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眼圈竟然紅了

  「煙煙。」燕南昇的聲音從未有過的認真，「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事情？」

  封煙煙沒有說話。

  「煙煙。」燕南昇說道，「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我現在，馬上，立刻，訂飛去巴黎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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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封煙煙脫口而出。

  「為什麼不要？」

  封煙煙握緊手機，終於開口說道，「昇哥哥，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已經讓媽過幾天就帶爸過來了，因為我生下嫣嫣的事情，只有我媽一個人知道，我爸爸他一直都不知道，要不是因為他的身體不好，我害怕這件事會刺激到他，我也不會選擇隱瞞……」

  「所以你就連我也一起隱瞞了？」

  封煙煙：「……」

  「煙煙，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麼的不被信任。」燕南昇的聲音很冷。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封煙煙第一次聽到他這種語氣。

  當下。

  毫不誇張，她整個人就如被人當頭打了一棒，渾身打著寒顫。

  這一天下來，原本就已經瀕臨崩潰的心情，在這一瞬間，也再無法繃住……

  她說道：「如果可以，你以為我想隱瞞嗎？如果不是怕你知道了，然後立刻去找我爸爸，你以為我不想告訴你嗎？你以為這三年多里，我是故意隱瞞你？我一個人帶女兒就不辛苦嗎？每次外人問起來的時候，每次嫣嫣要找爸爸的時候，每次你在電話里跟我說別人誰誰又生了兒子，又生了女兒……你以為我心裡就不難受嗎？」

  一連串的逼問，讓燕南昇終於沉默。

  封煙煙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心平靜氣。

  她不想吵架。

  更不想去爭論到底誰對誰錯。

  畢竟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已經成這樣了……

  她繼續說道，「昇哥哥，我今天已經決定了，過幾天，就讓媽帶爸一起過來，我想先讓他接觸一下嫣嫣，等他喜歡上了嫣嫣，再告訴他這件事情的真相，這樣也相對容易接受一些，而且生孩子的事情，是我自己堅持要做的，除了我媽，任何一個人，包括你根本都不知道，這樣，就算爸知道真相也不會責怪你……所以我拜託你，再給我一段時間好不好，我保證，用不了多長時間……」

  「可是我等不了。」燕南昇卻打斷了她，「我已經等了三年多了，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有了一個這麼大的女兒，她今年都兩歲多了，她明明在電話里喊我爸爸，你竟然還一次又一次的騙我，還說她是朋友家的孩子……」

  「我那是為了大局著想。」

  「為了大局，就讓我女兒過了快三年沒有父愛的日子？」

  「你以為我想嗎？我帶她也很累，也很辛苦，她雖然是一個女孩子，但是比男孩還要調皮，你都不知道，今天她差點兒在遊樂園裡走丟了。」

  「什麼意思？」剛問完，燕南昇卻立刻懂了，「所以你今天電話里說的事情都是真的。」

  「是。」

  封煙煙把遊樂場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當時特別害怕，我以為我真的把她弄丟了……」

  燕南昇卻突然笑了，「果然是我的親閨女，跟我小時候一樣的調皮。」

  封煙煙：「……」

  「而且也跟我小時候一樣的漂亮。」燕南昇又說道。

  封煙煙再次：「……」

  「不行。」燕南昇的聲音有些激動，「你現在馬上把電話給她，我要跟她視頻。」

  「昇哥哥。」封煙煙不自覺撅起小嘴，「你還沒有答應我。」

  「答應你什麼？」燕南昇這會兒的心思卻全都在女兒的身上了。

  那麼可愛又漂亮的小丫頭，居然真的是他的女兒，這種發現簡直太讓人震撼了，他根本無法壓抑心中的那股洶湧而至的狂喜。

  最重要的，是現在他的女兒都已經兩歲多了，那小嘴，能說會道的，跟其他家族的幾個好友相比，他頂多也就算是輸給了景慕琛而已……

  所以當封煙煙說出，「答應我暫時假裝不知道嫣嫣的事情」的時候，燕南昇一口拒絕，「不行！」

  「昇哥哥……」

  「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我怎麼可能還假裝不知道？」燕南昇的聲音很嚴肅，「這件事情沒得商量，等我跟閨女視頻完，我馬上就訂機票，然後去巴黎看她。」

