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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英武少年

2024-04-29 04:05:08 作者: 朝歌

  顧淮南好不容易從范繆手中脫身而去,回了安王府,正巧走到門口,遠遠看到有一英武青年,身著玄甲,肩披大氅,凜凜的風雪裡,騎著黑色的高頭大馬,乘風而來,正是方才兩人話中的主角。

  顧淮南掀開車簾,抬頭一望,輕輕叫到:「大哥回來了。」

  此人正是顧安姚,今年十八,軍旅的歷練讓他迅速的脫去了屬於少年的青澀,變得成熟而厚重了起來。

  顧安姚翻身下馬,走到馬車前,扶了顧淮南一把。他手中帶著略顯粗糙的繭子,那是無數個日夜,晨起用功所留下的痕跡,亦是他日後征戰四方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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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大哥在軍中這些時日,似是清減了不少。」顧淮南下了馬車,跟在顧安姚身後往府里走。

  顧安姚唇角微勾,冷硬的五官顯出幾分柔和:「臨近年關,軍中事情又多,不免有些煩心。」

  「大哥明日休沐?」顧淮南抬頭問,見顧安姚點頭,便道:「難得休息,可要好好進補一下,這冬天正是養膘的時候,大哥……」

  她話還未曾說完,便被顧安姚在腦門上磕了個暴栗:「小滑頭,又是饞天香樓的佛跳牆了不成?」

  顧淮南捂著額頭:「大哥若是有這雅興,淮南自然願意作陪……」

  顧安姚啞然。

  顧安姚回王府時,顧廷純還不曾從衙門回來,他先回了自己的院子。一進院門,便有婢子接過他扔來的大氅,將他迎進內室。

  水玉是顧安姚院子裡的掌事大丫鬟,見他回來,臉上的喜色像是春日的桃花,嫩中帶粉,帶著薄紅。見他身上的鎧甲厚重,水玉趕忙上前為他除下那甲衣。這甲衣雖然名為輕甲,卻也有將近八斤的分量,水玉拿得頗為用力,被顧安姚一把接過,隨手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水玉抿嘴一笑,悄悄羞紅了臉龐。

  也無怪乎她有此模樣,顧安姚出身顯貴,身形英武,又是還未成親的雄赳少年。即便行事穩重,作風端正,偏偏他愈是如此,便愈是引得身邊的婢子春心萌動。

  待除了那輕甲,水玉又捧上了一件海天一碧色的錦棉常服,正想親自服侍,不曾想顧安姚直接從她手中接過那衣服,三兩下給披上了,心中略有些失落。

  顧安姚換了衣裳,在椅子上坐定,青玉為他奉上了熱茶,他緩緩喝了一口,抬眼問道:「我不在的這些時日,府中可有事?」

  他院子裡四個大丫鬟,皆以玉為名,其中打頭兒的便是水玉,另有青玉、碧玉、黃玉三人。之所以只有四個,倒並非是嫡庶之別,只是安王妃不肯在府中的兒郎身邊放上太多婢女,怕他們沉溺於溫香軟玉之鄉。

  回話的自然是水玉,她素來愛在顧安姚跟前掐個尖兒:「前陣子,王妃為府上眾人趕製新衣,似是給六娘做得少了些,側妃心中有些不快。」

  顧安姚在內心翻了個白眼,臉上依舊是八風不動的模樣,問了一句:「就這點兒?」

  水玉似是意外,卻又不敢分辨,只得點頭:「是。」

  顧安姚淡淡道:「王妃為人一向端正,勿要說這些是非。」

  說完,他也不再多言,直接就去了安王妃的蘭芝院請安。在他身後,水玉懊惱的跺了跺腳。

  次日,顧安姚便帶了顧淮南去那天香閣。兩人剛一出門,芙蓉院裡便有丫鬟婆子稟告消息。

  李側妃將手中縫得細細密密的鞋墊子扔到一旁,面色忿忿:「這孩子,怎麼就不會顧一顧他的親妹妹呢!」

  顧懷月與顧安姚才是真正的一母同胞,可顧安姚偏偏就是更加偏愛於顧淮南。

  顧懷月聞言,神色淡了幾分,仍顯稚嫩的小臉上透出幾分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成熟。

