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求教柳藥師（下）

  乍一聽柳藥師的話，於小宣有些被嚇到，可是心裡又暗生懷疑。

  這個柳藥師好像對秦家有很深的成見呢！

  「聽柳藥師這麼說，秦家行事好像有些霸道啊？」

  柳藥瞭然一笑，「小宣姑娘若是不信，儘管拭目以待。」

  「現如今上京被鮫人重傷的也有不少十大家族的人，這些人急需秦家手裡的丹藥壓製冰系靈力造成的傷勢，小宣姑娘不妨猜一猜，秦家是否真如他們標榜的那般，聖手仁心，懸壺濟世！」

  於小宣忽然又想起先前赫連捷跟她說起的，秦家暗中扶持莫家的事情，現在又聽柳藥師說這些，她不禁沉默了，心裡其實已經信了五分。

  「回魂丹的丹方中若說能克製冰系靈氣的藥材，應該只有生活在極熱之地的火靈草了。」

  突然聽柳藥師將那味藥材說了出來，於小宣愣了一下，驚訝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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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小宣姑娘以為我不會將那味藥材告訴你嗎？」柳藥師笑道。

  於小宣有些不好意思，目光瞥見面前的茶杯，連忙雙手端起來朝他敬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多謝柳藥師告知。」

  「還有，多謝柳藥師今日的提點。不過我才學煉丹不久，雖然知道了這味藥材，但要想以這味藥來煉製出克製冰系靈氣的丹藥，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呢！」

  她嘆了口氣，將杯中茶一飲而盡，頗有種借酒澆愁的意味。

  柳藥師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望著於小宣沉吟了片刻，又笑著開口：「小宣姑娘倒也不必氣餒，我看你天資聰穎，或許在煉丹一道上一日千里也未可知。」

  於小宣聞言，不由自嘲一笑。

  「柳藥師也太高看我了，什麼一日千里，我不過就是機緣巧合覺醒了特殊的聖靈力，可未必在別的方面也能有這般傳奇的經歷。而且，我連靈火都沒有，現在也只是成功煉製出了黃品丹藥罷了。」

  「初學煉丹不過數日，小宣姑娘竟能煉製出黃品丹藥？」柳藥師真心地驚訝了，目光若有所思地說道，「假以時日，小宣姑娘確實又能成就傳奇了。」

  於小宣擺擺手，「柳藥師可別這麼誇我，就算我僥倖被您說中了，那也是不知多少年以後的事情了。可是現實不等人啊，有這麼多人受傷還等著丹藥醫治呢，可是我知道了藥材卻煉製不出丹藥來。」

  對了，她忽然想到鍾毓琪的情況和這些被鮫人所傷的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也不知道火靈草是否也能同樣克制火系靈氣。

  「柳藥師，我記得你剛才說能克製冰系靈氣的是生長在極熱之地的火靈草，那不知這火系靈氣對於其他五行屬性的靈氣能否同樣起到克製作用呢？」

  柳藥師搖了搖頭，「應該是不能的，我也只是在聽說了回魂丹能壓製冰系靈氣，才想到或許是火靈草能克製冰系靈氣的緣故。至於其它五行靈氣的克制之物，恐怕還需根據據五行相生相剋的理論，再去尋常其他富含五行靈氣的藥草。」

  於小宣點點頭，看來鍾毓琪的情況還需再尋找能克制火系靈氣的藥草。

  「柳藥師，若是被火系天地靈寶重傷，慘留下來的火系靈氣，和普通的火系靈氣造成的傷勢，醫治起來所需的靈草應該也一樣吧？」

  「這自然是不同的。」柳藥師解釋道，「普通的五行靈力只需找到五行相生相剋的法門，就能找到克制之法，但若是天地靈寶，其威力和普通的五行靈力自然大大不同。」

  於小宣頓時慶幸自己多嘴問了一句，看來還是不能不求甚解啊。

  她連忙緊張地問道：「那若是天地靈寶慘留下來的火系靈氣，柳藥師覺得除了克制火系靈氣的藥草之外，還需要什麼才能醫治這樣的傷勢呢？」

  「若是天地靈寶，那麼針對其殘留下來的靈氣的入藥的藥草必須富含靈氣，另外最好能以天地靈火煉製丹藥，這樣能極大地保留藥材中的靈氣，最後要徹底治癒天地靈寶造成的傷勢，恐怕還需一味藥引。」

