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按兵不動

  「香兒，你把蘭衿也叫醒喚進來，我有事情要同你們交待。」碧心悄無聲息的離開之後，宋玉華也沒了睡意，吩咐香兒道。

  

  香兒領命正要離去，宋玉華卻似不經意一般抱怨道：「真是，做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夢，竟然夢見一個又黑又瘦，只有巴掌大的小人，叫阿冉，他來找我一起玩，還一直吵我睡覺---煩死人了---」

  正要出門的香兒聽到這句抱怨，這才恍然大悟放下心來，為何她聽到宋玉華說夢話提及阿冉這個名字，原來是夢裡的事情。

  蘭衿人小心直，沒什麼心事，睡的香噴噴，被香兒拉進房裡時，還迷迷瞪瞪的打著哈欠。

  宋玉華捏著她鼻子，「小丫頭，還睡，出大事了。」

  蘭衿一下子驚醒過來，她瞪著眼睛，「姑娘，出什麼大事了？」

  宋玉華便將方才碧心所說的，宋瑞盈準備對她使李代桃僵之計之事說了，香兒被嚇得臉色蒼白，「姑---姑娘，咱們去告訴夫人吧。」

  蘭衿卻道：「姑娘，這個二姑娘太壞了，這次不能這麼輕易的放過她。」她臉上的五官都要皺成一團，仿佛下一刻就要衝出去暴打宋瑞盈一頓。

  「哦，那你說，咱們該怎麼做？」宋玉華饒有興趣的問道。

  蘭衿眼珠子轉了幾遭，「我覺得咱們應當按兵不動，等二姑娘露出馬腳來，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她就不能抵賴了。」

  她一開口，香兒就覺得不妥，可蘭衿嘴皮子溜的很，她沒攔住，看向宋玉華，卻發現自己的擔憂成了真，自家姑娘真有以身犯險的意思，「姑娘---這---」

  「好蘭衿，連按兵不動這樣的成語都會用了。」宋玉華讚許的摸了摸蘭衿的頭。

  「姑娘，這樣太危險了，您既然知道二姑娘要對您不利，咱們就去告訴老爺和夫人做主，她膽敢有這樣的想法，老爺不會饒過她的。何苦自己冒險引她入境呢。」香兒苦勸道。

  宋玉華執拗的搖頭，「我受夠她的那些小伎倆了，之前我和娘還有哥哥的想法一樣，都覺得無需和她一般計較。可現在我發現，是我們對她太寬容。這件事暫時先別跟夫人說，我不想她和爹爹事先知道，免得到時候為難。」

  「姑娘，您忘了秀兒麼？二姑娘那樣心狠手辣的人---您要和她周旋，太危險了。」

  「所以我才要徹底解決她，不能給她留一點後路。」宋玉華一反之前和煦的樣子，頗有威嚴的瞥她一眼，「不然你以為我留著哥哥書房裡那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是做什麼的。還有她那些丫鬟暗線，我之所以放著不動，等的就是今天。」

  做為宋玉華的忠實腦殘粉，香兒和蘭衿都被她突然爆發的女王霸氣唬了個結實，當即臣服，「姑娘，那您說咱們該如何應對。」蘭衿躍躍欲試道。

  作為深切了解蘭衿的宋玉華早知道她這丫鬟其實是戰鬥型人格，「和從前一樣，牢牢的盯住她的院子，她和什麼人來往，每日在做什麼，你都要搞清楚。」

  「包在我身上，」蘭衿一口應承，末了又問道：「姑娘，那碧心呢？我要不要替她聯絡？」

  「她要是有心，會再來找我的。」宋玉華對碧心的觀感很複雜，她既不大惡，卻也稱不上大善。她夜半來報信，更不是為了報答自己贈藥之情，更多的是為了從那壇爛泥中脫身。

  三人又商討了一些細節之後，香兒方伺候宋玉華重又躺下，在她幫自己小姐掖了掖被角正要離開時，卻聽得宋玉華氣悶悶的恨道：「這個什麼六皇子，從哪裡冒出來的瘟神，攪得我家不得安寧，還想讓我嫁給你，做夢。別讓我看見你，不然讓你好看。」

  「姑娘，畢竟是皇子---」

  「怕什麼，他要是真那麼厲害，就不會巴巴的上門來結交我哥哥了，還想著曲線救國，」宋玉華滿不在意的不屑道：「嫁給王倫那個書呆子，也比嫁給這種利慾薰心的人強多了。」

  香兒明白，宋玉華對未曾謀面的六皇子這般印象差的緣故。她放下香帳，吹熄燈火向外走去，她知道若是二姑娘從此安分下來，不再搞么蛾子害人，姑娘絕不會再動她。可因為六皇子的出現，讓事態發展到這一地步，姐妹之間不得不徹底決裂。

