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送男為妾

  范繆也來了幾分興致：「此人如何？可能用？」

  他顯然對這人也十分感興趣，饒有興致的看著顧淮南。

  顧淮南卻搖頭，想了半天，才給盧元洲下了定義：「此人雖有才，性子卻太偏激。」

  范繆挑眉看她：「偏激？從何說起？」

  淮南便將兩人今日談話和盤托出，結果范繆卻道：「這也是應有之義。」

  見顧淮南不解，他點了點顧淮南的鼻頭：「怎麼？你都準備用他了，還沒派人探探底細？」

  顧淮南要拖道：「我還沒想好，要不要用他。」

  她覺得盧元洲這傢伙，親緣太淺薄，無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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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但凡有所顧忌，便還能把握，而無所顧忌的人，便無從把控。

  范繆道：「盧家雖是大族，但是早已敗落，如今只留了個光線的樣子，實際上，裡頭早被掏空了。」

  「這我知道。」顧淮南點頭：「我雖少與盧家的女眷打教導，宴席上倒也碰見過幾次，首飾頭面雖貴重，卻都是老樣子了。」

  要留在頂級的社交圈子裡頭，花費不菲。

  時興的衣裳，季季換新的首飾，這是最基本的。

  顧淮南剛剛成婚的時候，也曾因為高昂的花銷而頭疼過。然而現在，隨著她與范繆離權力中心越來越近，倒是再也不曾因為黃白之物發愁了。

  「那你可知道，這盧家人，為了維持這所謂的面子上的光線，都做了些什麼？」

  顧淮南撇撇嘴：「無非就是聯姻嫁女，娶婦擇財。」

  這年頭，動兒媳婦的嫁妝，是讓人十分不恥的事情。而盧家嫡系的那幾個子弟，無一不是低門擇婦，且要是油水豐厚的低門。

  「盧家那般多的人口，即便是再多的嫁妝銀子，又哪裡填得了那個無底洞？」顧淮南道：「到底還是要自家子弟有出息，靠著女人的嫁妝銀子過活，真是丟了七百年盧氏的名聲。」

  范繆沖她搖了搖手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顧淮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難道這還不夠？盧家幾個嫡出的小娘子，雖是低嫁，卻也不曾聽到過什麼傳聞吶！」

  顧淮南下意識的覺得，不能在兒媳婦身上做文章，自然就輪到女兒了。

  可是，范繆仍舊搖頭。

  「你難道不覺得，那盧元洲，男生女相，作婦人態？」

  顧淮南長大了嘴，好險用手捂住，才沒驚呼出聲來。

  大盛與南齊，都承接於魏晉時期。

  任誰都知道，魏晉時期是個崇尚南風，以此為雅的時代。

  南齊是完全承接了魏晉的遺風，據說南齊貴族，在宴飲之上，甚至都有人點名要男妾倒酒。

  而大盛則是因為尚武之風濃厚，南風反而成了絕對的少見。

  更別提如范繆這般長期處在軍隊這種男人堆兒裡頭的，對於一團脂粉氣的男人，那是半點好感也無的。

  「盧家，難道……」送兒子嗎？

  這也太……喪心病狂的吧？

  范繆嗤笑一聲：「你可還記得姜家那四郎姜律？」

  顧淮南點頭，道：「他長我兩歲，倒是與你同齡。幼時還曾與他一同玩耍，近兩年倒是少聽聞他的消息了。」

  見范繆滿懷深意的看著她，她腦子裡的弦瞬間一緊：「難道，他與盧元洲……」

  范繆點了點頭：「其實，世家的學堂之中，這事倒也不少見。只是，到了出仕的年紀便分開，這是默契，也是規矩。」

  聽了這話，顧淮南頓時長大了嘴，如同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兩隻眼直勾勾的盯著范繆：「還有這般的事？」

  她怎生從未聽說過？

  范繆笑道：「你竟然不知？當初咱們在先生的學堂中聽課時，不也有同門師兄結了契？」

  顧淮南恨不得扯著他的領口搖上那麼幾搖：她和范繆，真的是讀的是同一個學堂？為何她完全不知？

  「罷了，當時子建將你護得緊，你沒發現，也是理所當然。」

  顧淮南想了想，這話倒是說得在理。當初，整個學堂唯有她一個小娘子，她二哥，著實護她護得緊，幾乎沒讓她落過單。

  「算了，以前的事情便不說了。」顧淮南扯著他的袖子：「你還沒說，那姜的四表哥，同盧家郎君如何了呢？」

  范繆道：「還能如何，自然是一刀兩斷，各自成婚。」

  顧淮南皺眉道：「可是盧元洲還沒成婚呢！」

  范繆道：「我知道。正是因為他不願成婚，盧家差點兒將他送去了你十一皇叔府上。」

  顧淮南差點兒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說什麼？！」

  范繆道：「純郡王與前太子感情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就為了攀上太子殿下，盧家將自家的兒子送人？」

  「算是罷，盧家想讓盧元洲去純郡王府當西席。」范繆恥笑一聲：「可是，誰有看不出來，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不過是拿庶子的犧牲，換嫡子的前程罷了。」

  顧淮南：「那結果究竟如何？」

  范繆道：「還沒來得及做呢！你十二皇叔，不是被逆王給砍了嘛。」

  顧淮南：……

  感情盧元洲能虎口脫險，還多虧了周王造反造得及時啊！

  知道了前因後果，顧淮南不由得有些心酸，也總算是理解盧元洲那深切的、幾乎藏都藏不住的、呼之欲出的恨意，來自於何處。感情，這是本土土著的黑化表現。

  設身處地的來想，當初皇帝夫婦不過是稍微露出了一些，想讓她嫁給傅雲，以換得兩家利益更近一步的意思，她尚且覺得心有不甘。若是，當初顧廷純與安王妃，是想將她送去做妾，換得顧安弘的前程，她又會如何想呢？

  想來，比起盧元洲，還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顧淮南理解了他，便放下了心中的偏見，認真的問范繆：「叔鸞，你覺得我該用他嗎？」

  范繆低頭瞧他：「為何不用？他有足夠的本事，又好拿捏，如何不能用？」

  「你啊，就是太過心慈手軟。」

  范繆在她額頭輕輕一點，心頭一陣嘆息。

  若非如此，以顧淮南今時今日的權勢威望，又如何會讓人，說禁足便禁足，說訓斥便訓斥呢？

  到底，是她心思太過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