  這話說的……

  來巴黎就是為了看女兒麼？

  封煙煙有些吃味的撇嘴，「你現在心裡只有女兒，其他什麼也不顧了是不是？」

  「是。」

  封煙煙：「……」居然承認的這麼直接又乾脆。

  下一秒。

  「趕緊的，把電話給她。」燕南昇竟然都開始催上了。

  「我就不！」封煙煙一怒，也跟他槓上了，「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讓你們倆人見面。」

  「那我馬上就去巴黎。」

  「那我就帶女兒消失，讓你永遠也找不到！」

  燕南昇咬牙切齒：「好啊，長能耐了，敢威脅我，嗯？」

  這語氣……

  封煙煙嚇得渾身一哆嗦，忙說道，「昇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讓你先等一陣子，一個月行不行？反正我們三年多都過來了，難道還差這一個月嗎？」

  見燕南昇不說話，她忙又說道，「昇哥哥，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別撒嬌！」

  「那你答不答應我？」封煙煙步步緊逼，「你答應我，先不過來，但是你可以和嫣嫣天天視頻啊，聊天啊，打電話啊，這樣不也等於看到她了？」

  「這能一樣嗎？」燕南昇的語氣很嫌棄。

  「就等一個月，一個月過得很快的。」封煙煙繼續勸。

  燕南昇又不說話了。

  很顯然，自從知道女兒的存在，他真的很想很想親自過來看到女兒。

  「昇哥哥，我爸爸的身體雖說已經好多了，但是萬一要受到刺激，還是很容易病發，到時……真的說什麼都晚了。我不希望拿他的生命開玩笑，所以這次，你必須聽我的，我發誓，等我爸爸接受了，你做什麼我都答應你，行嗎？」

  「……」

  封煙煙立刻說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我現在就去讓嫣嫣跟你說話。」

  「等一下。」燕南昇喊住她。

  封煙煙正緊張，卻聽他突然有些小心翼翼的問，「她剛才說，她也叫煙煙？」

  「是啊，不過是嫣嫣，語笑嫣然的嫣。」

  「嫣嫣，嫣嫣。」燕南昇低聲念了兩遍，然後問道，「為什麼取跟你一樣的名字。」

  「你說呢。」

  聽到這句話，燕南昇再次陷入了沉默。

  許久。

  他低低的聲音有些感性的響起，「寶貝，這幾年辛苦你了。」

  封煙煙終於挽起唇角，「不辛苦，都已經過去了。」

  燕南昇問，「嫣嫣的生日是幾號？」

  「六月二十八日。」

  「巨蟹座？」

  「對啊。」封煙煙說著，就打開了話匣子，「還有四個月，她就滿三周歲了，她真的跟你特別特別的像，語言天賦特別高，漢語說的很好，英語和法語也會不少，就是有一點，特別調皮，這個肯定也是隨你。我記得燕奶奶說過，你小時候也是這樣，就喜歡偷偷往外面跑，看到什麼好玩的就跟著跑過去了，好幾次都是被隔壁的大爺大媽給送回來的……」

  燕南昇：「……」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怪不得人家都說『女兒隨父』，反正我小時候不這樣。」封煙煙說道。

  「咳咳。」燕南昇輕咳兩聲，道，「我馬上多安排兩個人過去照顧你們。」

  「不用。」封煙煙拒絕，「保姆就是今天請假了，其他時候還是挺負責的，今天也是特殊情況。」

  遠水救不了近火。

  也沒必要讓燕南昇那麼擔憂。

  燕南昇卻說道，「不行！這樣，你們先搬去我在巴黎的別墅住，那裡有很多傭人。」

  「真的不用。」封煙煙皺眉，「過幾天爸媽他們過來了，我去你那兒住，萬一穿幫了怎麼辦？」

  「說半天，你還是要讓我等。」燕南昇的語氣又不好了。

  「昇哥哥，你就委屈一次嘛，就一個月啊，一個月也不行嗎？」

  封煙煙愁的都快哭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當一切都計劃部署好的時候，竟然被小嫣嫣那個小壞蛋給打破了。