  她本想如同往常一般,開解李側妃幾句,卻忽而想起了一樁往事,臉色變得有些複雜。今日不出門,確實是件好事。畢竟,她可沒有顧淮南那般充足的底氣。又想到之後顧安姚會遭遇的事情,她心中有些愧疚。

  只是轉念一想,若她此時插手太多,亂了日後的事件進程反倒不妙,心中便又平靜了下來。

  顧懷月的一番思量,淮南卻是不知的,她猶自為了難得的放風時間而開懷。

  如今雖然風氣開放,但是顧淮南畢竟是女子,若是尋訪親友倒還好,若是要去市井中遊玩,安王妃要求她必須領上出門卡——家中任意一位兄弟的臉,方可出門。

  顧安弘是個熱愛風雅之人,不愛那市井中的繁華,覺得喧囂又吵鬧,一到休沐,必然是尋上三五好友,或去山間垂釣,或去林中尋那景色幽深之處,偏偏這些顧淮南覺得這些活動又悶又無聊。

  而顧安姚則相反,他雖看著性子冷清,卻是極愛這世間繁華的,未曾領差事之前,也曾與年齡相仿的好友打馬遊街,這長安城的享樂之處,比顧安弘可精通多了。久而久之,顧淮南竟是跟著大哥出門的機會更多些。

  顧安姚身著一身玄色的窄袖騎裝,身姿遒勁,騎一高頭大馬,走在顧淮南的三架馬車之前。長安城雖是隆冬時節,這郎朗白日裡,仍舊是一片繁華景象,屋舍儼然、往來不絕。市井兩旁是整齊的商鋪、飯莊、酒樓、綢緞莊,各式各類,應有盡有。商鋪前頭的青石板路上,又有擺攤的商販與行走的貨郎,東西廉價而別致。路上往來的行人,見到這紅木銀繡的三架車座,都避讓到一旁。

  顧淮南掀起半片帘子,朝外頭的顧安姚喚了一聲,見他轉頭,便燦然一笑:「大哥,我似是聞到杏仁糖的香味了。」

  顧安姚坐在高頭大馬上,微微低頭,剛硬的輪廓被冬日的暖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瞧著顧淮南:「可是饞了?」

  顧淮南也不靦腆,對顧安姚道:「大哥幫我買些,要吃一包,帶家去一包。」

  顧安姚心情甚好,一拉韁繩,便調轉馬頭去後頭尋那杏仁糖的小販。

  不想,意變突發!

  顧淮南一行人眾,出行便占了半條街,為了避免誤撞行人,走得也很慢。原本風平浪靜,誰能料想得到,前方忽然衝上來一眾輕騎!

  領頭的那青年騎著一匹渾身雪白的西域駿馬,在這鬧市之中旁若無人、縱馬踏市,行人皆驚慌退走,一路上雞飛狗跳,氣勢洶洶而至。

  顧淮南的車架無處可退,車夫趕忙御馬緩行,想要暫靠一邊,結果匆忙之間,那錦衣少年已行至眼前,顧淮南的馬受驚,開始拉著車撩蹄子!

  顧淮南此時正坐在馬車中喝茶,滾燙的茶水潑了滿身!

  楚冬驚呼道:「郡主!」

  顧安姚回頭一看,大驚失色,打馬上前,一把扯住那驚馬的韁繩,於千鈞一髮之際,將那高頭大馬制住了!

  顧淮南與楚冬坐在馬車中,皆是驚魂未定!古代驚馬可不是好玩兒的,運氣差一點兒,跟現代出車禍差不多!得磕個頭破血流!

  顧安姚怒而轉頭,這才發現那縱馬鬧市的年輕公子,竟是東宮的顧安楠。顧安楠是太子的三子,雖是庶出,卻因是太子寵妾所出,出生即被請封為宣國公。以尊位論,正與顧淮南平級。

  顧安姚引馬向前,怒目而視:「青天白日,顧安楠你縱馬遊街,眼中可還有王法?」

  太子性跋扈,顧安楠在這一點上,最似其父,聽到顧安姚這話,竟然二話不說,直接揚起手中拿訓馬的鞭子,一鞭子抽了下去!

  顧淮南此時恰好掀開那馬車的帘子,見到這一幕,驚呼道:「大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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