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別出心裁

  綺羅在舞蹈方面是下了苦工的，而聶襄和王世芬也都是身材高挑細長，再加上暗地排練磨合了許久，所以不僅舞姿曼妙，而且配合默契，三人身著鑲嵌著金銀薄片的紅色紗衣，髮髻高聳，妝容艷麗，還有歌樂之聲相得益彰，將一出金玉滿堂演的美輪美奐，在場的貴婦小娘子半是賣淑妃面子，半是真心，都不約而同的稱頌不已。

  綺羅三人舞畢退場後，便有與聶夫人相熟的夫人向她賣好，「現在看來，著實沒有比的必要，但憑是誰，也不可能勝過公主殿下和聶家小娘子呀。」

  聶夫人卻淡淡一笑，「小孩子們玩鬧罷了，不必太過當真的。」

  黎依晴的母親黎夫人性格爽利直率，聽見兩位夫人的對話，便笑吟吟的插話道：「聶夫人說得很是，小孩子們鬥氣的玩意兒，咱們大人們看個樂子就是了，要是較真可就沒意思了。」

  方才賣好的那位夫人訥訥的看向聶夫人，見她並沒有幫自己說話的意思，反而像是應和似得點頭，不由大感沒意思，尷尬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因為黎家將門家風，所以黎夫人也不是軟性子，見此情景得意的哼了一聲，坐直了身子等著她的寶貝女兒出場，可等了半天也不見三人出場，就連方才的樂師歌姬都退的一乾二淨。

  

  「怎麼回事？該不會被嚇得不敢出來了吧？」綺羅獻舞之後就順勢坐在聶淑妃身側，親昵的靠在淑妃身上嬌聲笑道，她的聲音既尖又亮，就連最角落裡的賓客都聽得清楚，聶襄應和著嗤笑一聲，「大約是怕與殿下相比自慚形穢呢。」

  王世芬溫文柔順的坐在後席，靜靜的跪坐著，綺羅和聶襄一唱一和的話一個字都不落的傳進她耳朵里，讓她心裡升起隱秘的快感，也許她真的不善歌舞音律，所以臨陣脫逃了呢？可惜這場壽宴只有女客，若是他也在，看到此情此景，不知---

  「哪裡來的琴聲？」但她暢想的思緒很快被打斷，「聶姑娘，你聽到琴聲了嗎？」她直起身子朝前傾了傾，輕聲問道。

  得意洋洋的聶襄側耳細細聽了聽，「真的有琴聲，」她看向明暗閃爍的湖面，「是從湖上傳來的？」

  琴聲由遠及近，經由湖面傳來，縹緲如仙音，漸漸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有燈。」有一個小娘子指著湖面驚訝的說道。

  只見湖面上有兩盞燈火漸行漸近，眼尖的人已經看清那兩盞燈火其實是兩葉扁舟，「舟上有人。」

  「是黎姑娘和杜姑娘，真好看吶，像是九天玄女一樣。」被眼前的美景驚呆，有人喃喃出聲。

  兩葉扁舟上分別迎風而立著兩位白衣女子，通身素衣白紗，青絲披散，唯有發間淺粉的絲帶，微風拂過，衣袂如仙。小舟漸行漸近，女子便伴著琴聲翩然起舞，不同於綺羅等人的嫵媚妖嬈，黎杜二人的舞姿清冷泫然，雪膚花貌，真如吸風飲露，不食五穀，有時駕飛鸞，飄然凌紫煙的姑射仙人。

  「這---這曲子是凌波仙人？」有一位文雅的夫人疑道。

  「凌波仙人？」眾人從蹁躚起舞的佳人身上移走目光，注意到了舟尾端然彈琴的蒙面女子，她同樣也是一身白衣，素手翻飛，令人如痴如醉的仙音便傳進眾人的耳中，這女子正是宋玉華，凌波仙人這個曲子是她家師父早年所作，負有盛名，因為不曾傳揚出去，所以更增添了幾分神秘之感。

  去年她師父壽宴之時，她為了給師父賀壽，曾請了黎杜二人排演詞曲舞蹈，所以便把現成的曲子和排舞拿來用了。

  黎杜二人縹緲似仙的舞蹈加上凌波仙人這首曲子的加成還有構思的巧妙，讓這場表演一致贏得了掌聲和讚美，就連綺羅也不得不承認，凌波仙人與金玉滿堂各有千秋，這個認知讓她原本勝券在握的信心被削弱了很多。

  宋玉華卸下面紗，與黎杜二人相攜來到堂下，「學藝不精，讓娘娘見笑了。」說著三人齊齊福身，方才的悠揚琴聲仿佛還在耳邊盤旋，就連面前白衣烏髮的小娘子也沾了仙氣，還真能稱作是凌波仙子。

  聶淑妃含笑點點頭，贊了幾聲好，又誇讚她們好巧妙的心思。

  「怪不得非要把筵席擺到露台上，原來就是為了這一出。」綺羅有些氣悶的喝了一杯酒，酸溜溜的說道。

  「多謝公主成全美意。」宋玉華臉上的笑容越發甜了，「公主心胸寬廣，善解人意，是臣女該學習的楷模呢。」

  「姑母，既然兩方表演完畢，就要請您評判高下了。」聶襄撒著嬌說道。

  聶淑妃卻擺擺手道：「可不該只由我來評判，既然在場諸位都看了表演，想必心中各有定論，不如由各位來評判。」

  「凌波仙人心思巧妙，舞姿輕靈，琴聲縹緲，臣婦看來，倒是略高一籌。」

  「凌波仙人雖好，卻比不過金玉滿堂，寓意好不說，公主和兩位小娘子舞藝高超，令人讚嘆呢。」

  「劉夫人說得對，凌波仙人雖好，可不應景，有些淒清呢。」

  「凌波仙人可是那位大家的曲子，今日若不是托宋姑娘的福，咱們哪裡有幸能聽到呢。但憑宋姑娘能讓我一飽耳福，我也要投宋姑娘一票了。」

  「可不是，這些年那位大家少在人前露面，這首曲子更是多年不曾聽人彈起，上次還是在聶老大人的壽宴上才聽過一次呢，這一眨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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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淑妃見諸位夫人嘰嘰喳喳，各有支持，便瞥了聶夫人一眼，聶夫人會意，清了清嗓子開始發言，「凌波仙人的曲子的確是難得耳聞，只是各位可不能模糊焦點呀，公主與幾位小娘子分明是為了斗舞，以三人為一組，比試舞藝，宋姑娘琴彈得好，卻沒有一展舞藝，倒是與先前的初衷不符。」

  「可不是，咱們比的是誰跳舞好，又不是比的誰琴彈得好，牛頭對不上馬嘴。」聶襄涼涼的幫腔道。

  聶淑妃點點頭，「嫂嫂這話倒是有些道理，玉華這丫頭可是耍了小心思。」

  她的話中雖然透著親昵的嗔怪，但誰也能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分明是要蓋棺定下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