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抽在她的臉上

  少了越國太子的聒噪，話題終於開始步入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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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川公主也被請了過來，周國二皇子將饕餮樓小二的供詞遞給了她。

  「這是戰王查出來的，三皇妹下毒謀害秦少主愛徒的證據，可得好好看看！」

  周國二皇子臉色陰沉，不過這臉色不是擺給玉川公主看的。

  他相信三皇妹若是要對於小宣動手，絕對不會這麼蠢挑在她和於小宣大庭廣眾鬧過矛盾之後。

  玉川公主這個被冤枉的人只有更氣怒的，只瞄了一眼，看到什麼指使侍衛下毒等字眼，就當即甩了供詞，冷笑連連。

  「簡直是無稽之談！」

  「那天我是和小宣、戰王府的譚小姐一道從靈武學院離開的，使館的下人都可以為我作證，為表示對貴國靈武學院的尊重，我依照學院規矩，在學院期間從不帶侍女和侍衛。」

  靈武學院是為大齊培養優秀武者和靈士的最高學府，受現實條件所限，學院裡的弟子除了少數天資出眾的平民學子能通過考核外，大多數還是各大家族和權貴世家耗費無數資源培養出來的優秀子弟。

  不必說，這些人在家裡個個都是少爺、小姐，可是靈武學院畢竟是學習、歷練的地方，於是開創靈武學院的開山祖師就曾立下規矩。

  無論在學院外面是什麼身份，進了靈武學院便只論學識、修為，論資排輩，而不論身份尊卑。

  至於伺候的丫鬟、小廝、侍衛神馬的，更是想都不用想。

  開山祖師認為安逸的生活難免滋生人的惰性，而刻苦的學習環境更能磨礪人的心性，成為真正的強者！

  這條規矩，便是大齊皇室子弟也不能破例，玉川公主一個借讀的他國公主，確實沒可能帶侍衛進去。

  「從靈武學院出來，我一直和小宣待在一塊，根本沒有時間回使館聯繫侍衛。這一點相信沒人比小宣更清楚了，就連後面去饕餮樓亦是小宣提議的，你們誣陷我下毒謀害小宣，我還覺得你們設局陷害我呢！」

  玉川公主始終昂著驕傲的頭顱，目光掃過赫連捷身後，鎖定在最邊上的譚若萱臉上，意味深長。

  「還有最蹊蹺的一點，那天小宣剛一昏迷，戰王府的譚小姐就沖了進來，這時機把握的可真巧啊！」

  譚若萱見玉川公主點到了自己頭上，便落落大方地走了出來，與她對峙。

  「玉川公主說我到的巧，其實也不然，因為早在你和小宣還沒到饕餮樓的時候，我就已經提前去到饕餮樓對面的錦玉樓等著了。」

  「至於我為什麼要提前去那裡等著，相信玉川公主也能猜到一點吧。」

  她似笑非笑地瞥了玉川公主一眼，朝眾人解釋道：「那日在靈武學院，玉川公主和小宣初次照面就對她言語奚落，態度委實稱不上好，可在小宣被你激得動了靈力，展示了愈靈術之後，你又態度大變對她表現得分外親近。」

  「小宣為人天真單純，我放心不下她，所以在玉川公主帶著小宣偷偷從成衣店後門溜走後，我想著小宣喜愛美食，中午或許會帶公主殿下去上京第一酒樓——饕餮樓中享用午膳，於是，我便提前到了對面的錦玉樓等著。」

  「我的出現可以說是個巧合，但也可以說是我提前防備著玉川公主，只可惜我還是沒防住那個下毒的侍衛！」

  玉川公主冷眼看著譚若萱情真意切的表演，不禁嘲弄地勾唇一笑。

  「譚小姐真是伶牙俐齒，這般憑空捏造、顛倒黑白的口才，不去茶樓酒館說書真是可惜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兒什麼聊齋！

  就那日譚若萱在靈武學院的表現，可一點兒看不出她是真心關心於小宣。

  真要那麼關心，那天於小宣為傳言所迫，站出來動用靈力展示愈靈術的時候，怎麼沒見她出面攔一下。

  遇事不出頭，出了事卻在這裡假模假樣地口頭關心，可真夠無恥的！

  玉川公主鄙夷地斜了她一眼，「誰跟你做朋友，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我不妨把話撂在這兒，我若真看不上誰，想要對付誰，只會拿鞭子狠狠抽花她的臉，再扔進鬥獸苑給大家逗個樂子。」

