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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權謀與溫情

2024-04-29 04:17:53 作者: 朝歌

  「你動作輕一點兒,他還在睡……」范繆聲音壓得很低,看著豐年的眼中,滿是溫情。

  他唇角帶著笑,天大的煩惱看著兒子,都能化解於無形。

  顧淮南橫他一眼,笑話道:「人都說是嚴父慈母,看你心疼他的模樣,日後定然是嚴不起來了。」

  范繆摸了摸兒子的臉蛋,半響道:「我記得幼時,我爹待我也是最下不了狠手。寒冬臘月,我兩個兄長都要在外苦練武藝,我就能留在屋裡,烤著炭火聽娘給我念詩。」

  顧淮南心頭腹誹:那八成是你年紀跟他們相差太大……人家十三四十正皮實的時候,你才是個六歲換牙的小屁孩兒~

  只是,這話必然是不能同范繆說的。

  「那日後可該怎麼辦?」顧淮南笑道:「我十月懷胎生出來的一塊肉,你下不得狠手管教他,難道我就能黑著臉?」

  范繆嘆了一口氣:「日後看他習文習武罷。」

  

  「若是習武,就送到青雲那裡,他平素就黑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當能震懾一二。若是習文……」他想了想道:「那就送到先生那處,讓季師兄代為調教一二。」

  顧淮南在他額頭戳了一下:「你想得也真是夠遠的。」

  范繆道:「沒辦法呀,誰讓我是他爹呢?」

  他抱著大胖小子,笑得桃花眼都彎了。

  那些爾虞我詐、金戈鐵馬、權謀天下,在這一刻仿佛都已經離他遠去。妻賢子順,合家歡樂包裹著他,讓他那顆飽受磨礪的心,沁在這脈脈溫情里,變得越來越軟。

  可是,這所謂的柔軟,也只有這麼一瞬罷了。

  他從床榻間坐起身,將兒子抱給乳母,拉著顧淮南進了正屋。

  顧淮南為他脫了沉重的甲冑,換了身輕便的衣裳。

  「今日門前怎麼那麼多人?」范繆問她。

  「你還說呢!」顧淮南道:「門前有人,你讓人給你讓條路就行了,竟然還飛馬從人家頭上跨過去!」

  她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還當自己是十五六歲打馬遊街的少年郎呢?」

  范繆道:「我在自家門前,做什麼與他們何干?」

  「罷了罷了,都隨你的意。」顧淮南也不與他爭執。

  成婚是時日越長,她越不同他爭執這些可有可無的問題。

  范繆問:「送禮的人那般多,你讓盧如璧全部接見作甚?」

  顧淮南道:「不曾問過你,亦不知哪些該見,哪些不該見,便讓他都見了。他記性好,心眼兒也細,讓他先看看,哪家的家僕謙卑知禮,哪家衣著越矩,以此觀察其主人之品行。」

  范繆一拍額頭:「是我疏忽了。」

  安西局勢複雜,他雖然坐了這安西副都護的位置,卻也不見得能安枕無憂。若是此地當真平靜,顧淮南也不會在來高昌途中,遇到這般多的磋磨。

  顧淮南初來此處,自然舉止謹慎,不肯輕易落了誰的臉面。

  「我給你說,安東這處要廢幾分心思的幾家。」范繆坐在椅上,又將顧淮南拉過來,兩人貼在一處說話:「高昌是我我天魁軍的駐地,設安西都護府,有五萬人馬,除此之外,在高昌南面的臨濟,駐紮著柔然的兩萬軍隊,領兵大將是先前柔然大將岐烈之子呼都。」

  「呼都此人甚為驕橫,此時為安撫柔然,也不宜與他衝突,凡事得給他兩分臉面。」

  除了呼都,范繆又同她說了幾家,顧淮南記著了人,準備到時候若是女眷來訪,可以親自見上一面。

  柔然雖敗,然柔然子民仍舊生活在這片土地。

  她是大盛的公主,對於已經臣服的部族,她該給與的是和平與寬容,而並不是紛亂與戰火。

  范繆同她說完,又道:「高昌匪氣頗重,又十分動盪,遠不比長安祥和,你若出行,一定要帶扈從儀仗。」

  他說完,心頭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問顧淮南:「先前你身邊人手足,我便沒提,如今我再給你身邊派兩個貼身伺候、懂些拳腳功夫的侍女,如何?」

  顧淮南猶疑道:「武藝強健的女郎,怕是不好找……」

  范繆豪氣沖天:「你只管點頭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能給你尋來。」

  顧淮南便笑著應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而楚秋在門口輕輕喚了一聲:「郎君,議事堂那頭請您過去,說是要要緊之事。」

  「那我先過去看看。」范繆起身,正準備出門時,又看向顧淮南:「你可要與我同去?」

  「不了。」顧淮南搖頭,將他送出門,柔聲道:「待你回來,說與我聽便是。」

  范繆初到高昌,正是要立威的時候,她自然不宜搶了他的風頭。

  她淮南公主的身份,在這個動亂彪悍的地方,也遠遠不如他的五萬大軍有震懾力。

  這時候,她就安靜的呆在後院即可。

  顧淮南去了偏屋陪兒子,如今豐年已經九個月了,在炕上爬來爬去,偶爾扶著欄杆站起來,站一會兒又坐下。

  淮南聽人說過,孩子學走路不宜太早也不宜太遲,若是走得太早,下身發育不完全,日後腿腳無力,故而此時也不強要他站起來,只是偶爾拿玩具逗他,隨他站不站。

  「羊……」

  豐年也從最初只能嗷嗷嗷啊啊啊的哭,慢慢的可以說出簡單的字眼,只是說得不標準,至今叫顧淮南做『羊』。

  顧淮南摟著兒子玩兒了半天,直到夜風吹拂,范繆才帶著一身寒氣,從前頭的議事堂回來。

  他肩上披著一襲大氅,將之在門口便脫了,楚秋接了過去,抖開放置在一旁。

  此時正值冬季,天寒地凍,范繆專門到火爐子旁將身上的寒意驅走,才走到妻兒身邊。

  淮南一回頭,見他臉色似乎不太好,便問了一聲:「怎麼了?得了壞消息?」

  范繆道:「也算不得太壞。」

  淮南笑道:「那你還賣關子?還不快說?」

  「安西刺史已經定下了人選,即日啟程上任。」

  顧淮南動作一頓,問:「是誰?」

  范繆嘆了口氣:「康永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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