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害羞

  同樣的場景又上演了一次，江雨略無奈的扶額。以前那些事雖說不是她做的吧，可也是這個殼子做的，丟下一堆的爛攤子給她，江雨能怎麼辦？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進屋後的唐景軒還是透過窗子縫觀察，那個女人好像帶了很多東西回來，不知道是什麼。

  江雨上山走出了一身的汗，把東西放在廚房後就回房喝水了，又累又渴的，她又不敢喝沒有稀釋過的靈泉水，喝完肯定會出一身的污垢，更加噁心。

  唐景軒見人好像不出來了，便偷摸著跑了出去，想看看竹籃里放的什麼東西。

  到廚房後，看見竹籃里躺著的肥兔子後，唐景軒愣了愣，眼神頗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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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兔子，喜不喜歡？」

  江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唐景軒嚇了一大跳，縮著脖子驚恐的看著她。

  那跟小動物一樣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瞅著她，江雨沒忍住伸出了手，唐景軒下意識的低下了腦袋，等待巴掌的來臨。

  然而，疼痛遲遲未來。溫熱的手掌落在頭頂，輕輕揉了下。唐景軒還在發呆，不知作何反應。

  「小軒，你爹什麼時候回來？」江雨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點突兀，乾咳一聲後收回了手，並若無其事的問了一句。

  溫軟的手離開後，唐景軒還有些失落，但也沒失落很久，聽到江雨的問話，有些警惕的抬起頭看她，「你問這個做什麼？」

  「呃……我算好時間炒菜啊，兔肉涼了不好吃。」饒是一個孩子王，在看見這娃子用你是不是想做壞事的模樣盯著自個，江雨也不免會覺得尷尬，她真的只是隨便問問來著。

  唐景軒遲疑了一會道：「還有半個時辰。」

  「好。」江雨又問：「家裡只有這麼幾個碗嗎？」

  唐景軒抿了抿唇，「怕你生氣打碎，全部藏起來了。」

  江雨：「……」這娃子，要不要這麼實誠？

  其實唐景軒是覺得江雨好像不太一樣了，所以才會回答她的話，算是一種試探。

  「我不摔碗了，你去多拿兩個碗出來，我做好吃的給你。」江雨用哄孩子的語氣道。

  「那好吧。」唐景軒說到底也只是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再成熟也不可能想的特別全面，明明特別討厭江雨，但人對他示好後，又忍不住相信。畢竟是親娘，他也渴望有一個溫柔的母親。

  書上詳細寫過唐景軒這個大反派的番外，所以江雨知道這個時候的唐景軒對母親還是有幾分期待的，並且本性純良。既然如此，她就沒理由把人往絕路上逼，好好養著，總會把人的性子給掰正。

  幸好還沒到唐景軒七歲，否則她馬上就要被唐雲澤給剁成碎肉。這段時間好好補救，小命應該能留下。

  哎，人生好艱難。

  手腳麻利的把兔子給剝了皮，兔子皮要是多的話能賣錢，只有一個，留下做鞋子衣裳的時候還能用上。當然了，不是她用。江雨一直活得比漢子還糙，拿繡花針？別逗了。

  唐景軒捧著兩個大碗出來，走路都有點搖搖晃晃。

  看著那小短腿兒，江雨忙走了過去把碗拿過來，順便揉了下他的頭髮，「小軒真乖。」

  唐景軒的臉紅了紅，抿了下唇麻溜的跑了，頭也不回的那種。

  江雨愣了下，這是害羞了？好可愛……

  李明蘭見唐景軒沖了進來，下意識的問：「怎麼了小軒？」

  唐景軒張了張嘴，最後無奈的搖搖頭，他也說不清這是什麼感覺，但他肯定自己不討厭。

  李明蘭皺著眉看他臉上有點紅，便問：「她又打你了？」

  「……不是。」

  聽人說完，李明蘭發現他的臉又紅了些，頓了頓，暫時把全身的刺給收了起來，柔聲問：「那她怎麼了？」

  唐景軒走到李明蘭床邊，指著自己的發頂扭捏的小聲說：「阿奶，她摸我了。」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很輕。」

  李明蘭訝異的看著他，心想那女人摔了一跤真轉性了？

  「她還打了一個野兔回來，說晚上咱們一起吃兔子肉，還問我喜不喜歡。竹籃里還有好多菌子，有幾個毒菌子和幾塊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應該也有毒。」唐景軒小聲說著。