  「對了，不知道你們大齊有沒有鬥獸苑？」

  玉川公主目光落在譚若萱的臉上，危險地眯了起來。

  「不過沒有也無妨，我的陌陌已經好多天沒餵食了……」

  話音未落，她的手就揮了出去，隨之綠色的戰氣在半空中凝實成一條碧綠的長鞭，鞭梢隨著主人的心意襲向譚若萱的臉。

  譚若萱早在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時就暗暗警惕上了，所以在她鞭子揮出來時就立即敏捷地躲開。

  玉川公主一鞭落空並未罷手，碧綠的長鞭抽、掄、劈，被她甩得花樣百出。

  雖然沒有一鞭抽中譚若萱，卻也給她抽出了幾分火氣。

  譚若萱不再單純的防守，戰氣一盪，同樣的綠色戰氣凝實成一條鞭子，一下子將玉川公主的長鞭纏住。

  「玉川公主這是惱羞成怒了要殺人滅口嗎？」

  「呵，譚小姐總是滿肚子陰暗的想法，你見過有人殺人滅口在眾目睽睽之下嗎？」玉川公主輕蔑地睨了她一眼，「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跟你不一樣，我對看不順眼的人從不屑於浪費心思算計，只管甩鞭子抽過去，就像這樣……」

  說著，忽地右手握著的碧綠長鞭化成一道戰氣，被她用力推出，正在譚若萱抵擋這一招時，她的左手靈活地一揮，不知何時凝聚的戰氣同樣化作長鞭，只聽「啪」地一聲，終究是一鞭子抽在了譚若萱的臉上。

  譚若萱都被抽蒙了，這一鞭雖然傷得不重，可卻是抽在臉上。

  有句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更何況還是姑娘家的臉！

  譚若萱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已經分不清是傷口發熱，還是難堪羞惱。

  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打臉，是可忍，孰不可忍！

  譚若萱一時間仿佛看不到周圍的人，只目光沉沉地盯著玉川公主，綠色的戰氣瞬間從體內迸發。

  玉川公主自然也不甘示弱，沒一會兒，繚繞的綠色戰氣就將兩人的身影籠罩了起來。

  旁觀的越國太子在聽到鞭子啪地一聲抽中譚若萱的臉時，不禁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臉，一臉肉疼的表情。

  「好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兒，抽壞了多可惜啊……」

  周國二皇子就坐在他身邊，聞言不禁嘴角抽了抽。

  這次出使大齊，戰王的深淺他暫時看不出來，不過旁邊這位越國太子，他覺得實在是有些一言難盡。

  或許，對方是在故意演戲？裝出一副愚蠢淺薄的樣子，好迷惑大家的視線？

  他又暗暗瞅了越國太子一眼，默默的陰謀論了。

  越國太子不知道是發現了他在偷看，還是剛巧看了過來，周國二皇子略尷尬地眼神閃了閃。

  他倒是一無所覺般摩挲著下巴，嬉笑道：「周賢弟，你這個妹妹倒是潑辣，哈哈……」

  「不過她們在這裡說打就打，萬一誤傷了咱們怎麼辦？不如你讓你妹妹到外面去打，外頭開闊，打得更過癮哈哈……」

  周國二皇子聽得一臉無語，越國的皇帝到底是怎麼選出這麼個憨貨做太子的！

  他沒理會越國太子的話，也沒有開口叫玉川公主停下來或換地方的意思。

  他對三皇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雖然行事潑辣，經常讓人下不來台，但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並不會無緣無故不分場合的發作。

