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見他

  顧淮南被她這麼一提醒，這才又想起自己身邊的那些丫頭來。

  掐指一算，她身邊的這些丫頭，竟然也都有二十上下了。

  放在如今這年底啊，已經是實打實的老姑娘了。

  前兩年，她也多次問過身邊的這幾個，可有中意的人選，或是有出嫁的想法。終究在她身邊呆了這般長的日子，她早就想好，每人配上一副豐厚的嫁妝，除了奴籍，給她們風光大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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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前兩年她一個個問過去，竟沒人願意嫁人，楚冬私下對她說：與其去外頭過苦日子，還不如在府邸里，跟著主子來得逍遙。

  顧淮南便也不再催。

  只是這兩年，事情實在是太多，她又將楚鳶、夏楠等人，都派了出去。

  沒在自己眼前晃著，她自然就沒有那般細緻，如今被楚冬一提醒，這才想起來。

  「如今先皇去世不滿一年，不宜大辦喜事。」顧淮南道：「你私下同她們幾個說說，有這心思的，我給備一份厚嫁妝，等到明年開春，給她們風光大嫁。」

  楚冬面帶笑容：「那奴婢就先替她們，謝過娘子了。」

  「你呢？」顧淮南笑了笑，目光柔和的看著楚冬：「你一向主意正，我也不催你。只是，莫錯失了年華，你即便出了府，過上幾年，我仍召你回來。」

  楚冬還不曾說話，又聽顧淮南道：「以你如今的身份，即便是官宦人家也是嫁得的。也莫失了底氣，左右還有我呢。」

  楚冬心中感動不已，顧淮南升了分位之後，便讓她當了公主府的掌事姑姑，乃是六品的女官官職。且她本就非是王府的家生子，如今若是要嫁個普通的寒門小吏，倒是對方高攀。

  以顧淮南如今的權勢地位，誰不想扒上這位春風得意的公主殿下呢？

  更何況，顧淮南方才的話，已經是許諾她，待她出嫁，生了孩子，還在公主府給她留著位置的意思了。

  「娘子待奴婢的情誼，奴婢沒齒難忘……」

  「莫這般說。」顧淮南擺了擺手：「其實這也是我的私心，身邊難得有你這般能幹的幫手，哪能就這般讓你走了呢？」

  如今公主府的事務，連同外頭的生意，有不少都是楚冬在打理。

  都說，寧娶大家婢，莫娶小家女，便是如此。

  以楚冬今時今日的眼界、能力，遠勝於那些小官之女。

  兩人說這話，片刻的功夫，便已經到了正廳。

  盧元洲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遠遠見一個身材豐腴、妝容清麗的女子，窈窕而來。

  他連忙站起身來，垂手恭候。

  待到顧淮南走得近了，他才看清她的面容。

  不同於那日的驚鴻一瞥，今日再見顧淮南，驚艷之感更甚，也不知是否因為眼前這女子，對他的前程身家，有著一言決斷的權利，更加增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流蘊藉。

  「見過公主殿下。」

  盧元洲深深的折下腰去，沖顧淮南行了個禮。

  顧淮南虛扶了一把，令他起身。

  平心而論，顧淮南也是在當今朝代頂級世家子弟的環繞之下長大的，盧元洲行禮的姿態，還真比不上前幾日來的傅明那般行雲流水。

  那是一種氣度，一種難以模範的舉止，他在向你行禮，然而，你看著他，並不覺得他在低頭。

  而盧元洲身上，少的便是這份舉重若輕的氣度，沾染了幾分凡俗之氣。

  然而，待他抬起頭來，顧淮南便幾乎能忽略他身上所有的不足——那張臉，全是因為那張貌若天仙的臉。

  不知為何，顧淮南看著他，莫名的想起了一個人——韓嫣。

  那種一種介於王孫公子與鸞寵之間的感覺。

  看著盧長洲，看著他這張臉，顧淮南實在是難以相信，這人能在這個時代，提出科舉制這般的大殺器。

  盧元洲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顧淮南的目光，對於他而言，實在是如芒在背。然而，他卻不能避讓、不能躲開，更不能拂袖而去。

  不僅如此，他還要小心翼翼的討好，不敢打攪她的思緒，因為這個站在權利巔峰的女人，是他的的進身之階。

  只是，這個進身之階，真的值得他用美貌來換取嗎？

  盧元洲心中正在糾結著，顧淮南總算是回過神來，對侍女道：「賜座，上茶。」

  盧元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在那紅木椅子上，落了半邊兒屁股，端著那熱騰騰的茶喝過一口，贊道：「好茶。」

  顧淮南笑了笑，這是今年從南齊運來的南茶，只有皇室得了些供奉，外頭人難以喝到。

  兩人就這茶道討論了一番，顧淮南總算是切入了正題。

  「前些日子，盧郎君送來的那本科舉論，本宮看過了，想到倒是……非常新鮮。」

  顧淮南唇角帶著笑，那笑意卻不曾到眼底。她那雙凌厲而精明的眼睛，正看似不經意的盯著盧元洲。

  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他是一枚純粹的土著，還是……與她一般，來自異國他鄉。

  盧元洲清了清嗓子：「能得公主賞識，臣三生有幸。」

  顧淮南笑了笑：「本宮可沒說，賞識你這書。」

  盧元洲說起自己的提議，總算是生出了幾分自信。且，這分難得的自信，竟然沖淡了他臉上的魅惑之色，顯出幾分正經氣度：「公主殿下今日及繞專程召見臣，自然是對這提議有興趣。」

  「對於臣而言，能得公主殿下召見，便已經是得了賞識了。」

  顧淮南哈哈一笑：「盧郎君倒是很會說話。既然如此，你便再當著本宮的面，細細說一說你這所謂的科舉制。」

  盧元洲張了張嘴，又非常謹慎的看了一眼廳中侍立的眾多侍女。

  顧淮南會意，將眾人遣退，唯獨留下了楚冬，道：「你說罷。」

  盧元洲深深呼吸了一次，又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開口道：「這要從魏晉時期的九品中正制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