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斬殺顓魯

  「是嗎？」，突然，一道清冷的女聲自身後響起，炸響在顓魯心頭，他撫著鬍子的手一顫，回過身來。

  只見女子紅衣烈烈，蓮步輕移，正朝他走過來。

  「顓魯大師，人都說你是我漠北德高望重的巫師，深受父王信任，可我怎麼覺得，你不過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小人呢？」

  羅真圍著他走了一圈，腳步聲如同踩在人心上。

  

  顓魯聞言，心頭一緊：「不知公主何意？」

  「呵呵呵……」，羅真突然大笑起來，笑的幾乎岔了氣：「你真的不知嗎？那我提醒提醒你吧，本公主前日遭遇羅坂截殺，我很好奇，他怎麼會知道本公主的蹤跡，而且，計劃如此周全！」

  「你都知道了？」，顓魯一怔，終於不再猶豫。

  羅真悠然啟唇：「知道什麼，知道……你老謀深算，要置本公主於死地嗎？」

  拖長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恨意。

  「為什麼，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如此心狠手辣」，她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這些人都要盯著她不放？

  「怪就怪你的出現，會掀起天下大禍，民不聊生，這是天命」，老頭嘆息一聲，語氣沉重。

  「無稽之談」，羅真一揮衣袖，冷冷看著他：「你不過在為你做的錯事尋找藉口罷了，什麼天命，我不信命。」

  「今日，我便要你為布奉償命」，話音未落，一絲銀光閃過，獻血噴涌，顓魯頹然倒地：「你……」

  「我告訴你，這天下從未對我有過絲毫仁慈，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就是毀了他又如何，你就在天上好好看著吧。」

  「哈哈哈……哈哈……」，羅真收起匕首，大笑而去。

  什麼天命，真是好笑，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還會在乎什麼天命嗎。

  「公主」，看到女子手上的鮮血，葉承寧嚇了一跳。

  羅真沒有看他，聲音不帶絲毫感情：「顓魯大師覺大限將至，自盡身亡，屍首餵狼，祭天！」

  餵狼，祭天，葉承寧想說什麼，羅真卻已經駕馬離去。

  她要他，死無全屍。

  任何觸犯了她底線的人，都不得好死。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公主變了，在這幾日裡，她胃口大增。她沉默寡言更甚從前，只是拼了命的練武，不知時日。

  「公主，王上給您挑了幾個隨身的婢女」，侍女在一旁開口。

  羅真彎刀飛馳而來，嚇得小丫頭癱倒在地，還好她及時收住，要不然真的要見血了。

  「我知道了」，說完，往外走去。

  小丫頭如釋重負，才感覺到自己還活著。這幾日，她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無數次了，公主身上的氣息，太可怕。

  「父王」，羅真來到漠北王的寢殿，俯身一禮。

  見是她來了，漠北王激動的站起來：「真兒來啦，快來，與父王和大哥一起用膳」，他拉著她坐下來，面前是滿桌的食物。

  這算是踐行嗎？

  「大哥，我走了以後，父王就勞你照顧了」，心中一酸，她到底還是有些不忍。

  不知不覺中，這兩個人已經在她心中扎了根。他們是羅真的親人，也是她的。

  「真兒」，漠北王心頭一痛，剛毅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心疼：「父王讓你受苦了，待他日父王一定拿下越國，為你出氣。」

  這個寵愛女兒的男人，現在還認為是越國苦苦相逼，早就了今天的局面。

  羅真與羅其對視一眼，無奈苦笑：「好。」

  「妹妹」，羅其緊緊的抱住她：「去了越國後，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不管她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他都不在乎，他只知道，羅真是他的妹妹，親妹妹。

  「我知道」，羅真笑著點頭，只是那笑容飄渺無依。

  「來，多吃點，這都是你愛吃的」，漠北王將她的碗裡堆成了小山，可是他卻不知道，她從不愛吃這些。

  但是這一頓飯，羅真依然吃了很多，撐得肚子鼓鼓的。

  為了那個女孩，她應該全了這最後的一場天倫之樂。

  「大哥，陪我走走吧」，飯後，羅真離開寢殿，羅其跟了上來。

  看著滿園殘花，被秋風毀損的風光，羅真心中無限惆悵：「大哥覺得，這天下能夠安定嗎？」

  「安定？」，兩國僵持已經多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怎麼可能安定，一山難容二虎。

  「算我沒問」，羅真搖搖頭：「大哥可否答應我，不論將來發生什麼，都不要被感情左右」，此去兇險，這場豪賭，她不想牽扯羅真的親人。

  「羅真」，羅其總覺得她話中有話，卻不解其意。

  羅真頓住步子，回頭沖他微微一笑：「什麼都不要問，記住我的話就好，大哥，明日，我希望你能來送我。」

  明日，便是和親之日了。

  「好，大哥答應你」，羅其回以一笑，卻是滿心苦澀。

  明日，小妹就要遠赴異國他鄉，前途未卜，他縱使有心，卻也鞭長莫及了。

  似是想到什麼，她朝著西廂的一間偏房走去。

  推門而入，男人正坐在桌邊，聞聲抬頭：「公主明日就要走了？」

  果然，他不是一般人，被關在這裡卻能知道外面的事情。

  「本公主很好奇，既然你有同夥，為什麼還賴在這裡不走」，她悠悠走過去，坐在他對面，飲下一杯茶水。

  「因為什麼？當然是為公主你啊，阿史那羅真，我對你可是越來越感興趣了」，男人聲音邪魅，透著一股痞氣。

  他定定的看著她，卻發現女人臉色絲毫未變。

  「可惜，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此人太過深沉，總讓她有一種不安，這是她最厭惡的感受，好像什麼都拿捏在別人手裡。

  四下看了看，羅真突然笑了：「美男計用的不錯」，若不是如此，她派來伺候他的丫頭，怎麼可能把他伺候的這麼好。

  男人也笑了，好像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你笑起來很好看，以後要多笑啊。」

  她幾乎從未見她笑過，除了那一日，陪著她練劍那人……

  「這些日子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你笑……」，遙遠的聲音仿佛從另一個世界飄來，羅真手一抖，杯子落在地上發出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