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大道僕人

  生與死，二選一。

  陳呟不敢放棄，腦中急速轉動，立刻就說出了一番話來，十分真誠。

  聽聞這番說詞，石頭巨人沉默了，搖了搖頭，甚是為難地說道：「本來我亦不想另一個靈族族人死去，可惜了。你們願意犧牲麼？」

  犧牲？

  那就是赴死？

  這是一道送命題！

  陳呟楞了一下，不禁搖了搖頭，道：「恕難從命，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如果可以的話，希望祖靈大人你能將這個活命的機會留給我！」

  這不是說謊的時機。

  再者，他即便說謊，也很難瞞過眼前的石頭巨人。

  雖說它只是一點殘靈，但終究是靈族的祖靈，不知活了多少年，早就見慣背叛，謊言，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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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靈大人，我願意！」

  此時，旁邊的魔神絕恆猛地出聲，聲音低沉，透著沉沉的力度，「如果這天地之中只能留存一個同族，那我願意將這個機會留給他！」

  假的！

  這魔神絕恆會這麼好心？

  陳呟當即心中冷笑，一點也不相信！

  剛才他還殺意滿滿，現在就肯將這個活命機會讓給自己，鬼才信呢？

  莫不是他在誆騙眼前的石頭巨人？在博取好感？

  「呵呵……你能如此想就好了！我也不必為難。」聽聞魔神絕恆的話，石頭巨人甚是欣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開始動手了。」

  說著，它伸出手來，捏起魔神絕恆的那塊小石頭。

  魔神絕恆慌了！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上古典籍記載之中，靈族不是生性善良，最看重忠誠互助的麼？

  按理來說，他都準備犧牲了，這靈族祖靈應該會對自己心生好感，將祖靈的力量傳給自己才是！

  「慢著，祖靈大人，我突然醒起，這位同族他得罪了許多人，怕是一出去就會被人弄死！而且，他生性殘暴，喜好殺人，出去之後定會惹來災禍，導致靈族徹底毀滅！我生性謹慎，行事必三思而後行！希望祖靈大人將力量傳給我！」

  眼見著自己就要被祖靈弄死，魔神絕恆連連拜道，順便污衊了陳呟一把。

  「是麼？但我怎麼看到你身上有如此多的冤魂業力？」

  石頭巨人放下魔神絕恆，撓了撓頭，好奇地問道：「你們不是剛剛輪迴重生麼？那便是從輪迴六道之中出來！如此，你們身上才會帶著冤魂業力，因果怨氣！細細看了一眼，你們身上，因果業力繁重，都是很能惹禍的啊！」

  因果業力？

  陳呟眉頭一跳，細細沉思。

  那魔神絕恆也是一愣，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辯解。

  這石頭巨人能夠看見因果業力，那就再辯解也辯解不了了。

  「算了，靈族此後就是天道之仆，當與天道相符。正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兩個都是因果業力纏身，但這人周身有功德環繞，卻是個大功德之人！我就不糾結了，就將力量傳給你吧。」

  石頭巨人定下主意，伸手就將魔神絕恆那塊小石頭提起。

  就在這時，石頭巨人頭頂裂出一道細縫，細縫之中，一隻紫色眼睛浮現出來。

  這是一隻什麼眼睛？

  看到眼前的一幕，陳呟震驚了，仿佛看到無上威嚴的天道出現。

  心中升起無限的敬畏。

  情不自禁地匍匐在地！

  天道，主宰天地宇宙，萬物生死輪迴，萬物不能逃脫其中。

  生死，陰陽，五行……等等，在這紫色豎眼之中輪迴閃現。

  「不不不不！祖靈大人，我是魔神，我知道很多很多的無上法訣和秘密，我是傳功給我，我一定能將靈族之名傳遍三千世界！我還會幫你將靈族主人找回來！」

  魔神絕恆又驚又怒，發出求饒之聲，但是根本動搖不了石頭巨人的意志。

  噗的一下。

  魔神絕恆那塊小石頭被扔了下來，掉到紫色眼睛之中。

  「啊啊！」魔神絕恆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整塊石頭開始融化，頃刻之間，石頭表面脫落開去，五色寶光照耀天地。

