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舊事

  城裡的將士們在收拾出來的空地上操練，韓柏溪也沒有什麼事兒，就跑過來找蘇明瑟，結果看到蘇明瑟這個樣子驚訝了一把：「明瑟？你這是怎麼了？」

  「沒睡好。昨天出了什麼事兒麼？怎麼一直吵吵鬧鬧的？」蘇明瑟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道，「還是說你們每天都這麼亂？」

  招待韓柏溪的地方是在這宅子裡原本的正廳，蘇明瑟讓人做好早飯端過來，一邊打哈欠一邊往嘴裡塞包子。

  其實蘇明瑟並不怎麼喜歡吃包子，只不過這裡剩下的東西能做成唯一好吃一些的東西就只有這小包子，蘇明瑟只能勉強吃幾個填飽肚子。

  韓柏溪嘆口氣：「哪裡有每天？只不過昨天夜裡出了些意外罷了。」

  意外？蘇明瑟停下吃東西的動作，抬頭看向韓柏溪：「什麼樣的意外？昨天聽的這麼清楚，不會就在我家附近吧？」

  「那倒不是。」韓柏溪道，「說是意外，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城裡有人混進來，想要燒了遼北軍的糧草，又豈能讓他們得逞？現在已經全都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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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沒什麼！蘇明瑟目瞪口呆，燒糧草這種事已經算是非常大的大事了吧？就這麼輕描淡寫？

  蘇明瑟越看越覺得韓柏溪腦子可能有問題。

  不過這已經是很久已經就懷疑的，蘇明瑟沒再細想下去，只是問他：「那知道是誰指使的了麼？」

  「還能有誰，就是那個鄭王唄。」韓柏溪說著就笑了幾聲，笑的蘇明瑟渾身起雞皮疙瘩，他才接著說：「說出來你不信，鄭王從小就笨。哎對了，你想知道以前的事兒麼？你猜鄭王為什麼要造反？」

  不想知道也不想猜。蘇明瑟對於皇室的八卦雖然挺感興趣的，但是自己私底下跟朋友說一說和聽韓柏溪這個官宦子弟說的情況可是完全不同的。

  再說了，韓柏溪這個一心向著皇帝的能說出什麼真實情況來？蘇明瑟不用想都知道韓柏溪肯定會說一些不知道有沒有的事情當做黑料。

  不過韓柏溪嘴癢起來可不是蘇明瑟一句「不聽」能攔得住的，他笑嘻嘻的開始說起十幾年前的事兒。

  當初先太后生下趙賀湛之後，沒過幾年又有了鄭王這個孩子，按理說都是一個爹媽的孩子原本不應該有什麼齟齬的，但是那個時候先帝並沒有孩子，剛出去的趙賀湛是皇長子又是皇后嫡子，自然是受到了先帝的萬般關注的。

  只不過關注是關注，先帝大概是因為太嚴肅了，性情內斂，並沒有怎麼疼寵趙賀湛，早早的立了太子之後就讓趙賀湛搬到東宮去了。

  趙賀湛自小離了母親，又少見到父親，父母親緣自然淡泊，再加上原本就天性冷淡，所以很少會去找他母后撒嬌。

  就這種情況下，後面出生的鄭王在趙賀湛的對比下，自然是討當時的皇后喜歡的。

  皇后在家裡有幾個哥哥寵著，又是家裡從小嬌寵長大的，性格自然是嬌蠻，大兒子和她不親近早就引著皇后不快，後來趙賀湛長大一點之後，又是聰慧敏銳，皇后也不知道受了誰的蠱惑，就開始擔心起鄭王的將來。

  鄭王原本封王離京就行，可是皇后捨不得鄭王，在皇后看來，鄭王這個人從小就跟著她，離開了之後肯定會不喜歡，皇后也捨不得，於是就這麼拖著，一直到後來先帝駕崩。

  先帝駕崩的時候趙賀湛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孩子，這就讓皇后抓住了機會，趁機讓家裡的幾個位高權重的哥哥幫忙，廢黜了趙賀湛，讓鄭王當上了皇帝。

  其實皇后能幹出這種事兒的苗頭已經有很多年了，只不過察覺的人寥寥無幾而已，這回鄭王的目的暴露，便有一大群臣子驚掉了眼珠子。

  韓柏溪當時也就是幾歲，但是好歹是和趙賀湛從小玩到大的，再加之當時的秦國公，楚琅鑒的親爹也是太子那邊的人，韓柏溪和楚琅鑒自然是對鄭王百般看不順眼的。

  別的不說，就光說鄭王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根本就沒有個皇帝的樣子，和從小就成熟穩重的趙賀湛根本就沒有辦法比。