  現在好了，燕南昇知道了真相，果然和她猜測的那般，不管不顧的急著要趕過來……

  「昇哥哥，你就聽我這一次，我發誓，就一個月……如果順利的話，可能半個月就可以了。」

  「可我一天都等不了。」

  封煙煙：「……」

  就在她不知道還能怎麼勸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小孩子「哇」的大哭聲。

  封煙煙一愣，忙說道，「嫣嫣哭了，昇哥哥，這件事情你先聽我的，我去外面看看……」

  「等等。」燕南昇喊住她，「先掛，我再給你打視頻電話。」

  「……好。」

  封煙煙掛斷電話，迅速過去打開房門。

  「嗚嗚嗚，媽咪……媽咪……」小嫣嫣的哭聲傳來。

  封煙煙忙衝過去，「嫣嫣怎麼了？」

  小嫣嫣坐在沙發和茶几中間的地毯上，小手捂著額頭，不停哭著說道，「嫣嫣痛痛……」

  封煙煙拉下她的小手，發現白嫩的額頭上有一小塊的紅腫，應該是自己玩的時候磕碰到茶几角了。

  「痛痛……嗚嗚嗚……」小嫣嫣邊哭邊看著媽媽。

  這回可是真哭，眼淚和鼻涕都掉下來了，小臉更是紅彤彤的，皺成了一團。

  「不痛不痛，媽咪幫你吹吹。」

  封煙煙像以往那樣幫她吹，可小丫頭還是哭的很兇，邊哭，還邊哽咽的討伐道，「嫣嫣痛痛，肚子餓餓，媽咪壞嗚嗚嗚……」

  「……」這是新仇加舊恨一起算了是不是？

  封煙煙無奈，只能把她抱在懷裡，輕聲細語的哄。

  等電話響起的時候，她立刻說道，「嫣嫣，爸爸現在給你打電話了，你還要繼續哭嗎？哭的話，爸爸看到的嫣嫣就不漂亮了哦。」

  小嫣嫣抽噎地看著媽媽，「拔拔？」

  「對啊，剛才爸爸跟媽媽說了，想跟嫣嫣說話，你還哭不哭？」

  小嫣嫣忙搖搖小腦袋，「嫣嫣不哭。」

  「乖，趕快把眼淚擦乾淨。」

  小嫣嫣伸出兩隻小手，亂七八糟的把臉上的眼淚都擦掉，然後又吸了吸鼻涕。

  看到小丫頭這臭美的樣子，封煙煙忍俊不禁，拿過紙巾仔仔細細的幫她把小臉蛋都擦乾淨，這才接通了電話。

  當屏幕上再次出現燕南昇那張俊臉的時候，小嫣嫣立刻開心的趴了上去，「拔拔！」

  她的一張臉，幾乎把屏幕全都給占據了，根本沒有半點封煙煙的影子。

  而燕南昇也不在乎，看著屏幕這頭的小丫頭，已經激動的傻笑了起來。

  這是他燕南昇的女兒。

  怪不得長的那麼漂亮……

  「拔拔？拔拔？」

  看燕南昇又不說話了，小嫣嫣急了，伸出手就使勁的拍手機。

  封煙煙忙抓住她的小手。

  「拔拔？」小嫣嫣皺眉，困惑的仰著小腦袋看媽媽。

  「爸爸在呢，你多喊他幾次。」封煙煙故意說道。

  想必燕南昇是太激動了……

  於是，小嫣嫣聽話的開始喊道，「拔拔，拔拔，拔拔，拔拔……」

  燕南昇：「……」

  小女孩的聲音稚嫩，童真，又充滿奶氣，就像是一隻剛出生的小雛鳥在不停的叫喚著……

  燕南昇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座多年被封印的火山突然要爆發一樣，翻滾著，蕩漾著，燒的他喉嚨艱澀，嘴唇發乾，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心底的澎湃一陣接著一陣，衝擊著他，撞擊著他，直到……

  眼圈竟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