  這是靈族靈胎的寶玉模樣！

  陳呟見到這一幕，登時楞了一下，回過神來。

  原來，自己的身體就是靈族靈胎，只有在石頭表面脫落之後，才會顯現出來。

  「每一個靈族靈胎都是天道的一部分，如今，他已經被我吸收了，也該是時候將力量傳給你了。希望你能履行諾言，找回天地之間所有的靈族族人吧。找到之後，將他們煉化，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讓他們與你一起同生！」

  石頭巨人幽幽的聲音響起，一個眨眼，魔神絕恆的五色寶玉融化在紫眼之中，消失不見。

  魔神絕恆，死了！

  天地之間，再也沒有魔神絕恆這人，他連輪迴六道都進不去，直接被融化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如此為人作嫁衣裳，恐怕會氣得活過來！

  「多謝祖靈大人，我對天道發誓，一定會說到做到，踏遍六界，尋找天地之間的靈族！」

  陳呟重重的點了點頭，沉聲答應下來。

  「好！那我就開始傳功給你了。再見！從此以後，你便是靈族祖靈……」石頭巨人說著，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話斷了，它『額頭』的紫眼閉上。

  砰的一聲，整塊巨石倒在山上。緊接著，石頭之中生出無盡吸力，將陳呟一吸，吸到石頭上邊。

  一絲絲玄妙精純的力量傳了過來。

  陳呟感覺到自己正在慢慢漲大！

  ……

  時光幽幽，也不知過了多少年。

  原先的石頭巨人已經小的如同一顆沙粒，而陳呟這塊如拳頭大小的石頭，如今卻身高百丈，頂天立地。

  這靈族祖靈通過奇異的方式，將力量傳給了陳呟。

  呼！

  一陣風吹過，那小如沙粒的石頭融進陳呟體內，傳功，徹底的完成了。

  「原來所謂的傳功是這樣的！難怪說靈族不可與天道共存，只能為天道僕人！」

  幽嘆一聲，陳呟『睜』開眼來，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還有自己長出來的兩支如同竹竿的細腳。

  靈族，其實就是天道的另一半。

  當初宇宙初生之時，一個個生命核心出現，凝結出一條條大道。

  隨著大道隕滅衍生，一個個種族出現，同時，天道也形成了。

  靈族，在開天闢地之初，第一個生命核心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

  它就是天地第一個種族，靈氣的根源。

  所以，後來每一個生命核心出現，生出靈氣，就有靈族的存在。因此靈族也感染每一個生命核心的大道，隨著生命核心的成長，逐漸掌握了生命核心凝結的大道。

  可惜的是，靈族當時靈智未開，不沒有感知到自己的存在！等到天道完補之時，靈族才算是徹底的甦醒。

  但此時天道已成，靈族的每一個族人都是一條靈氣組成的大道，本該被天道吞噬。

  但是，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天道給了靈族一線生機，就是只留一個靈族，成為天道的僕人。

  由此可見，天道殘酷無情，視萬物為芻狗。即便是靈族這個天地之間最為原始的種族，也一視同仁。

  天道，是沒有感情的。

  此時的陳呟，就是天地之間最後一個靈族。

  如果有別的靈族甦醒，那麼，陳呟和這個甦醒的靈族之間，只能活一個。

  「靈族祖靈，吞噬了靈族族人的靈胎，其實就是吞噬了一條條大道法則。可惜，我即便掌握這些大道法則，若是不符天道，卻不能用。」

  陳呟暗嘆一聲，細細感知到自己體內的力量，有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感覺。

  三千大道在他體內流轉，他就是天道的化身！他就是這世間的神！

  但是，天道不允，他就是一個擁有無敵狀態的普通人。

  到底什麼事是附和天道？

  他現在始終搞不明白？

  搖了搖頭，他念頭一動，自己的石頭身體瞬間發生變化。

  彈指一瞬間，他就變回了人身。

  「衣來！」

  陳呟張口吐出兩個字，帶著一種無上威嚴的律動。

  金口玉言！

  頓時，天地靈氣好似聽得皇帝命令的小兵，迅速聚攏過來，在他的身體表面形成一件件衣服。

  青衫，黑褲，白玉冠，金靴……都是真正的衣服！

  並不是靈氣。

  物質轉化，這就是神的力量。

  「死！」

  就在這時，陳呟抬手一指，指著腳下綻開的野菊花，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然而，什麼動靜都沒有發生。

