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獄

2024-05-16 18:53:03 作者: 愛親貓的魚

  「畫眉……」

  虛弱的姜知意張了帳嘴,左右張望,想要喚婢女過來倒水,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不像樣。

  秦如冽見狀,親自端水過去。

  「皇上一直在這兒守著?」

  喝完水,姜知意感覺喉嚨舒服多了,聲音也變得圓潤了些。

  秦如冽面上划過一絲尷尬,別開目光訕訕地說:「想得美,朕哪兒有時間守著你。不過順道過來看看,你恰巧醒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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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這樣啊。」

  姜知意笑笑,眼底的戲謔悄悄斂去。

  「這是東朝特製的肌顏散,能加速癒合傷口,保你不會留疤。」秦如冽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遞過去,片刻後又猶豫開口,「這膏藥塗起來有些疼,你自己考慮要不要。」

  「要,怎麼不要?」

  世上有哪個女子不在乎容貌,沒了好皮囊,她還怎麼勾引皇上?

  疼便疼些吧!

  姜知意毫不扭捏,伸手就要收下,秦如冽卻突然撕開她的袖子,動作迅猛,根本來不及反應。

  「你想做什麼?」

  猙獰的傷口外露,翻著猩紅的皮肉,姜知意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長得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尊貴雅然,怎的舉止如此粗魯……」

  察覺到男人是要親自為她上藥,她忍不住小聲嘟噥。

  秦如冽涼涼地看她一眼,冷刀子般地開口:「朕能為你上藥就不錯了,少廢話。」

  話雖如此,男人的動作卻因著這番吐槽輕柔了許多,甚至還時不時在她傷處輕吹上兩口,為她緩解緊張的情緒。

  姜知意看著秦如冽專注的側顏,忍不住調侃了一句:「男女授受不親,皇上碰了我的身體,莫不是打算以身相許?」

  「嘴還能貧,看樣子是不痛。」

  男人手指一摁,一大坨珍貴的藥膏重重抹在她血淋淋的傷口上,疼得她嗚哇嗚哇大叫。

  「啊啊啊!你謀殺啊!開個玩笑而已,至於嗎?」

  「玩笑?」男人冷哼一聲,放下瓷瓶,「你什麼身份,也配和朕開玩笑?」

  「……」

  死男人,不解風情!

  她暗罵了一句,然後氣鼓鼓地把頭偏向一邊。

  「行,您高貴,您是皇上,是小民僭越了。小民現在要休息了,皇上能去別處嗎?省得我睡覺打呼嚕,礙了您的眼。」

  「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我本來就不是大家閨秀,我就是個滿身銅臭的商人、商人!皇上滿意了嗎?」

  秦如冽幾時見過敢這樣跟他嗆聲的女子,氣到臉色都白了,抬步就向門口走去:「齊王已經出宮,這幾日,就好生養著吧。」

  不知是不是她太放肆,惹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生氣了。

  接下來幾天,秦如冽都沒再出現在萃賞軒,只是常賜些補品,讓她知道他還記得宮裡有這麼號人。

  一日大早,百靈照常將宮外的消息遞進來。

  這次的消息只有八個大字,卻叫姜知意驚駭不已,慌得連描眉的筆都斷成了兩截——路遇埋伏,剿匪失敗。

  「怎麼會……」

  砰!

  信紙剛剛燃盡,房門就被人給粗暴地一腳踹開了。

  只見秦如冽鐵青著俊臉,將她從梳妝鏡前提溜了起來:「齊王帶來的人果然不簡單,這次是朕瞎了眼,連你這樣的女人也敢信!」

  「皇上,你冷靜一點,你弄疼我了……」

  姜知意擰眉看著男人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腕,無奈地解釋,「這次行動失敗並非情報有誤,我懷疑是出了內應,皇上可以細查。」

  「查?」

  秦如冽眼中怒火跳動,大手掐著她的脖子把人抵在櫃前,咬牙切齒地說:「還有什麼可查的?五千精兵十不存一,朕身邊的內應不是你還能有誰?!你信不信朕殺了你!」

  「五千精兵?!」

  姜知意聽聞是五千精兵時,心內也猛地一驚。

  五千精兵攻下一座小城池都夠了,剿個匪怎會損失如此慘重?

  她心下著急,正想著該如何解釋才能重獲秦如冽信任,只見秦如冽已經對著外頭的侍衛冷冷下令:「把這女人給我拿下!押入地牢!」

  畫眉和百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趕緊進來想要護住小姐,卻被身手利落的侍衛一掌一個,劈得暈倒在地上。

  絲毫不給申訴的機會,姜知意就這樣被架入陰冷的地牢。

  她傷未好全,只能靠在牆壁上思考緣由,身上的華服被囚服替代,讓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更顯消瘦憔悴。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為什麼五千精兵說沒就沒了?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串鑰匙碰撞的聲響突然在地牢響起,似乎是獄卒正帶著什麼人向這邊走來。

  腳步聲頓住時,牢門前已經多了一個人,嗤笑清晰張揚。

  「果真是你做的。」

  秦若淵的目光凌厲,聲音帶著居高臨下。

  他一身紫袍半絲褶皺也無,手掌慵懶地把玩著兩顆琉璃珠,吩咐獄卒開門後退下。

  若非知他心機深沉,姜知意還真會被這副皮囊再次迷了去。

  「王爺什麼意思,民女聽不懂。」

  「皇兄前腳出兵剿匪被伏,你後腳便鋃鐺入獄。你說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

  「民女愚鈍,至今不知何事惹怒了聖上,不如,王爺來告訴我?」

  姜知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回答得滴水不漏,倒把秦若淵逗笑了。

  「你是有幾分手段,只可惜站錯了隊。本王是個惜才的人,你若肯求本王,本王隨時可以救你出去。」

  「不勞王爺操心,暫時還死不了。」

  「不識抬舉!你可知如今這情形,只有本王有能耐救你!」

  秦若淵見她不領情,突然起了怒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死死扣緊,「對本王服個軟會怎樣?」

  姜知意吃痛地蹙緊眉心,腦海里翻湧的全是上一世的血海深仇,說話的語氣不自覺涼了幾分:「是啊,王爺權勢滔天,翻雲覆雨間便可定人生死,小民算什麼呀,不過是顆棋子罷了!讓棋子服軟,有必要嗎?」

  被她眼中的恨意震住,秦若淵眯了眯眼,不解地問:「你究竟為何如此恨本王?本王是真心心悅於你。」

  「真心?」

  姜知意冷哼一聲,繼而笑了。

  一句「你怕是真心貪圖我姜氏家業」沒有說出口。

  「最是無情帝王家,你們這樣的人物哪兒來的真心?莫要逗著小民玩了。」

  一句悽苦的自嘲,卻是姜知意悲涼的一生。

  曾幾何時,她也真正愛過這個男人,只可惜輸得一敗塗地。

  所以她再也不信什麼真心。

  「王爺請回吧,地牢里髒!」

  她比了比門,冷漠地下了逐客令。

  秦若淵的視線在她臉上靜靜停駐了兩秒,最後留下一句「你終究會乖乖回到本王身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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