  轉眼便到了小滿這日，宋玉華收拾好行裝，包袱款款的跟宋夫人告別，「太陽越發毒了，別到時候曬成小黑炭，別怪為娘不認你。」

  「娘，」宋玉華好氣又好笑的抱著宋夫人的胳膊撒嬌道：「不過兩三日而已，看您說的。」

  【多玩幾日才好呢，最近朝里清閒，歸鴻告假在家休養。正巧團團出門玩，不來打擾我們清淨悠閒的神仙日子。】

  「娘，你放心，什麼時候依晴回城，我再跟她回來。只要你不嫌我曬的黑，在馬場呆十天半月也是可以的。」宋玉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她絕不敢破壞父母大人美好的二人世界。

  宋夫人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女兒的言外之意，只推了她一把，「哪裡來那麼多閒話，快上車吧。」

  「姑娘，姑娘。」宋玉華正要扶著阿星的手上車，卻聽得後面遠遠的有人急切的喊道。

  「是蘭衿。」旁邊的香兒輕聲道。

  宋玉華心裡疑惑抖生，她為了讓蘭衿更好的監視宋瑞盈，便把她留在家裡，難道是宋瑞盈那裡有事？

  「是誰這麼沒規矩？」宋夫人有些不悅。

  宋玉華正要答話，蘭衿已經氣喘吁吁的擠過人群跑過來，她也不與宋夫人打招呼，徑直踮起腳尖與宋玉華耳語。

  宋玉華聽完蘭衿的耳語之後，笑眯眯才撫了撫她頭上的小鬏鬏，「蘭衿，你去把霓裳娘子帶出來罷，黎姑娘和杜姑娘都想它了，我之前交待你的時候，你記得和你香兒姐姐說清楚。」

  「香兒，既然蘭衿要帶著霓裳娘子同我去馬場，那你就留下來與阿月一起看屋子吧。」

  香兒有些意外，她看看宋玉華，又瞄了一眼一旁有些不悅的宋夫人，便點點頭引著蘭衿一起轉身進府。

  宋夫人對蘭衿的冒失明顯不滿，「你這個丫頭倒是眼生，徐嬤嬤沒教過她規矩麼？」

  「她叫蘭衿，就是管家從王家帶回來的那丫頭。」宋玉華朝母親眨巴了幾下眼睛，「她向來是那樣的直筒子性格，但是為人既忠心又赤誠，女兒可喜歡她了。」

  宋夫人還是不太贊同，「那你也得好好管教，別讓她太過出挑，惹了別人的眼，就說方才，那樣直衝沖的闖進來，一點禮貌都沒有，你還要把她帶去馬場。」

  「主要是霓裳娘子捨不得我，見我要走，不肯吃東西喝水，蘭衿一時著急，她年紀小，沒經過事，便來找我拿主意了。」

  她說完之後故意挑眉笑道：「怪不得人家都說小娘子嫁人之後就變得刻薄起來了，娘當初在成都的時候哪裡會講究這些規矩。」

  宋夫人白她一眼，卻不再揪著蘭衿的規矩說事，【傻丫頭，娘何嘗不知在成都是悠閒自在，若不是為了宋歸鴻這個老傢伙還有你們一雙兒女，娘才不願意回來這鬼地方呢。】

  宋玉華頓覺失言，她也明白宋夫人對於獨立自由的執念，可現在她寧願為了丈夫和兒女退守深閨，她實在不該拿這個來說事，她有些歉疚的抱著母親的胳膊，親昵的晃了晃，「娘，乾脆我別去馬場了，留下來陪你和爹爹怎麼樣？」

  宋夫人一下子把她的手甩開，「快走，快走。」

  正巧蘭衿也提著霓裳娘子走出來，那五彩鳥兒也乖覺，「快走，快走，快走。」跟著學舌道，連宋夫人要多嫌棄有多嫌棄的語氣都學的很像。

  在場眾人都被霓裳娘子逗得直笑，宋玉華得意的撫了撫霓裳娘子頭頂的綠色絨毛，「看吧，我帶這個活寶過去，准沒錯，必定能讓它大出風頭。」

  「風頭，出風頭，大出風頭。」霓裳娘子嘎里噶氣的重複著。

  宋玉華扶著阿星上了馬車，回頭笑嘻嘻的沖宋夫人揚手擺了擺，「娘，你放心，我一定會照爹爹的吩咐，好好照應世芬的，你能和爹爹交差了。」

  說罷，也不管宋夫人有什麼反應，便一頭鑽進馬車，吩咐車夫，「先去王四表叔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