  說到這裡，柳藥師忽然打住不說了。

  於小宣不由催促道：「柳藥師，最後一味藥引是什麼？您怎麼不往下說了？」

  柳藥師斂眸一笑，「小宣姑娘，這味藥引其實我也只是在古籍中看過一眼，是否真實存在也不好說，不若等我再去查證一番，日後再給姑娘答案，如何？」

  「原來是這樣啊，這樣也好。」

  於小宣笑了笑，也不再追問。

  反正她這會兒煉丹一道才剛上路，就算告訴了她，也無法煉製丹藥，還是等日後有能力了再來向柳藥師請教也不遲。

  就是不知道那個被天地靈火重傷的鐘毓琪，還能不能堅持挨到那個時候咯！

  「小宣姑娘，你初學煉丹，不知對藥材可還熟悉？若是有什麼不懂的，不妨來我這藥廬坐坐。」柳藥師含笑邀請道，「左右我平時閒來無事，也就是和藥材打交道的多，倒還略知一二。」

  不過，於小宣仿佛從他的話音里聽出了一些別的意思。

  她想了想，說道：「不瞞柳藥師，我從前家裡……有個鄰居就是藥師，所以我從小耳濡目染，對藥材也知道一些。」

  柳藥師眼睛一亮，頓時起了考校之心，領著於小宣來到藥材前，一一指著各種新鮮的或是炮製好的藥材讓她說道一二。

  於小宣之前那些藥草大全也不是白看的，她從小便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以前在現代家裡又是中醫世家，因此只是簡單的藥材藥理方面，還真問不倒她。

  柳藥師目光越來越驚訝，看著於小宣明顯激動起來，仿佛如獲至寶，只把於小宣看得心裡直發毛。

  「小宣姑娘，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學習煉藥？」

  「啊？」

  於小宣驚訝得半響才回過神來，不由一陣呵呵訕笑。

  莫非她天縱奇才，骨骼清奇的秘密終於暴露了嗎？

  嘿嘿，開玩笑啦！

  「柳藥師，你的意思是，你要收我為徒嗎？就因為我比較了解這些藥材嗎？」

  這收徒是不是有些大意了？

  「小宣姑娘不要緊張，也不要誤會，你能對藥材有這麼深的了解確實讓我很驚訝，不過這不是我想收你為徒的主要原因。」

  柳藥師目光望向不知名的遠方，臉上的神色似悲似喜。

  於小宣看著他欲言又止，卻莫名的不忍打擾。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從那種沉重的情緒中掙脫出來，收回視線看著她一笑，解釋道：「戰王殿下對我有恩，我無以為報。小宣姑娘也不必拜我為師，我只是想將這畢生所學傳授給你。」

  聽他提起赫連捷，於小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嘟囔了一句：「他對你有恩，跟我有什麼關係嘛？」

  柳藥師顯然很懂小姑娘害羞的額心理，只是善意地無聲一笑。

  「煉藥、煉丹其實都為治病救人，只是煉丹師備受世人追捧，而煉藥師，因為多和平苦百姓打交道，故而地位並不高。」柳藥師雲淡風輕地說道。

  「小宣姑娘天賦異稟，日後與煉丹一道上必將成就過人，只是不知還看不看得上在下這點微末的煉藥之術。」

  於小宣故作深沉地笑道：「柳藥師也說了，煉藥、煉丹都為治病救人，本不該有什麼高下之分。而且，煉丹師因為被世人吹捧得多了，倒容易生出私心，反而是那些依舊堅持為平民百姓治病的煉藥師，其中多是淡泊名利之輩，但更讓人敬佩。」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柳藥師哈哈一笑，這是於小宣進門以來第一次見他露出如此開懷的笑意，仿佛整個人一下子打開了一樣。

