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賑災

2024-04-29 04:05:54 作者: 朝歌

  范繆與顧淮南都是公主府的常客,到公主府來也用不著先遞帖子,門口守著的奴僕一見他們過來,立馬就奔去二門通告,再由內宅的婆子傳到信陽長公主處。

  淮南帶著楚冬進了後宅,老遠就聽到有稚嫩的童聲隱隱從後宅傳來。

  范繆亦聽到了,笑道:「約莫是師兄與阿浛也在。」

  淮南道:「倒是有些日子沒見過他們了。」

  

  季澄與季浛是季光的兒子,皆為信陽長公主所出,與淮南、范繆亦是同門的師兄妹。兩人前兩回過來都未曾撞到兄弟二人,則是因為季澄已經領了差事,而季浛則經常進宮,皇帝很喜歡這小子。

  兩人進了內宅,信陽長公主斜倚在塌上,著一件月白色的高腰襦裙,頭上少許點翠,愈發顯得清雅慈和。見兩人來了倒也未曾起身,只是招呼身邊的大丫鬟:「趕緊上熱茶,今日廚房裡做了杏仁糕,趕緊給郡主端上來。」

  顧淮南給信陽長公主見了禮,又轉身看向站在信陽長公主身邊,長身玉立的那青年男子,福了一福,口中道:「季師兄,好久不見了。」

  顧淮南口中的季師兄,便是信陽長公主的長子,今年二十,剛剛加冠即被聖上封了國公的爵位。雖是虛封,只有俸祿,沒有封地,卻也足見聖眷之濃。又在宮中任職,官拜中書舍人,官職雖不高,卻是為帝王秉筆的要職,消息靈通,足見帝王對其愛重。

  「淮南怎麼又叫我師兄了,該叫我堂叔才是。」季澄笑容如春風,面帶戲謔的看著顧淮南。

  顧淮南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喊了一聲:「季堂叔。」

  按輩分來算,信陽長公主與皇帝是同一輩兒的,季澄雖然只比顧淮南長了六歲,兩人卻差了個輩分。顧淮南叫他一聲堂叔,著實應當。

  季澄笑呵呵的應了,轉過頭看范繆欺負他弟弟。

  范繆半蹲下身子,一手放在季浛頭上揉他毛絨絨的包包頭,眼睛愜意的眯著。

  季澄與季浛兩兄弟歲數差得有些大,季澄今年已然加冠,季浛卻才七歲,剛剛入學,臉蛋圓乎乎肉嘟嘟的,眉眼間都是福氣。生這小子時,信陽長公主年紀已有些大了,孩子生出來略有些不足,身體有些弱,至今連馬步都不敢讓他扎太久。

  范繆倒是很喜歡這小子,尤其喜歡捏他的臉。

  「阿繆是過來找駙馬的罷?」信陽長公主看不過去自家傻小子傻乎乎的送上去給人家蹂躪,對范繆道:「你先生在書房呢,現在正好無客,倒是方便去找他。」

  范繆將手從季浛臉上挪走,又看了顧淮南一眼,方站起身,朝信陽長公主抱了個拳,一撩袍角轉身走了。

  信陽長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了顧淮南一眼,又對她道:「今日怎麼得了閒,到我這兒來了?你娘最近不是拘著你,讓你好生學習女紅廚藝嗎?」

  淮南道:「公主又在笑話我,我女紅糟糕得很,娘可生氣了呢!」

  信陽長公主又問:「那廚藝練得如何?」

  顧淮南歪樓道:「最近在學著釀酒呢!」

  「可是姜家的清泉釀?」說話的是沉默良久的季澄,姜家的清泉釀著實有名,即便季澄出身富貴,連那西域來的葡萄酒都品嘗過其中滋味,卻亦來了幾分興趣,卻見顧淮南搖頭。

  「不是,姜家私藏,哪有那麼容易外傳呢?」顧淮南嘆道。

  信陽長公主看著她那小大人的模樣,心頭髮笑:「那你現在在釀什麼酒?」

  顧淮南道:「釀了澄酒和清酒。」

  「那釀成了,可別忘了你先生呀。」信陽長公主打趣兒道。

  顧淮南嬌笑道:「待到過段時日,酒開封了,我便給先生送一壇過來。」

  顧淮南陪信陽長公主說了好一會兒話,季澄聽了一陣,忽然想起一事,便站起身來對信陽長公主道:「娘,我忽然想起一事,還要與爹爹商量,先去書房了。」

  信陽長公主道:「事情可要緊?阿繆還在書房裡呢。」

  這話倒不是在提防範繆,而是范繆也有些日子未曾來了,年後首次上門,恐怕也是有事情要請教季光。此時季澄若是前去,未免打斷了兩人的敘話。

  季澄笑道:「這是倒是正巧與阿繆相關。」

  信陽長公主微微挑眉,屏退左右,也不避著顧淮南,直接問道:「可是聖人要用兵了?」

  季澄贊道:「母親英明,雖然規模不大,但著實與軍事相關。」

  顧淮南猜測道:「去年夏日大旱,冬日又是雪災,黎民百姓定當深受其苦。只是朝廷派人發了賑災的糧食下去,難道還不能安撫民情?」

  季澄略顯驚奇的看了顧淮南一眼,似是驚詫於她的敏銳,卻又聽顧淮南道:「大盛地廣,每年冬季不是這處遭災,便是那處有難,每年春日裡總會有食不果腹的小股流民落草為寇,占山為王。朝廷便會派撫慰使同小股的禁軍共同前往,殺匪首,安民眾之心。」

  這也是如顧安姚、范繆之流積累資歷、刷功勞的時候。

  顧淮南頓了頓,又道:「往年不過小股流民罷了,難道今年竟要用兵?」

  若匪亂的程度真的到了地方要上報中央,然後由兵部上條陳至政事堂,再遞到聖人案頭,需要派下正規軍隊前去鎮壓,那至少都是上千人的規模的亂象,已經是有些嚴重了。

  「我年前才聽爹爹說過,戶部緊急籌備,年前就準備了二十萬石糧下發到下屬各州縣。雪災主要是在南方,兩江、兩廣有累年的積蓄,地方糧倉放糧亦或向當地的世家大族借糧,都可解今年冬季之憂。真正需要賑災的不過是中部的六七個州,二十萬石糧難道還不夠?」

  季澄見她邏輯清晰、言辭得當,不由得連連點頭。轉念一想,顧廷純如今正在戶部任職,且他對長女一向寵愛過度,是以顧淮南知道這些,也並不算令人訝異。

  「你可知道這次的賑災糧食,往哪裡送得最多?」季澄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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