  野菊花並沒有爆開，成為粉末，也沒有瞬間失去生機，枯萎死去。

  『金口玉言』並沒有發生任何作用。

  「死死死死！」

  陳呟皺了皺眉，手指連點四下，指到眼前的石頭，雜草，水裡的小魚，遠處樹上的果實。

  依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不論是死物還是活物，還是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裡。

  「看來，我這般做法是天道不允許的。」陳呟明白過來，得出一個結論。

  對於天道而言，世間萬物，存在這片天地之間，都有它存在的理由。

  不能輕易抹殺世間萬物的存在。

  「呼！呆了這麼久，看來應該回去看看了！」

  陳呟深呼一口氣，念頭集中，感應到身體之內其中一條大道，張口吐道：「大挪移術！走！」

  嘩！

  時空易轉。

  等他回過神之時，他已經出現在玄火宮之外的湖泊之上。

  眼前，黑壓壓的人群圍在四面八方，氣勢兇悍。

  細看一眼，陳呟眉頭一挑，說道：「萬仙盟、星靈盟、拜月盟、書聖盟、樞星盟、龍都盟、黃楓盟、玄寂盟，淨土盟。你們九大仙盟圍在我玄火宮之外，是想做什麼呢？」

  沒錯！圍著玄火宮的這些人陣勢明確，涇渭分明地分成九個陣營，堵住玄火宮秘境入口。

  嘩！

  突然冒出來的陳呟嚇了在場所有人一跳。待到他們看起來人就是陳呟之後，頓時七嘴八舌，紛紛驚道：

  「陳呟！他是陳呟！他竟然沒死！」

  「不對啊！他不是死在了無盡虛空麼？！九大仙盟圍攻虛空城的時候，虛空城的那些墮仙魔神不是說他死了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地？」

  「不對勁！這個陳呟不對勁！我身為人仙巔峰，竟然在他身上感應到死亡的氣息！快快快，淨土盟弟子，先退後百里！」

  「這小子怎麼那麼好運氣！次次都死不了！不過大家不必擔心，那小子修煉的是三靈聖魔功，待到仙盟之中修煉天帝神功的散仙過來，我等就能將他擒下！」

  ……

  這一聲聲吵雜之音清晰地落在陳呟耳中，沒有遺漏一句。

  陳呟就好似一個強大的機器，瞬間接收了所有的信息。

  然而，他現在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這九大仙盟，數萬人之中，竟然有數十個人頭頂冒著濃重的黑氣。

  這些黑氣，散發著純粹的惡，好似世間最惡毒歹毒能量的聚合體！

  這是業力！

  在看到這些黑氣的瞬間，陳呟心頭閃過一絲明悟，隱隱有一種衝動。

  一股滅殺他們的衝動。

  「陳呟，你還是束手就擒吧！你的底細已經泄露，你現在逃不走的！便是逃到無盡虛空，也有萬仙盟的散仙，帶著仙器前來將你追捕！這天上地下，你無處可逃！更別說我等已經傳訊，很快，便有修煉天帝神功的散仙過來，將你直接擒下！」

  此時，一個身穿九星銀袍，面相甚是威嚴，兩鬢有些灰白的中年男子走出陣來，聲色嚴厲道。

  此人，乃是化神初期的修為，卻是萬仙盟一群人的頭頭，身後數個渡劫大乘，人仙巔峰都聽命與他。

  「哦？我有何罪，要束手就擒？」

  陳呟歪頭一笑，嘴角笑意充滿不屑，與此同時，他神識擴散開去，瞬間感應到玄火宮之中的月珠，夢葉師姐二人。

  她們都安然無恙，仙器小刀守護在她們身旁。

  似乎是感應到陳呟的神識，仙器小刀『咻』的一下，穿入虛空之中。

  再次出現之時，已經盤旋在陳呟手中，傳達出欣喜之意。

  同時還有一絲敬畏的感覺，好似僕人見到自家的少爺小姐一般。

  「哼！陳呟，你身為人族，卻是與魔界魔女勾結，將其引來諸天十界，險些釀成大禍！若不是九大仙盟警覺，諸天十界早就淪為魔界魔域！你這個人奸敗類還敢問為什麼？」

  銀袍中年人聲色俱厲，劍眉一揚，沉聲呵斥了一句。

  聲音迴蕩在天地之間，威嚴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