  而且最重要的是，鄭王遇到什麼事兒就只會哭鼻子去找太后，有忠貞的大臣上摺子說鄭王不能一直這樣，太后還反駁說鄭王有她，還有舅舅們，不會出什麼事兒的。

  就這樣的情況下，趙賀湛過了一年後借著支持他的幾個大臣復位，沒想到太后不死心，居然讓她抓著機會把支持趙賀湛的幾個肱骨之臣給設計抄家了。

  安寧侯姜夏、大將軍呂威也因為這件事兒被抄了家。

  聽到了安寧侯的名字，蘇明瑟這才認真起來，問：「照你這麼說，安寧侯也是無妄之災了？」

  韓柏溪長長的「呃」了一聲，然後才說：「這事兒你別和別人說呀，安寧侯和呂威兩個人跟先太后一家不和，他們好像是早就有準備，知道先太后會這麼幹一樣。」

  蘇明瑟愣了半天才點頭答應下來，把已經涼掉的包子塞進嘴裡，然後才問：「你們什麼時候離開？平城以後不會有事兒了吧？」

  蘇大江曾經跟蘇明瑟念叨過關於平城的事情。看他的意思，估計是放不下他的那些田地，想著以後還要回來的。

  「過一段時間，具體什麼時候並沒有確定下來。」畢竟事關重大，就算是確定下來，韓柏溪也不會輕易說出來，只是和蘇明瑟打包票，「鄭王可蹦躂不了幾天了，你就別擔心平城的安危了。」

  蘇明瑟雖然並不放心，但是韓柏溪都這樣說了，她也就只能先暫時靜下心來。

  吃完飯之後也沒有別的事兒要忙，趙之柔卻過來和蘇明瑟說要跟著蘇明瑟一起和軍隊做生意。

  蘇明瑟也沒有多想，就直接答應下來了。

  離開平城這段日子蘇明瑟還是挺想念這裡的，想一想也不知道蘇家村那邊怎麼樣了——畢竟原身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就算蘇明瑟不想回去，但是也是好奇蘇家村的情況的。

  蘇家村離著平城太遠，叛軍過來的時候應該也沒有把蘇家村怎麼樣，不過現在平城裡外都沒有太多的人，蘇家村那邊，怕是也沒有多少村民留下的。

  蘇明瑟讓人去看了一眼，果真得知蘇家村的人也都跑了，剩下幾家都是因為家裡沒什麼錢留下來捨不得走的。

  蘇明瑟也就沒回去。

  平城的遼北軍人數眾多，在街上走兩步都能看到幾十個遼北軍的人，蘇明瑟這段時間和遼北軍混熟了，在說了她會隨軍賣一些東西之後，有個叫林江的人就笑了。

  「軍中日子難熬，又不讓喝酒賭錢，蘇公子你要是賣東西的話，不如就尋一些雜誌和報紙拿來怎麼樣？」林江開心道，「早就聽說外面很多人都在看這些東西，好歹能夠解悶，你要是能弄來就好了！」

  就有林江的同袍笑話他：「你認得幾個字？怕是拿來你也看不懂的吧？」

  「軍中有人認字，我買了讓他念給我聽還不行麼！」林江不服，道，「我就不信你們不想聽！」

  自然是想聽的，遼北軍每天除了操練之外並沒有什麼事情做，一整天下來也是無聊的不行，怎麼會不想聽呢？

  於是林江的同袍們也動了心，央求蘇明瑟帶雜誌來。

  蘇明瑟自然不會不同意的，她滿口答應下來，有讓人去給雜誌社說先把這些東西都準備好。

  遼北軍有五萬呢，就算是一百個人看一本，那也得要幾百本，能掙不少銀子。

  這兩天蘇明瑟就打算讓自己的商隊帶一些東西過來，冀北府那邊也都已經緊鑼密鼓的準備著了，蘇明瑟也沒有太著急。

  畢竟商隊從冀北府出發到平城還要一段時間呢，著急也沒什麼用處。

  這段時間蘇明瑟也就是在平城裡到處跑，和平城的將士們說說話聊聊天，居然也認識了不少遼北軍的兵士。

  這些人雖然並不怎麼識字，但是性格爽朗大氣，說起話來也乾脆，並不像是蘇明瑟以前接觸到的那些像陳智一樣令人心生厭惡的人一樣。

  蘇明瑟和他們聊的投機，要不是因為遼北軍軍規森嚴，怕是這些人就要拉著蘇明瑟拜把子了。

  至於韓柏溪，他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一些什麼事兒，自打鄭王占了江淮府的消息傳過來之後，韓柏溪出現的頻率就非常少了。

  蘇明瑟也不多想，只等著自己的商隊能夠快一點兒過來。

  就這麼過了幾天，商隊還沒來的時候，蘇明瑟就遇到了一件大事兒。

  起因是因為平城沒有什麼商人在，將士們有閒錢沒處花，閒的渾身無聊就會經常的出城去遊玩兒打獵，平城附近的山上的野味多，將士們就經常去那座山上。

  沒想到忽然有一天，去山上的人並沒有回來。

  晚上點兵的時候自然是發現了這個問題的，領兵的將軍怕承擔責任，就沒有上報，只以為是那幾個兵士貪玩兒，就讓人去找，打算找回來那幾個人就要好好的教訓他們。

  有幾個和那群人關係好的，自告奮勇要去，結果沒想到後來去的幾個人也沒有回來。

  這下事情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