色，見她神情僵住，吸了吸鼻子，「不過這麼晚了，奴婢覺著還是不要去麻煩王爺的好還是等王爺醒了，奴婢再去稟報，姑娘覺得可好？」

  姜知意詫異地看她一眼，跟著笑了起來，「那就麻煩你了。」

  「你是新入的王府吧？」左右這兒沒有其他人，她被帶進齊王府後就沒和旁人說過話。如今看這小丫鬟的樣子，倒是可以說說話，也好解個悶兒。

  丫鬟靦腆地笑了笑，「是，奴婢是半個月前進府的。」

  「難怪。」姜知意握住她的手，「你是賣身進的王府？」

  「是，奴婢家裡母親病重，沒有銀子，正巧王府要買下人，奴婢就來了。」丫鬟臉上帶笑，沒有絲毫埋怨。在她看來，賣了自己就能救下母親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