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問和答

  「說什麼？」莘依依別過了頭，卻是看向了懷中的白色小匣子，「我才不與你分說。」

  這冤家，倒是會得寸進尺，竟然拐著方兒變著法兒的來逼自己。

  可自己又怎能如他的願！

  這一世，她雖放下了前世的心結，可也得好好的磨一磨這冤家的性子。誰讓他前世那樣的對自己呢？

  莘依依暗暗狡黠一笑，卻是拿起了那玄女陣圖，細細的翻看了起來。

  玄女夫人是何等人物！她臨終所遺留的陣圖自然是精妙無比、高深莫測。

  莘依依被那陣圖所吸引，不知不覺的便沉浸在了其中，直到「咕嚕」一聲……

  好餓！莘依依俏臉一紅，剛才那肚子叫的聲音，那冤家沒有聽到吧？

  莘依依抿了抿嘴唇，抬眼偷偷的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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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那冤家雙目緊閉，是睡著了嗎?

  她放下手中的玄女陣圖，一邊脫下自己的外衣，一邊往牆角挪了過去。

  在外衣搭在顧文淵身上的那一刻，莘依依本是微微一笑，可卻在抬手碰到顧文淵的手腕之時，卻又瞬間臉色一變。

  不好，這冤家身上好燙！

  她伸手探向了顧文淵的額頭，雙眼之中卻是急得掉下了眼淚。

  「顧文淵，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幾番呼喊，可身旁的他，卻一直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莘依依這才意識到，顧文淵不是睡著了，而是昏迷不醒。

  重傷之後，又昏迷發燒！

  在這樣沒有水，沒有食物，更沒有藥品和大夫的情況下，莘依依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前一世里，曾在戰場上見過太過這樣例子的莘依依，本能的將手移到了顧文淵的鼻尖。

  頓時，那微弱到幾乎探不到的鼻息，讓莘依依瞬間心中一緊，莫名的恐慌亦在同時，漸漸的籠罩在了她的心頭。

  「顧文淵，」她蹲身俯在顧文淵的耳畔，一聲一聲的輕呼著，「顧文淵，顧文淵，顧文淵……」

  這冤家重傷在身，她不敢搖晃他，只能這樣，帶著自己也不知道的深情，一聲一聲的喚著對方的名字。

  顧文淵，在清風口時，你不是說要好好的和我算算帳嗎？你不醒來，又如何和我算帳呢？

  顧文淵，在密室之中，你不是說沒有等到我的答覆之前，你不會死嗎？如今，你到是醒過來啊！

  顧文淵，在我決定放下前世的心結，和你重新開始的時候，你又怎麼能就這樣睡過去？

  顧文淵，你若是就這樣一睡不起，那我怎麼辦？這一生，我又該去調教誰去？

  顧文淵，你醒過來；醒過來，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顧文淵，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啊！

  悲傷和絕望籠罩在心頭，淚水亦是模糊了雙眼。

  串串淚珠就這樣，在那一聲聲帶著凝噎的「顧文淵」中，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而下，滴入他的嘴角。

  迷迷糊糊之中，那一絲絲帶著鹹味的濕意，讓顧文淵求生的本能越發的強烈了起來。

  依依哭了嗎？這丫頭可知，她這一聲聲帶著哭腔的「顧文淵」中，又帶了多少的深情和絕望？

  想到莘依依，顧文淵終於掙扎著睜開了雙眼……

  「依依，別哭。」嘶啞微弱的聲音，頓時讓莘依依眼中一亮。

  「顧文淵，你醒了！」莘依依吸了吸鼻子，抬頭小心翼翼的看著對方，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她好怕，好怕這一切，都是自己悲傷過度的錯覺！

  「是，我醒了。」顧文淵想要抬手拂去心上人臉上的淚珠，可試了幾次，卻又無力垂下。

  該死，現在的自己，實在是太過虛弱了。心上人的臉龐，明明近在眼前，可自己卻無能為力。

  「依依，」他看著莘依依，勉力扯開了嘴角，「別哭。我沒事了……」

  在沒有得到你的心意之前，本侯又怎麼會死？

  「怎麼會沒事！」莘依依終於眨了眨眼，眼中卻更是酸澀。

  若是暗夜他們再不尋來，這冤家恐怕就要撐不住了！

  「依依，你放心。」顧文淵看著近在眼前的她，同樣眨了眨眼，「本侯說過，在沒有得到你的答覆之下，本侯絕不會死。」

  因為，他不甘心！

  看著這樣虛弱的顧文淵，還兀自強撐著安慰自己；莘依依的心中，只覺得又甜又澀。

  「顧文淵，」她伸手重新探上了他的額頭，「咱們別提死，好不好？」

  他額頭上那愈發滾燙的熱度，卻讓她的心如墜冰窖。

  「好。」顧文淵艱難的點了點頭，「依依，我們不說死。那麼就說說生。」

  說到這裡，顧文淵頓了頓，似乎積蓄了全身的力量，才重新緩慢而堅定的說道，「莘依依，你給本侯聽好了。既然你已經偷走了本侯的心，那麼這一生，只要本侯活著，你莘依依，便只能是我顧文淵的妻子，想也別想再逃！」

  他知道，這丫頭不知為何，從一開始就防備著自己，逃避著自己。可如今……生不能同衾，死卻能同穴！

  面對這樣的絕境，顧文淵終於拋開了那些心計謀算，拋開了那些彎彎繞繞，直接坦蕩的說出了自己的心意。

  自己何時偷走了這冤家的心？莘依依卻是吸了吸鼻子，破涕為笑。

  「顧文淵，你也給我聽好了。」她拉起了顧文淵的手，緊緊相握，「只要你活下來，我莘依依便是你的妻子。但是，這一生，你有了我莘依依，便再也不能有其他的女子了。否則……」

  「依依！」顧文淵本能的不想再聽否則之後的話，他看著莘依依，一字一句的說道，「本侯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你一人！」

  是嗎？莘依依看著這個和自己糾纏了兩世的冤家，抿了抿嘴。

  「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抬頭看著他，笑問。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頷首直視她，點頭。

  「不分境地，不論緣由？」她再問。

  「不分境地，不論緣由！」他再答。

  「生死盟約，不離不棄？」她伸出了手。

  「天地為證，日月可昭！」他笑著迎上。

  雙手相擊，印在了彼此的掌心，亦印在了彼此的心間。

  四目交纏，綿綿情意纏繞其間，似乎緩緩拉近了彼此那本就只在方寸間的距離。

  莘依依只覺得臉頰一燙。

  這冤家，是想親吻自己嗎？

  要怎麼辦？起身離開嗎？

  心慌意亂之中，莘依依卻是抿了抿嘴唇。

  莘依依啊莘依依，前一世，你不都已經和這冤家同床共枕了數十年了嗎？

  如今，你還有什麼放不開的呢？難道，這心不一樣了，情也便不同了嗎？

  更何況，如今和這冤家還身處如此的生死絕境之間。

  想到這裡，莘依依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