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殿前失儀

  此時並未有太多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只有戚然遲謙離他們近一點，發現了些不尋常。

  戚然側目看去，卻被遲謙擋個正著。

  他笑著撮起桌上果盤裡的一顆葡萄往戚然嘴裡遞，「然然先吃些水果潤口。」

  視線忽然被阻擋，戚然不悅的看向那張笑臉，並沒有張嘴。

  但是遲謙不以為然，將葡萄抵上她的嘴唇。

  

  戚然感覺到有視線落在他們這邊，便硬著頭皮張了嘴。

  「這才對，我是為瞭然然好，不可淘氣。」

  戚然聽了這話，正要咽下去時被嗆了個正著。

  遲謙一邊幫她輕撫著後背，一邊忍著笑，「然然不可心急，慢慢吃。」

  戚然面紗下的臉咳得通紅，不由得瞪了遲謙一眼，正抬眸時，看到了對面左下方圖陽關切的眼神。

  圖陽隔空向她打了個招呼，戚然緩了緩，正要向他回禮，遲謙的臉忽然在眼前放大，她不由得往後退了退。

  遲謙好似一臉茫然的望著她，「戚然在看什麼？能否同我講講？」

  戚然無可奈何的看著他，「遲謙，你再無理取鬧，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

  說完，一掌打在他的頭賞。

  遲謙捂著頭，依舊撐手擋住她的視線，兩人你躲我打的「交流」起來，圖陽完全被忽視了。

  下首的師淵看到遲謙被戚然一掌拍到腦袋的時候，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在外面也這樣動手動腳，絲毫不給遲謙留面子，私下還不知道該怎麼欺壓呢。

  只是這一掌要是把遲謙的腦袋打壞了，這個遲戚氏，他非擰下她的頭不可！

  現在他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的家事，但是很快他就被後方的動靜驚動了。

  圖樂公主抽出了她的鞭子——戚淑死活不肯為她奉茶。

  她一向當這個卑微的女人如螻蟻一般，現在突然被忤逆，難免覺得臉上無光，一怒之下，抽出了鞭子。

  師淵回過頭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圖樂公主的鞭子已經往戚淑身上飛去。

  這樣大的動靜，在太后的壽宴上，即便皇帝來了也免不了被斥責。

  這個西南女人真是野蠻無禮！

  師淵如今十分後悔將她放出來，還帶來了壽宴。

  在鞭子即將落在戚淑身上的時候，一雙白嫩的手攥住了鞭子的繩節，將鞭子往後一甩，如法炮製般落在了圖樂公主的身上。

  雖然並沒有用多少回力，但是圖樂公主何曾被這樣對待過，當即起身瞪著眼前的女子，眼中好似要噴出火來。

  「你是何人，竟敢甩本王妃的鞭子？！」

  她將鞭子收回手中，但是並未收手，顯然還有要報仇的意思。

  「圖樂！」

  兩個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

  師淵將她手中額的鞭子奪了過去，而圖陽也從一旁走了過來，臉色陰沉，「你在胡鬧什麼？！」

  「我只是教訓一個妾室而已，哥哥，連你也要說我不對？！」

  吐了公主看著眼前圍著的眾人，臉色警惕，眼中完全沒有了當初那般神采。

  「妾室？」戚然冷哼一聲，走近了一些，「圖樂公主，戚淑是陛下御賜給三皇子的側室，雖然不如您這個正妃，但是豈是你可以用您室羞辱的？」

  圖樂公主方才對她就十分不滿，此時更是忍無可忍，「你又是什麼東西？還管到本王妃的頭上？」

  「她是老臣的女兒。」

  戚玄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此時院中只剩下他們說話的聲音，周圍的人靜若寒蟬。

  「圖樂公主身份尊貴，可若是自恃身份尊貴為所欲為，遲早會自食惡果，更何況老臣的女兒，即便是公主也無權欺辱。」

  戚玄一向剛正模樣，氣勢迫人，如今顯然已經生了惱意，銳利的眼神落在圖樂公主的身上，沒有絲毫的溫度。

  師淵暗自扶額，正要說話，一旁的內侍扯著嗓子道：「太后娘娘到！」

  眾人皆沉默下來。

  高台之上，魏公公攙扶著太后從一側入內，太后身著明黃色的鳳袍，頭頂鳳冠，莊嚴無比的在高台上落座。

  一群人紛紛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太后凝視眾人一圈，最後視線落在圖樂公主身上，緩緩道：「淵兒，既然已經娶進府里了，從前不懂規矩，現在為何還這般蠻橫失禮？」

  她沒有提半句圖樂公主的名字，但是眾人都知道太后所指何人。

  戚玄在位置上冷哼一聲，看著師淵出列跪在地上。

  戚淑也連忙跟著跪了出去。

  唯獨圖樂公主還站在原地，一臉不知所謂。

  師淵臉上惱怒之意顯露無疑，怒道：「圖樂！還不過來跪下給皇祖母請罪！」

  圖樂公主撇了他一眼，不情不願的跪在了地上，但太后臉上神情並未有任何鬆懈的意思。

  「如今勉強這一跪，哀家也受不起。」

  師淵現在恨不得將圖樂這個女人掐死泄憤。

  原本想借著今天這樣的日子給眾人看看自己對太后的孝心，現在別說是孝心了，在太后壽宴讓她受氣，這樣的罪名都要扣在他的頭上了。

  真是無知婦人！

  他正磕頭謝罪，一旁的遲謙忽然開口道：「太后娘娘息怒，原本只是三殿下後院爭風吃醋之事，今日竟鬧到了太后面前，兩位王妃性格剛烈，聽聞三殿下也是頭疼已久。」

  這是將對太后不敬之事，化成了後院爭風吃醋的小事，也可抹點三皇子觸怒太后的罪名。

  師淵當即抓住了這個台階，說道：「皇祖母儘管責罰，她們二人因小事時常爭嘴，自從成親以來，孫兒耳邊從未得過清淨，現下早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戚淑跪在地上，心中滿是不屑。

  一直以來明明都是她受盡屈辱，但是她不敢說，此時若是拆了三皇子的台，回去後她必定要被抽筋扒皮。

  太后的視線從師淵身上掠過，落在遲謙身上，許久之後問道：「你就是然兒的夫婿？」

  台下眾人一頭霧水，現在不是在說三皇子嗎？太后的重點怎麼跑到了遲謙身上？

  雖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貿然說話。

  遲謙倒是並沒有任何意外之感，只是躬身應道：「臣確實與戚然是夫妻。」

  太后忽然間微微一笑，道：「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