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威脅

  「逆子，你在孤這兒大吼小叫的，想要做什麼？」南疆王勃然大怒。

  重明猶如聽不見一樣，拉著椅子坐下，動了動手指。趴在他肩膀上的毒蠍子就順著他的手臂爬下去。大太監嚇得臉都白了。

  「你……你是想謀反嗎？」南疆王單手握著扶椅，結結巴巴地道。

  沒人知曉，當他知道重明竟能夠隨意指揮蠱蟲時心中的恐懼。他擔心重明謀反，所以第一時間就清空了宮裡頭圈養的蠱蟲。

  可這個逆子，竟然還偷偷藏了一隻！他定是早就想謀反了。

  南疆王紅著眼，目光猙獰地好像一匹狼，「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父王放心，我對王位不感興趣。」重明雖然看不見，但能夠想像得出他憤怒而又恐懼的樣子，一慣平和的臉龐露出些許愉悅來。

  他勾了勾唇角，開門見山地問：「父王打算對姜姑娘做什麼？」

  南疆王立刻明白他的來意，心頭憤恨，惱怒地盯著他。果真是匹餵不熟的白眼狼，不過是個異國來的姑娘，就能讓他對自己這個親生父親動手！

  「此事是長老們決定的，孤也是聽他們說的，說那姜知意是災星，這才……實在是苗城那邊乾旱得厲害，孤擔心這時間久了，會民不聊生，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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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疆王幾乎是剎那間就將長老們出賣了，反正一開始他就打著拿他們當替罪羊的想法。與其讓重明來找他的麻煩，還不如將麻煩甩到長老們身上。

  重明似笑非笑地抬起頭，招了招手。毒蠍爬到桌面上，定定地望著南疆王，南疆王頭皮發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這種通體漆黑的毒物，要是被蟄一下，他必死無疑。

  「苗城的事我去解決，但姜知意，父王還是收了心思。」重明站起身，沉吟片刻，開口。

  他話語裡不容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南疆王憋屈地點頭，繼而意識到他看不見，剛準備說話，重明就轉身離開了。就好像，他過來根本不是為了商量，而是通知。

  大太監親眼目睹了父子二人的交鋒，腿肚子都在打顫。以往，南疆王提起聖子時滿臉的厭惡，偶爾遇見聖子，亦沒什麼好態度。

  可每回，聖子都是恭恭敬敬地聽著，一點不滿都不曾表露，似今日這般疾言厲色的過來威脅王上還是頭一回。

  「逆子！逆子！」南疆王回過神來，想到先前自己在他的威脅下妥協的樣子，氣得暴跳如雷，抓起桌上的硯台就砸了下去。

  他恨重明不顧尊卑威脅他，更惱怒自己面對重明時心底生出來的退怯。他扭頭，雙目赤紅地看向大太監，「去將王后喚來！」

  都是這個賤人，生出這樣的孽種！

  大太監默默嘆了口氣，一路小跑出去。王后正躺在軟塌上小憩。聽聞大太監來了，她連忙披著衣裳坐起來，整理好儀容後，才去見在外頭急得團團轉的大太監。

  「王后，王上要見您，您快些吧。」大太監恨不得拉著她跑過去。

  「公公，這是怎麼了?是出什麼大事了嗎？」王后身邊的大丫鬟不解地問。

  大太監沒想瞞著，王上現在怒火衝天的，他給王后提個醒，好歹也有個準備。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後，原本還端莊艷麗的美婦人面色煞白，腳步虛浮地坐上轎輦。

  御書房裡頭鬧了半天，重明一點都不在意。他離開御書房後，直奔長老殿，什麼話都不說，只將自己袖子裡藏著的蠱蟲悄無聲息地爬上長老們的肩膀，一人蟄了一下。

  等長老們發現自己中毒時已經遲了，為保自己的小命，他們馬上就服軟了。重明這才給了解藥，不過他們還是要在床榻上好好待上一個月才能徹底休養過來。

  長老們又恨又怕，待他離開後，才敢咒罵出聲。

  當天晚上，姜知意來見他，唇角含了些笑意。負責伺候她的丫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將重明給長老下毒，威脅生父的事透露給了她。她開始還有些詫異，緊跟著就覺著痛快。

  她還以為，重明沒什麼脾氣，原本還擔心自己回去後，他會受人欺負。現在看來，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孱弱。等她回去後，他也有自保的能力。

  「聽說聖子大鬧了長老殿?」姜知意笑眯眯地望著他，嗓音清脆，隱帶笑意，「聖子可真厲害。」

  重明在她面前，素來是一副柔弱的模樣，聽到這話，頓時緊張起來。他並非有意欺騙姜知意，實在是因為以往那些人得知他會用蠱後就對他避之不及。

  重明緊張地腰杆挺得筆直，唇瓣緊抿。

  姜知意瞥了他一眼，掩唇輕笑，彎著眉眼，滿是逗弄到他的得意，「你這麼厲害，我也能放心了。重明，要是下回他們還敢欺負你，你就放毒蟲咬死他們。」

  那婢女的心思她能猜到些，無外乎就是讓她覺得重明是個薄情寡義且手段毒辣的人，對親生父親都能下手。甚至於，從小教導他的長老們也難逃其手。

  可惜了，她並不是什麼愚孝的人。在她看來，這南疆王生而不養，長老們雖然撫養了重明，可卻剝奪了他作為人的尊嚴，讓他作為一個容器長大，讓他飽受痛苦，這些人根本擔不得重明的尊敬和孝順。

  且，這麼多年，重明都不曾與他們計較，這回突然沖他們下手，定然是他們又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姜姑娘，你真是……」重明眼眶發熱，「真是個好人。」

  姜知意「噗嗤」一聲笑出來，重明實在是太可愛了！

  「那麼，你現在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看著他瑩白如玉的臉頰慢慢爬上一絲絲的紅暈，姜知意恨不得捏一下。

  若是她有個這樣的弟弟就好了。

  重明慢條斯理地將南疆王和長老們要火祭她的事說出來，姜知意氣得拍案而起。早知道是為了這事，她就應該和重明一道過去，直接毒死他們。

  難得清淨幾日，她還以為他們放棄那些個噁心人的招數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打著得不到就要毀掉的想法，真是一群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