  方才她突然對譚若萱發難，倒像是故意挑起對方的怒火。

  雖然還不知道她有什麼打算，但他覺得還是再等等看。

  而且，他看向對面一臉平靜的赫連捷，對方不也沒有喝令他的人退下嗎？

  鬧起來才好！

  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幾張紙上的供詞，周國二皇子就一肚子火。

  就算赫連捷修為恢復了，他們周國也不是好欺負的，決不能任由他們胡亂扣上罪名！

  那於小宣可是秦家少主的徒弟，若真由這罪名坐實了，豈不是白白叫他們周國皇室得罪了秦家未來家主？

  所以，儘管鬧吧，最好鬧得今天赫連捷此行作罷才好。

  只是……

  周國二皇子不免又沉思，也不知背後設局的是誰，赫連捷一向深謀遠慮，且手段一向剛硬霸道，可做不出賊喊捉賊的事兒。

  難道是越國乾的？

  他懷疑地看向越國太子，立即搖了搖頭。

  就這貨的智商，應該干不出挑撥離間的事兒。

  若真是他做的，此時也定是不能毫無異樣地坐在這裡看戲。

  可不是赫連捷，不是越國太子，那……還有誰呢？

  就在他思慮的功夫，玉川公主已經極富技巧地將戰圈拉近到了赫連捷身邊。

  她背對著赫連捷，就在譚若萱被她的激怒得理智全無，不再控制戰氣，對她發出全力一擊時，玉川公主噙著得逞的微笑，故作不敵，一個閃身避到了赫連捷身後。

  當視線里突然露出赫連捷那張冷淡的臉時，譚若萱一下子清醒了，隨之而來的就是不安、後悔。

  可是招式已經發出，她無法挽回。

  情急之下，她忘記了，赫連捷體內的毒已經解了。

  其實這諸多思慮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殺招已逼近赫連捷面前，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這一幕。

  雖說先前譚若萱透出話來，赫連捷已經恢復靈力了，可誰也沒有親眼所見不是。

  所謂眼見為實，沒有親眼看見，他們到底不甘心！

  於是，在所有人高度關注下，只見赫連捷施施然一拂袖，一道金色的靈力輕鬆化解了譚若萱那全力一擊。

  這便是只差一步就摸到仙門的靈力修為，彈指間檣櫓灰飛煙滅！

  正廳里，久久沉寂無聲。

  戰王府的人自然揚眉吐氣，他們不屑於開口，真可謂此時無聲勝有聲。

  就是以為自己闖了大禍的譚若萱，也鬆了一口站到了角落裡，倍感與有榮焉。

  而周國和越國的人就苦逼了！

  擔心的事情終於成了事實，他們已經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想起那些年被大齊壓在頭上的日子，難道又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嗎？

  周國和越國的使臣們表示：寶寶心裡苦啊！

  就是主動揭開這件事是真相的玉川公主，也是心情沉重地坐到了周國二皇子身邊。

  兄妹兩人交換了下眼神，是同樣的無奈。

  「周國二皇子，現在可以給本王一個交代了嗎？」

  這一地的靜默終究還是要赫連捷來打破，「既然玉川公主否認毒害於姑娘，不如將當日接待玉川公主的饕餮樓小二，以及被小二指認的，據說是收買他給於姑娘下毒的侍衛，都召過來問個清楚。」

  他略轉頭給了身後的青霄一個眼神，「饕餮樓小二，本王已經帶過來了，至於小二指認的侍衛，二皇子也將人傳召過來吧。」

  饕餮樓小二就在門外候著，赫連捷話音落地，青霄就將他帶了進來。

  周國二皇子見狀，只好問道：「小王出使大齊帶的人雖不多，侍衛也有百來人，不知戰王可確認了那侍衛的姓名身份？」

  赫連捷沒有說話，目光看向了跟著一道來的戚先生，示意他開口。

  戚先生上前一步，低著頭道：「回二皇子的話，我們確已查明，那侍衛正是玉川公主的侍衛，聽說姓秋，名字倒不是很清楚，不過據使館的下人所言，秋侍衛最得玉川公主信任親厚。」

  這番形容，玉川公主和周國二皇子心頭紛紛明了了那人是誰，都露出意外的表情。

  不過這整件事，本就是人在家中坐，鍋自天上來，周國兄妹兩人心裡都憋著一股氣。

  他們肯定是不相信這件事是自己人做的，可赫連捷明顯來者不善，他們就怕有人故意設局栽贓陷害。

  周國二皇子有意讓玉川公主親自去喚人過來，也好給秋侍衛提個醒，然而戚先生站在那裡可不是擺設。

  他笑眯眯地看著周國二皇子，大有你敢開口讓玉川公主去，他就跟過去盯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