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被留下陪酒

  戚然跟著奏樂伺候的姑娘進到那間二樓的房間時，第一眼就看到了遲謙。

  她心中有些鄙夷。

  連半大的小姑娘都能下手，真是不要臉！

  一邊注意著聽那些官員的談話，篩選他們聊到的消息，戚然一邊暗自分析著。

  一時分神，手裡的曲子便彈錯了音。

  這音一錯，全場安靜了。

  為首的一個官員顯然喝醉了，本來摟著旁邊姑娘不老實的手更加放肆，還十分不耐煩地罵道：「這小地方的臭娘們伺候人彈個曲子都能錯！誰彈錯了？還不滾下去！」

  戚然自覺現在她做什麼都不合適，雖然不甘心，但只能先離開，另找辦法進來打探。

  她起身就要離開，那官員卻出聲將她的步子打斷——

  

  「站住！轉過身來，把面紗摘了！」

  戚然站定，垂下的眼眸蓋住了所有的冷意，卻並未將面紗摘了，只是輕聲道：「奴家近日面容受損，怕驚擾到各位爺。」

  在外面候著的媽媽聽到聲音，也趕忙進來打圓場，「哎喲！趙大人，我這女兒近日不巧，臉上得疹子了，何苦讓她摘了面紗擾了各位大人的興致？」

  但那官員依然不為所動，眼都不帶瞧一個百花樓的媽媽，直衝戚然而去，「讓你摘了就給我摘了，費什麼話！」

  戚然眼裡冷意更勝，但沒再推脫，直接把面紗摘了。

  面紗下的臉儼然跟她原本的樣貌有了不同，只餘三分清秀，又有著幾點紅點點。

  進來之前她就預料到可能會出現需要露出樣貌的狀況，於是在媽媽那借了一些可以讓臉上暫時起紅點點的奇藥，以防萬一。

  但她不知道的是，風塵中得女子哪怕是清倌，周身氣派也是十分媚俗的，而她那周身大家閨秀的氣氣質才是趙志清叫住她的原因。

  美人在骨不在皮，況且她的臉雖然有些紅點，但也能看出長得不錯。

  「過來！爺不介意你面容受損！」

  看著趙志清眼裡的猥瑣光芒，戚然心裡一陣噁心，但是她又不能輕舉妄動，否則自己難以脫身不說，還會搭上百花樓的媽媽。

  「怎麼？你是覺得爺我不配你伺候？」

  氣氛突然一變。

  這時，遲謙插口了，「這女子確實瞧著打眼，十分對遲某胃口。趙大人，你這伺候的都是頭牌，遲某看一晚上才遇到這麼個心水的，能否割愛與遲某？」

  趙志清怒了，是哪個不會做事的王八羔子想要從他手裡搶美人？！

  他不耐煩地轉頭，卻在看到是遲謙時，又把那股不耐煩按壓了下去。

  遲謙在三皇子面前比他有臉面，誰都看得出來這小子前途一片大好，所以這次宴會表面上說是一群官員聯絡感情，其實是為遲謙設的宴，想跟他交好。

  本來聽聞遲謙跟他夫人感情極好，趙志清還擔心請不來人，不曾想遲謙居然答應赴宴了。

  但是來了也沒什麼用，不玩姑娘，只坐在那偶爾小酌兩杯，說話也是官方的打太極。

  因此，這會聽到遲謙主動討人，雖然趙志清對面前的女人很感興趣，但還是一副十分大方的模樣說道：「難得重兆看上，也是這丫頭的福氣。」

  說完，又對戚然喝道：「還不過去伺候著！」

  戚然雖然不願，但也知道遲謙是在給她解圍，況且待在遲謙身邊，也能繼續留下來打探消息。

  遲謙身旁的姑娘被他揮退，此刻的他正笑吟吟的盯著戚然，等著她走過來。

  戚然雖然知曉個中彎彎繞，但遲謙那眼神盯著她就仿佛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讓她十分不喜。

  她按壓下這股子情緒，順從的放下琴，走到遲謙身旁，正要坐下，就被遲謙一把拉進了懷裡。

  戚然驚嚇般的猛然抓住遲謙的前襟，涌到喉嚨的喊聲生生的壓了下去，怒目圓瞪的看著男人。

  遲謙看著她，眼中閃過晦暗不明的情緒，「小娘子被嚇著了？倒是我的不是，來，我給小娘子敬杯酒，配個不是。」

  說完，他喝了口酒，大手直接摁住了戚然的頭，附身而下。

  戚然回過神來，便被一手牢牢把控住，口腔也被百花樓自帶香氣的酒味襲擊。

  這個吻過於激烈，她甚至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在自己意識混沌之際，戚然使勁把人推開了，剛想說什麼，又頓住了。

  遲謙的眼中閃爍的情緒讓她心驚。

  那是極致克制的憤怒和滿腔的難過。

  可是她不懂，他在憤怒什麼，又在難過什麼？

  遲謙也沒有要跟她說什麼的意思，只是捻起桌上一塊桂花糕就要送入戚然口中。

  戚然看著面前的桂花糕，一時腦海里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怎麼又是桂花糕？

  小福子兩次送來的都是桂花糕，遲謙餵給自己的又是桂花糕。

  見戚然不吃，遲謙開口說道：「小娘子怎麼不吃？難不成這也要我拿嘴餵？」

  他不止說，還作勢要用嘴餵戚然吃這塊桂花糕。

  戚然連忙攔住他的手，將桂花糕移到自己嘴前，一口咬下，然後抬頭盯著遲謙，咬牙切齒的說道：「官爺，奴家自己吃就是了。」

  遲謙臉上露出了一副沒能用嘴餵的悵然，「你這小娘子的情趣倒像極了我那不解風情的夫人，真對我胃口。」

  他這話，差點沒將戚然噁心得把嘴裡那口桂花糕吐他臉上。

  戚然在矮桌的遮擋下，死命掐著遲謙的大腿，臉上的笑僵著，看向遲謙的眼神都可以殺人了。

  「能得官爺一分喜愛，是奴家的幸，不敢與令夫人皓月爭輝。」

  遲謙也能忍，任她掐著還能和她口花花，甚至還能分出心神看場內注意他這邊的官員。

  直到發現場內官員都信了戚然是因為有幾分像遠在京城的遲夫人，才入了他的眼，他這才施施然的打橫抱著戚然，向趙志清告辭：「趙大人，時候不早了，遲某便先告辭，帶著小娘子先回房了，畢竟這小娘子很符合遲某的胃口。」

  他著重地強調了「胃口」兩個字，在場的人哪個還不明白，紛紛一臉曖昧的看著他和戚然。

  趙志清輕咳一聲，「重兆可真心急，既然如此，我怎能不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