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相見

  那人就在她身後，蘇毓靈默默數著步子，三、二......就是現在！

  她一個翻身躍起，從靴子裡抽出匕首果斷刺過去，一點虛招都沒有，招招致命。

  來人像是知道她會來這一手，側身躲開，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兩人面對面將彼此看清，齊齊驚呼：「怎麼是你！」

  秦楚燁趕緊放手，怕弄疼了她似的在她手腕上揉了揉。

  蘇毓靈怔怔的看著他，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在沒有什麼能比失而復得更令人激動欣喜的了。

  「怎麼了？」

  

  秦楚燁忍著背上的傷慢慢上前把人抱在懷裡，「靈兒每次見我都要先哭一場才能好好說話嗎？」

  「......」蘇毓靈想跟他說點什麼，可現在確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緊緊抱著他，整個人都埋進他懷裡。

  這人不知被她碰了哪，疼的嘶了一聲，蘇毓靈急忙放手，帶著哭腔問：「你怎麼了？

  我看看傷到哪了。」

  秦楚燁抓住她的手，「我沒事，快讓我好好看看你。」

  兩人四目相接，蘇毓靈眼淚有下來了，「你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了，我怕你回不來了，我......」乍一見面兩人都有些激動，秦楚燁有千言萬語此刻也被她的眼淚下回去了，蘇毓靈滿肚子擔憂也說不出來，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彼此，大有一種看一眼少一眼的感覺。

  過了許久，秦楚燁臉色越發蒼白，實在撐不住了，就這麼在蘇毓靈面前直直的倒了下去。

  「你怎麼了！」

  蘇毓靈一把接住他，扶著人走到了旁邊的山洞裡。

  這裡有破布和草藥，還有沾了血的衣服，想來他在這養傷了。

  秦楚燁不知自己昏了多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外邊的光了，只有山洞裡的火堆還能照明，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傳過來。

  「靈兒......」蘇毓靈急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跑回他身邊，接住他抬起來的手，將人扶起來，「你背上的傷我給你上了藥，你感覺怎麼樣？」

  她這麼一說秦楚燁才感覺到，背上傷口原本火辣辣的疼，這會確實清涼了不少。

  蘇毓靈看著他滿身的傷口，心疼都寫在眼睛了，「怎麼傷的這麼重？」

  「你怎麼來了？」

  秦楚燁蹙眉問道，完全沒一點剛見面是的溫柔，「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你跟誰來的？

  怎麼敢一個人上山？」

  他這一連串問題問完，蘇毓靈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能訓人了，那就是好點了。

  白天要麼是沒來得及，要麼就是病得迷糊了，這會算是徹底清醒了。

  他來了精神別的事沒有，就抓著她罵人，絮絮叨叨罵起來沒完。

  蘇毓靈就這麼坐在一邊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等他罵完了，才輕聲開口：「若我遇難，你不來嗎？」

  輕聲細語的這麼一句話，就把秦楚燁那點火氣都堵了回去，他坐起來抬起手臂擁過她，想著她那句話，若她有難，他就是剩一口氣都會爬過來，至少得跟她死在一起。

  「我的信，」秦楚燁終於鼓起勇氣詢問了這件事，「收到了嗎？」

  「什麼信？」

  蘇毓靈搖頭，「你給我寫信了嗎？」

  秦楚燁鬆了口氣，笑著搖搖頭，「沒收到就算了。」

  「你寫了什麼？」

  那封只寫了一行字的信秦楚燁如今怎麼也說不出口了，蘇毓靈也願意裝作不知道，就當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這麼一封訣別的信存在過。

  秦楚燁一笑，抬起手順著她的長髮，在她發間落下一吻，「寫了，我很想你，日日夜夜都在想。」

  蘇毓靈閉眼流出一行清淚，抬手胡亂的抹掉，不讓他看見，隨即直起身子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歪著頭打趣道：「受傷是因為在戰場上太想我分神了嗎？」

  「可能是。」

  秦楚燁笑著回答。

  「那怎麼辦呢？」

  蘇毓靈坐起來一點，提起雙臂環住他的脖子，「我是不是得對你負責呀？」

  秦楚燁目光在她眼睛和嘴唇上不斷留連，最後停在唇上，微微前傾印上一吻，「你說呢？」

  蘇毓靈笑望著他，沒有準備躲開的意思，秦楚燁順勢攬過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都扣在懷裡。

  有時候人是需要一點切實的接觸才能證明對方的存在的，或者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亦或者，藉此宣洩這些日子的擔憂和思念。

  「好了！」

  蘇毓靈已經被人翻身壓在身下，而那人似乎還有繼續下一步的想法，「你還有傷。」

  「知道我有傷還招我！」

  秦楚燁抬手在她額間輕輕彈了一下。

  蘇毓靈雙手捧著他的臉，神色忽然認真起來，「別丟下我，永遠都不要。」

  秦楚燁心尖那處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誰重重的打了一拳，讓他不禁想起那封只有一行字的信。

  「對不起。」

  蘇毓靈甜甜一笑，彎了眉眼，濕噠噠的對著他的臉親了一口，「原諒你了。」

  這短短兩天他們都經歷了太多事，蘇毓靈說了她到這以後發生的事，還說了安定城守將馮立洪欲棄城逃跑。

  秦楚燁聽完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一般。

  「突厥一路打上來，我跟蘇將軍無奈只能一退再退，安定城距離我們最近，如果馮立洪沒異心，早就派兵出城支援我們了。」

  「你心裡有數就行。」

  蘇毓靈把疾風抓來的野雞個兔子烤好撕碎才端給他，「這裡沒有琉璃碗、水晶杯，殿下能將就 嗎？」

  秦楚燁一笑，瞥了她一眼，「少扯淡，好好說話。」

  蘇毓靈坐在一旁看這他吃，這人真是絕了，在這種荒山野嶺，他還衣不蔽體捆著紗布，怎麼還能保持一副矜貴模樣，吃東西也是一點一點的，活像在跟漂亮姑娘相看！

  「幹什麼這麼盯著我？」

  秦楚燁低頭看了看自己半裸的上身，笑道：「你又不是沒看過。」

  「誰稀得看你。」

  蘇毓靈撿起一塊肉扔進嘴裡，「你是怎麼受傷的？」

  秦楚燁身上的傷不輕，都是羽箭射傷的，他身手相當不弱，她實在想不出究竟是什麼人能把他傷到動彈不了，這裡離安定城不遠，可他連走到那的力氣都沒有。

  「中了埋伏。」

  秦楚燁言簡意賅的說：「我們的作戰部署突厥人好像提早知道一樣，連我哪天走那條路巡查都一清二楚！」

  蘇毓靈一震，「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