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戲子

  姜知意自然不會拂了他的好意。何況，她在這南疆皇宮裡待了這麼久，雖然每日都有重明陪著解悶兒，可也有些膩了。

  現在有些別的樂子，她高興還來不及。更何況，她剛好可以聽聽南疆這裡的戲曲，看看這邊的風俗。她此前雖然來南疆開店，但是打探的多是行商的規矩和能做的買賣，對於民風民俗，其實不甚了解。

  戲班子第二天就進宮了，姜知意同重明坐在下面看戲。重明雖看不見，可聽得見，倒也聽得津津有味。

  戲台子就搭在御花園。姜知意算著時間，戲曲過半，果然見一群公子哥朝這兒走過來。

  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嘲諷來。重明聽力極好，打從那些人走進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他喜靜，不愛與人接觸，當下便讓侍衛去趕那些人離開。

  姜知意忙開口阻攔，「他們既然來了，總該讓他們辦完事再走，要不然，明兒不還得跑一趟？」

  她語氣里滿是幸災樂禍，重明臉「刷」的一下黑下來。姜知意素來和善，這般樣子，可見這些人和昨兒那溫年是一個態度。

  說來也是，平白無故的，這些個青年才俊怎麼會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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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聽著姜知意的語氣，重明莫名覺得，這些人就要倒霉了。

  實際上也如他所想，那些人在瞧見姜知意的身影后，眸子瞬間亮了，像是看到獵物的狼。為首的自然就是昨兒的溫年，他疾步而來，好似忘了昨日的窘迫一樣對著她二人行禮，「聖子，姜姑娘。」

  姜知意這會兒看戲正看得高興，眼珠子都不肯錯一下，自然不會去回應他。

  溫年等了半天，不見他二人回話，尷尬地笑了一聲，「在下竟不知姜姑娘喜歡看戲曲，在下正巧認識個名角，可介紹姜姑娘認識，不知道姜姑娘可有興趣？」

  他面上帶著笑，實際上垂在袖子裡的手指都掐進掌心去了。

  姜知意偏頭，漆黑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溫年怔住，看著她絕美的臉龐，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連著心裡頭的怨恨都淡了下來

  「誰告訴你我喜歡看戲曲的？不過是閒來無聊，隨意找些事情消遣消遣罷了。」姜知意嗤笑一聲，「真是到哪兒都能碰到蒼蠅，明知道我這正看戲，還非要上前來搭話，也不知道這唱戲的人是在台上，還是在台下！」

  見她竟然將自己比作戲子，溫年惱羞成怒，「你……」

  「你什麼你？」姜知意同人談生意的時候，這話語上的交鋒從未輸過。更別說，是他們這幾個不成器的東西了，也不看看自己長的什麼樣子，就敢來勾搭她！

  她豁然起身，明明只是身形纖弱的女子，可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子迫人的氣勢來，「溫公子，你我之前從未見過，你這樣三番兩次的唐突我，真以為我是那青樓的女子不成？」

  「我何時有過這個意思？」溫年雖然心思齷齪，可他自認是讀書人，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還是有的，當下氣得臉色通紅，結結巴巴地辯解，「你怎麼能血口噴人？」

  姜知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溫年頓時說不出話來了，感覺自己的意圖完全被看穿了一樣。他之所以會找姜知意說話，本身就是抱著不軌的企圖，現在他的心思還被姜知意看穿，他臉皮再厚，也沒辦法再繼續待下去，咬著牙，一言不發地跑開了。

  其他跟他抱著同樣心思的公子哥面面相覷，齊刷刷地後退一步。他們來之前，可沒聽說姜知意竟然是這麼一個伶牙俐齒的人。

  姜知意似笑非笑地睨了他們一眼，轉而見戲曲落幕，笑著開口，「聖子，既然戲已經唱完了，我們不如回去吧？」

  重明將她先前和別人的交鋒聽在耳朵里，又對比了下她同自己第一次相見的場景，心頭泛起暖意。姜知意對他，果真是不同的。

  那些個公子哥不敢再糾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

  而此刻。

  綠袖他們歷經千幸萬苦總算回到北越。林秋實帶著綠袖入宮。

  秦如冽本就奇怪自己派去跟著姜知意的侍衛為什麼還沒回京。這會兒得知林秋實帶著綠袖入宮，他越發疑惑，迫不及待地宣他二人進來。

  一見到秦如冽，綠袖就跪了下來，從懷裡掏出信封高舉過頭頂，「奴婢見過皇上，求皇上救救姑娘吧。」

  秦如冽愕然，詫異地看向林秋實。

  林秋實拿起信，塞給他，「綠袖，你先回去歇著吧，這件事我來說。」

  綠袖面露遲疑。然而她一路上提心弔膽，殫精竭慮，一點都不敢耽擱，這會兒身體早已經到了極限。未免在秦如冽面前失態，她還是退下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秦如冽皺眉望著他，「你怎麼會在這兒？」

  林秋實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說來話長，我剛到畢方城就遇見你先前從摘星閣帶走的那批護衛，原想著跟你打個招呼。沒成想聽到他們說主子被抓走了。」

  秦如冽黑了臉，「你以為是朕？」

  林秋實尷尬地撓頭，「知道不是你後，我就走了，誰曉得被秦若淵派來的人盯上了，我逃跑過程中剛好遇見姜知意，順手救了她。」

  「沒想到，齊王的人竟然和南疆那邊勾結起來，我們回程的路人被人埋伏了，醒來就在南疆了。」林秋實憤憤不平地道。

  「蠢貨！」秦如冽毫不留情地往他心口扎刀子，旋即眯著雙眸，嫌惡地看著他，「以你的功夫，應當很容易就逃出來才是，你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不怪秦如冽會如此。實在是跟林秋實以往翩翩公子的形象相比，他這會兒看起來太邋遢了，活像是幾天沒吃飯似的，這臉都瘦了一圈，人更是黑的沒眼看。

  林秋實翻了個白眼，冷笑，「還不是姜知意的婢女，一路上緊趕慢趕的。我急著給你送信，這才弄成這個鬼樣子，你必須得好好補償我！」

  秦如冽瞥他一眼，「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