  李明蘭頭疼的按著額角，臉色更加蒼白了些，過了一會沉吟道：「小軒，你去告訴她有幾個毒菌子，看她怎麼說。」

  唐景軒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點頭：「好。」

  實際上唐景軒比李明蘭想像中還要聰明，他沒有直接說那些菌子裡有毒菌子，只是問：「晚上也吃菌子嗎？」

  江雨一邊燒火一邊看了眼竹籃，「這個明天給別人看看裡面有沒有毒菌子再吃。」說罷她還笑著補充道：「你可別亂吃，沒熟所有菌子都有毒。」

  「我才不會亂吃……」唐景軒嘟噥了一句，眼巴巴的看著灶台邊碗裡洗好的兔肉。

  「嗯嗯，小軒最乖了。」江雨隨口說道，繼續汗流浹背的跟柴火奮戰。

  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傳來，唐景軒一下回過頭往李明蘭的房間跑去，江雨都懷疑他那速度就是這麼練出來的，一下就沒人影了。

  東西被砸，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江雨只猶豫了一瞬便放下破蒲扇過去了，李明蘭果然出事了，床上吐了一口黑血出來，人也暈乎乎的捂著肚子，像是疼極了。

  唐雲非睜大一雙眼睛渾身哆嗦的拽著唐景軒的衣袖，眼淚無聲的往下掉，十分害怕。

  唐景軒知道要請大夫，可他已經沒有錢了，天色這麼晚他又不敢去找大夫，但又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家阿奶吐血。聽到開門聲，他一下撲了過去，跪在地上說：「你救救阿奶，我打欠條。」

  唐雲非也反應了過來，哭著去拽江雨的衣袖，「嗚嗚……嫂嫂，你救救娘，欠條。」

  「行了，快起來。」江雨頭疼的把倆小的拎起來放一邊，走過去問李明蘭：「還能說話麼？哪裡疼？」

  李明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肚子……」

  江雨強行把被子弄開，輕輕在胃那按了下，「這裡疼不疼？」

  「不……」

  「那這裡？」江雨往小腹輕輕按了下，人疼的打了個哆嗦。這裡的話還好，不是闌尾炎，具體怎麼樣還要等見過大夫之後再說。「等會我背你過去，我去拿點錢。」

  李明蘭已經說不出話了，冷汗大顆大顆的出冒出來，神智也有些不清。

  江雨去廚房把柴抽了出來，倒了水滅火，再快速回房把銀錠子、銀簪還有銀鐲子和人參一起揣懷裡，拿了個小碗倒了靈泉水進去，到李明蘭那給人餵下，最後把人背了起來。囑咐唐景軒：「小軒，你和雲非在家，把門關好，我帶你阿奶去看大夫。」

  「不，我要跟著。」唐景軒堅持道。

  江雨看了眼天色，「那好吧，你們跟過來，把門關好。」

  「嗯。」

  大夫在村頭，一來一回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她乾脆把人背過去。

  此時家家戶戶在吃飯，天還有些光亮，江雨儘量走的穩一些。這路不平整，坑坑窪窪也就算了，之前還下了半個多月的小雨，走到村頭時，江雨的鞋底已經沾了不少的泥巴。

  唐景軒邁著兩條小短腿上前去喊門，很快一個少年開了門，看見是唐景軒。少年還有點驚訝，「小軒，你怎麼來了？」

  「我阿奶肚子疼，吐血了……」

  「讓一讓！」江雨背著人氣喘吁吁的過來了，「劉大夫在家不？」

  「在的。」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是江雨背著人過來，少年還是讓開了身子，讓他們進門。

  唐雲非走的最慢，還差點摔了，少年把他扶起拉進來關了門。

  劉大夫也驚訝江雨竟然背著李明蘭過來看病，於是問：「是不是你打的？」

  江雨：「……」

  唐景軒搖頭，「不是她打的，阿奶突然就這樣了。」

  「唐夫人？還能聽得到我說話麼？」劉大夫在一旁問。

  江雨抹了一把臉，「那個，劉大夫，我婆婆說她小腹疼，不是兩側，是中間，頭也疼。」

  劉大夫皺了下眉，給人把脈後點點頭，「我知道了，也沒什麼大事，氣血兩虛，之前生孩子身體沒養好，平日裡買點紅糖跟生薑泡水喝，再注意保暖就行。吐血是因為把體內的餘毒給吐了出來，是好事。我開點藥，回去喝上幾副就好了。」

  江雨想到了她中午給人吃的飯，可能就是因為靈泉水，所以才把淤積多年的毒血給吐了出來。至於為何是這麼晚才發作，大概是體質不同吧。「謝謝大夫。」

  劉大夫聞言略微一挑眉，去桌邊寫藥方，順便道：「沒事，五副藥，五兩銀子。」

  「哦。」江雨從懷裡掏出一個銀錠子來，還好只要五兩。

  這麼爽快？

  劉大夫繼續道：「你之前看傷，你男人在這裡賒了二兩銀子，還有一兩半沒還。」

  「咳。」她男人什麼的……江雨耳朵尖有些發紅，從懷裡掏出了一根銀簪和一個銀鐲子，「我就還有十五個銅板和兩個首飾，要是劉大夫不介意的話，我明天把人參拿去賣了再還，介意的話這倆首飾就擱在這，我賣了人參再回來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