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張貼皇榜尋醫

  其實她知道秦如冽為什麼一直不來見她，無外乎就是沒找到解毒的法子，所以不敢來見她。看他的樣子，這幾日也沒少為著這事忙碌，姜知意搖頭，倘若最後真的沒法解毒，也只怨她運氣不好，她不會去怪他。

  姜知意失笑，跟著目光凌厲起來，雖說她並不怕死，可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父母的仇還不曾報，就這麼死了，她不甘心。姜知意搭在膝蓋上的手掌一點點收緊，「百靈，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出宮。」

  她不能一直宮裡面住著守株待兔，如果老天爺註定要她死，她也要在死之前撕下秦若淵一塊肉。百靈愣了一下，這些天，她想要推姜知意去院子走走，姜知意都不願意，現在竟然要出宮！她禁不住喜極而泣，連忙安排去了。

  姜知意不知道這丫鬟的心理活動這麼豐富。她之前不願意去院子，僅僅是因為懶得動而已，並非百靈想的那般什麼意志消沉，不過看百靈的表現，這丫鬟明顯是誤會了。姜知意失笑地搖頭，閉著眼，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百靈回來時見她睡得正香，連忙放慢腳步，輕手輕腳地走到她跟前，抓起一旁的毯子披到她身上。

  得知她要出宮，秦如冽眉心攏成個「川」字，他猶豫片刻，再次去了賞翠軒。見她當真在指揮百靈收拾東西，秦如冽心底沒由來地騰起一股怒氣，「你這個樣子，不好好在這兒待著養病，出宮做什麼？」

  「我都要死了，有些事情總要去做吧。」姜知意輕笑，「我要去齊王府。」

  秦如冽瞪大眼睛，跟著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行。」

  

  姜知意沒想到他反應這麼激烈，還欲說話，秦如冽已經起身，直接拂袖離開了。沒有他的批准，姜知意連賞翠軒的門都出不去，更別提宮門了。

  百靈提著包袱回來就看到她坐在椅子上發呆，忙上前抓住椅子扶手，「小姐，您怎麼了？」

  「將東西都放下吧，我們一時半會兒怕是出不了宮了。」姜知意無奈地嘆了口氣，眉眼裡卻浮現出一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

  百靈瞧著她的神情，怔了一下，自打姑娘遭遇馬匪後，她就沒見姑娘笑過了。如今腿傷成這個樣子，姑娘反倒高興了，百靈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搖了搖頭，將心底的不解甩開，拎著包袱又將裡頭的東西放回去了。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不過是一些銀票和這些日子皇上賞賜的珍饈補品。她想著姑娘腿受傷了，這些藥說不得要用到，才一起收拾了，現在看來在這宮裡就能吃掉了。

  只是不知道這一趟出去發生了什麼事情，姑娘怎麼好好的腿折了。百靈望著窗戶出神，手裡的動作不自覺地慢下來。

  待她回過神，才發現御膳房那邊已經派人送了飯菜過來。她連忙從屋子裡出去，接過飯菜，端回房間裡，「姑娘，用膳了。」

  姜知意點了點頭，望著面前熱騰騰的飯菜剛要入口，一隻鴿子落到了窗戶上。她當即擱下手裡的筷子，取下鴿子腿上綁著的信紙。

  「主子，半年前，最後一盅蠱蟲自南疆帶入大越，之後不知所蹤，解蠱必得以下蠱之人的心頭肉為藥引才可解開。」

  姜知意看著信上的內容，猝然睜大眼睛。她一開始以為是凌香下的毒，後來發現自己誤會了後，她一直懷疑自己是在南疆那邊中了蠱毒。

  畢竟南疆王和那些個長老早就看她不順眼了，甚至南疆王還派了人刺殺她。南疆擅蠱，給她下毒不奇怪。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她體內的蠱毒竟然是來自大越。

  姜知意頭一個想到的就是秦如冽，可惜秦如冽並不會蠱。且秦如冽現在沒有要她性命的原因，他就算要殺自己，也會等著榨乾自己的利用價值之後，就像前世一樣。

  姜知意捏緊拳頭，眉頭緊鎖。百靈在一旁看著憂心不已，「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事。」姜知意勉強地笑了笑，拿起筷子草草吃了兩口，便躺下歇息了。

  御書房內，燈火通明。

  秦如冽坐在御案前，目光陰鷙地盯著底下跪著的太醫，「都過了半個月了，你們還沒尋出辦法嗎？」

  太醫院院首鬍子一大把了，為了找解蠱毒的法子熬的眼睛都紅了，還是一無所獲。現在還要頂在眾太醫面前，扛著秦如冽的怒火，他覺著自己都要背過氣去了。

  眼看著秦如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院首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顫顫巍巍地道:「皇上，蠱這種東西，太醫院內有記載的書籍不過寥寥，臣等亦不曾研究蠱術，翻遍了院內所有醫書典籍皆一無所獲啊！」

  院首也委屈，蠱術這種東西，宮中歷來都是嚴禁的。他們身為太醫，哪裡敢去接觸這種害人的東西，現在讓他們解蠱，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不過這話他們也只敢在心裡頭想想，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秦如冽看著底下一眾太醫蒼白的臉色，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怒火，一字一句地道:「找不到就回去再找，直到找到為止！」

  太醫們一直提著的心放回肚子裡，忙弓著身子告退。剛離開御書房，就聽到裡面傳來秦如冽的喝罵聲和東西落地的聲音，一眾太醫心臟抖了抖，再度愁眉苦臉起來。

  李公公站在一旁，看著秦如冽鐵青的臉，心裏面亦難受地緊。這些日子，皇上沒少為了賞翠軒那位操心，太醫院尋不出解毒的法子，皇上這心裡頭氣得厲害。若是其他人，怕是早就遷怒太醫了，偏偏皇上自登基以來，就一直是個清明的皇帝，故而縱然心裡頭有氣，他也不會怪到無辜之人身上。

  「皇上，若是實在不行，不若張貼皇榜吧。」李公公擔心秦如冽氣壞了身子，上前小心翼翼地提議，「這民間的大夫向來會一些奇方，說不得有人會救治的法子呢！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秦如冽扭頭看向他，漆黑的眼眸里毫無波動，半晌，閉了閉眼，「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