  「那小宣姑娘可願意隨我學習煉藥，將濟世救人一道傳承下去？」

  他說得豪情萬丈，於小宣也頓生心潮澎湃。

  「有何不可，我輩為醫者，本就該妙手仁心，懸壺濟世。能得柳藥師這樣心懷天下的醫者教導，是我的榮幸！」

  這邊，於小宣和柳藥師相談甚歡，一趟藥廬之行，又觸發了一個師徒任務，開始點亮煉藥的技能。

  而另外一邊，那些被鮫人重傷的人家家裡可不好受。

  正如赫連捷所說，裴倩正是為了兄長裴崇禮的傷勢，特地上午跑了一趟楊國公府。

  她倒也不是提前就知道於小宣會出現在那裡，只是她與楊靈素還有幾分交情，故而聽說她回來了，特地上門，想讓她從中間牽線搭橋，一起去戰王府求於小宣出手。

  只是楊靈素這回回來也是第一次同於小宣這個干姑姑見面，哪好意思張這個口呢！

  況且，她又從家裡長輩和妹妹楊靈雲那裡聽說了於小宣這個干姑姑的不少事，其中最要緊的一條就是，這位干姑姑極得戰王殿下的喜愛，為了她甚至連祖母的面子都不顧。

  如此一來，楊靈素更是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先前在送裴倩出去撞見了於小宣時，她才強行攔住了好友。

  聽說先前小宣姑姑為了給凝華郡主醫治，身體元氣大傷，既然戰王殿下這麼緊張小宣姑姑，肯定不希望她在這時再動靈力。

  楊靈素不想惹怒戰王，一來是不想給家裡惹事，二來也未嘗不是為了好友裴倩。

  最後送裴倩出門的時候，她將事情一一分析給她聽，「戰王殿下肯定是不會希望在這個時候讓小姑姑耗費靈力的，我聽靈雲說小姑姑心軟，若是她一時被你求得答應了，最後身體出了問題，戰王殿下不會生小姑姑的氣，可是他肯定會遷怒逼迫小姑姑醫治的你。倩倩，你此時惹怒戰王並不明智。」

  「我看不如這樣，你們先想辦法用靈力替你兄長壓制體內的冰系靈氣，再帶著恢復元氣的藥材上戰王府，請小宣姑姑身體恢復後第一時間替你兄長醫治。這樣一來，也顯得你們有誠意，戰王殿下那裡也不好說什麼。」

  裴倩最後只能帶著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回家給長輩交代。

  裴夫人一見女兒回來，就急忙問道：「如何？楊大小姐答應幫忙引見聖靈郡主了嗎？」

  裴倩將楊靈素和她說的那些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裴夫人，裴夫人捂著臉著急地哭道：「壓製冰系靈氣？我們有什麼辦法能壓製冰系靈氣啊！」

  就在這時，裴大老爺激動地回來了。

  「夫人，有救了了！崇禮有救了，我聽說秦家大小姐的手裡有能夠壓製冰系靈氣的丹藥！」

  「那還等什麼，我們趕快備禮去秦宅！」

  裴夫人一抹臉，就要喚人準備拜訪的禮物。

  「且慢！」裴大老爺連忙攔住了裴夫人，「此事怕是不宜聲張啊。」

  「什麼意思？」

  裴夫人有些糊塗了。

  裴大老爺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先去還站在房裡的裴倩說道：「倩兒，你先去照顧你哥哥，我和你母親有事相商。」

  裴倩有些精神恍惚地應了一聲，就告退了。

  然而走了一段路後，她又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什麼，又返回到了母親房門口，偷偷聽裡面談話。

  只聽裴大老爺說道：「夫人有所不知，要去秦家求藥，此事恐怕還需有勞泰山大人引薦一番。」

  「我爹？老爺的意思是讓我爹和我們一起去，這樣顯得更有誠意嗎？」裴夫人愣愣地說道，長子病重這麼多天，幾乎讓她心力交瘁，已經無力思考了。

  裴大老爺只好耐心解釋道：「夫人，誠意是一回事，只是據我所知，莫家暗地裡與秦家相交匪淺呢！」

  裴夫人詫異地反問：「老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裴大老爺索性說得更明白一些，「夫人不知道，秦家暗地裡扶持莫家，所以我想崇禮的事若想要秦家贈藥，恐怕唯有泰山大人出面才行。」

  裴夫人根本不清楚娘家暗地裡還和秦家勾結在了一塊兒，這會兒聽到這個消息一時消化不過來。

  只是裴崇禮的事情迫在眉睫，她閉了閉眼，說道：「那我們先回一趟莫家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