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一次有技巧的告狀
2024-04-29 04:16:08
作者: 朝歌
說來也是巧,顧淮南進宮時,恰好就遇見了李貴妃。
淮南平日裡進宮雖然十分頻繁,但是遇上李貴妃的次數,並不很多,此番見她,只覺得她容色如玉,眉間疏朗,仿佛整個人都開闊了不少。
「公主是去見皇后娘娘的罷?」
李貴妃搶先下了轎子,如今她雖是貴妃,位分上卻也要比公主低半品。就如同當初的傅貴妃,見著信陽要賢起身行禮一般。
顧淮南還了她半禮,笑道:「貴妃氣色真好,如此行色匆匆,又是往何處去?」
李貴妃笑道:「先前在御花園喝了些果酒,聽聞公主有喜,這便急著回宮尋些物件,也算是給公主道賀。」
「貴妃客氣了。」
顧淮南面上帶著笑,心裡頭卻在想:李貴妃這消息,竟然也得知得不算慢。她今日上午才打發人進宮報喜,這才過了多長的時間,她竟也知道了。
兩人就此別過,顧淮南坐著肩轎到了昭華殿。
說起來,自從父皇登基之後,她去紫宸殿遠比來昭華殿更為頻繁。
昭華殿裡,姜皇后見她從外間進來,臉上的笑容綻開,眼角也有了幾抹淡淡的紋路:「我兒來了!」
說著話,便讓珊瑚翡翠給她搬了個寬敞的椅子,又墊了軟墊,才讓她坐下。送到手裡的茶,也不再是性涼的荷葉,而是帶著涼意的牛乳。
顧淮南看了一眼,將牛乳放在桌上了,嬌聲道:「母后,兒臣近些日子喝不得這些,聞著便難受……」
姜皇后又連忙讓人給她換茶水,一手拉著她的手:「怎生眼眶都紅了?母后也知道,你這一胎來得不容易,只是懷上孩子是喜事,便不要哭了。」
顧淮南眉頭一跳,略帶委屈道:「兒臣的性子,母后還不知嗎?終於有了這麼一胎,開心都來不及,又哪裡會哭……還不是因為……」
她欲言又止,反而激起了姜皇后的好奇心。
見她眼眶微紅的模樣,忽而道:「是有人讓你受委屈了?誰敢如此?」
顧淮南是嫡長公主,身份貴重非凡,又深受帝後寵愛,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讓她不痛快呢?
若是范繆在京城時,姜皇后說不得還要懷疑到范繆身上,小夫妻拌個嘴兒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只是如今范繆還在前線,戰事正酣,他又打了敗仗,正是要巴結淮南的時候,哪裡能惹著她?
顧淮南想了又想:「罷了,還是不說了,免得別人還以為兒臣在背後挑撥。」
姜皇后瞪她一眼:「你是母后肚子裡爬出來的一塊肉,還有什麼不能與我說?」
顧淮南扭捏了幾句,這才開口:「本來這事我是不願同母后講的,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實在是令我心中惱怒。」
「今年三月初,兄長舉薦叔鸞出征,他因著不放心我,提醒我注意身邊人手。」顧淮南手中握著茶杯,一雙眼睛看著姜皇后:「您也知道,公主府的內院事務,他是從來不插手的,我又念著身邊跟著的,都是積年累月的老人,不免多信任幾分。誰能想得到,身邊就出了問題。」
「今年年前,叔鸞的表妹同姨母,同來公主府投靠。叔鸞是個重情分的人,我府上也不差她們母女一口飯,一份體面的嫁妝,便想著由著她們,借一個公主府的名頭,從我府上發嫁亦可。」
姜皇后道:「范繆的表妹?他哪個表妹?」
「母后當是不曾見過的,姻緣上不太如意,新婚一年便守了寡。」顧淮南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句,又道:「我本是好心,誰能想到她竟將心思打到叔鸞身上。左右不過是打量著我沒動靜,而叔鸞又是寧國公這一脈的獨苗兒。若是先前不曾查這府中之人,我還以為只不過是這對母女貪婪太過罷了,誰能知道,卻是我身邊之人弄的鬼,攪動了人家的心思!」
顧淮南說到此處,心中依舊覺得憋悶。
姜皇后眉頭皺著:「你如何處理的?若是礙於駙馬的情面,便交由母后處置便是。」
顧淮南道:「不過是小事罷了,又怎需勞煩母后煩憂?兒臣自有處置的法子。只是,這不過是諸事之一罷了。」
「其二,兒臣府上有一長史,才華斐然、容貌迤邐,兒臣欣賞其才,便將公主府長史之職予他,令他處理府中事務,迎來往送,誰知前兩個月,忽而遭逢他嫡母要狀告他不孝。」
「他那嫡母,說來也是不厚道。世家子弟,一言一行,皆依教養,雖說暫時落寞,臉皮總是要的。仁宣太子(先帝十二皇子)在時,他那嫡母,當初為了巴結十一皇叔,為他嫡出兄長開路,竟然想將他送至十一叔府上做孌寵!」
「竟有此事?」姜皇后便是世家出身,最重世家風度、言行教養,又哪裡能容忍此事發生?
「正是,兒臣識得那盧元洲,也算是頗有淵源,也是在十一皇叔想要當街搶人的時候,將他救下,後來又予他官職,故而他對兒臣,忠心耿耿,算得上是兒臣府內頭號能幹之人。」
顧淮南所言非虛。
盧元洲著實能幹,而起他出身世家,公主府來往之人,多為權貴豪富,忍冬、楚琴等人雖然亦十分得力,但是出身不夠,接待某些貴客,總不能如盧元洲那般妥帖。
「他那嫡母欲告他不孝,無異於斷兒臣一條臂膀,兒臣又如何能忍?」顧淮南道:「原本不過是想給些甜頭,讓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背後竟然還帶著傅家的影子。」
「傅家?這又如何同傅家牽扯上了關係?」
顧淮南嘆了一口氣,又同姜皇后解釋了好些時候,喝乾了一盞茶水,細細打量著姜皇后的神色,只見她面色微微漲紅,顯然是動了怒氣。
顧淮南微微眯著眼,終於說出了第三件事。
她心裡清楚,這第三件事一開口,便是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可是,她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