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談判
2024-05-16 04:01:12
作者: 億萬少男的夢
「累不累?」
秦楚燁走過去,接過她手裡的勺子,繼續給百姓們施粥,「你去歇一會,這裡我來。」
「不用了,你還沒好,別站在外邊吹風了,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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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毓靈又搶過他的勺子,朝門裡看了一眼,「我一會就結束,快進去。」
排隊百姓和他們帶來的隨從見著這一幕都紛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不知誰忽然高聲說了一句:「王妃人美心善,咱們謝謝王爺王妃。」
蘇毓靈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見面前眾百姓紛紛下跪,齊聲道:「感謝王爺王妃大恩。」
「王妃就是天上的菩薩下凡,渡我等人間疾苦啊!」
蘇毓靈急忙就近拉起一個人,「快起來。」
她想解釋一句她不是什麼王妃,又想告訴他們應該感謝的是朝廷、是陛下,可一時間也不知道先說哪個後說哪個,這麼僵持了一會,反倒像是默認了。
秦楚燁也樂見此景,非但沒有解釋,還給起頭那人多盛了一碗粥。
「隨他們說去吧,這裡天高皇帝遠,傳不到京城。」
秦楚燁輕輕我這她的手,轉身進了門,「就算傳回去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過來本就是立功了,沒人敢說你什麼。」
蘇毓靈卻依然眉頭緊蹙,「我私自過來的事絕對不能傳出去,我跟家裡不好交代,你跟離王也不好說,只是可憐了周神醫,白白跟我跑了一趟。」
秦楚燁看著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說的也是。」
京城那邊如果知道蘇毓靈私自跑過來找他了,對她名譽有損不說,蘇家也有可能成為離王的眼中釘。
「周景望那邊你不必多慮,我會按照功績給他金銀賞賜,只是皇家授予的榮譽是不能了。」
蘇毓靈點點頭,「嗯,他不是不開化的人,一生懸壺濟世,想來也不會在乎這等虛名。」
世人皆為名利追逐爭鬥,沒幾個真的願意踏踏實實為百姓做點事,而後深藏功與名的,可僅有的這麼幾個,卻苦於受權利壓迫,就連功勞都不敢領。
何其悲哀!
晚飯是秦楚燁便思慮重重,一會看一眼蘇毓靈,隔一會又欲言又止。
「怎麼了?」
蘇毓靈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說著起身抬起手在他額頭上探了探,「不燒了,還難受嗎?」
秦楚燁拉下她的手,將人扯過來按在腿上,抱著她許久都未出聲。
他不說話,蘇毓靈也不著急,就這麼任他抱著。
半晌,秦楚燁終於開口了,「我有事問你。」
「你說。」
秦楚燁放開她,兩人對面坐著,他目光深沉的看了她許久,語氣鄭重其事的問道:「你所謀所求的,是那把龍椅嗎?」
蘇毓靈心裡仿佛有一根弦啪的一聲斷了,她沒料到他會問的這麼直接,從前他們相談時不是沒聊到過這個,可他都誒問過,對她來說這已經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一個秘密。
這層窗戶紙她本不想捅破,一開始是因為想利用他,後來是......捨不得。
秦楚燁是皇室血脈,文可登科,武能領將,就算他對皇位沒企圖,想來也不會樂意將這秦氏江山交到別人手裡。
如今,他是終於忍不下去,要與她決裂了嗎?
蘇毓靈心中百轉千回,驚濤駭浪,然而面上也不過是短暫的錯愕了一下,隨即便恢復如常,朝他看過去,「殿下怎麼這麼問?
你希望我回答什麼?」
秦楚燁也不兜圈子,直言道:「去年的金陵水患、今年的江北暴民,如今的疫病,都是你謀劃治理,你扶我上位,擊敗離王,我本以為你是因為我,卻也沒敢想全是因為我,靈兒,我要你一句實話。」
「我......」蘇毓靈欲言又止,可她忽然發現她竟然在害怕,害怕跟他和盤托出後他會離開,害怕他會不相信這其中有一些確實是為了他。
兩難之下,她一時間不知該作何解釋,一向靈光的大腦忽然間不轉動了,滿肚子詩書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怕我。」
秦楚燁輕聲開口,「為什麼?」
他認識蘇毓靈時間不短,對她的了解雖不敢說深刻,卻也比別人知道的多一點,以他目前的了解,蘇毓靈這個表情代表害怕,而所恐懼的對象就是他。
「怕殿下知道我的企圖後殺了我以絕後患。」
蘇毓靈打趣道。
秦楚燁一笑,「你知道我不會。」
蘇毓靈深吸一口氣,抬眸望著他的眼睛,她不知道秦楚燁看別的女子是不是這樣,反正看她的時候眼淚永遠是濃濃的化不開的深情。
為了這情分,蘇毓靈想著也該對他說句實話,她不敢說自己是個坦坦蕩蕩的人,可兩面三刀那一派,她不會用在秦楚燁身上。
「我問殿下三個問題。」
蘇毓靈道:「今上在位二十年,邊疆不起戰火、百姓安居樂業,他可算是明君?」
秦楚燁並未作答,等著她的後話。
蘇毓靈再次開口:「他算,或許你會覺得他是踩著武帝的肩膀得了一個太平盛世,可太平盛世也需要有人維繫下去,他做到了,我在問你,今上任由朝堂明爭暗鬥,權臣隻手遮天,偏寵一方親王,他可算是昏君?」
「是。」
秦楚燁毫不猶豫答道。
蘇毓靈點頭,「不錯,那我問第三個問題,這一切跟他姓秦有關係嗎?」
秦楚燁再次沉默良久,蘇毓靈繼續說:「殿下與我說過,江山是百姓的江山,安樂也是百姓的安樂,你我,乃至當今聖上,不過是這萬里河山的守衛者。」
「如今山河破碎,邊境鐵蹄踐踏,幽州至今還未收回,臥榻之旁仍是他人酣睡,若有朝一日戰火肆虐,當今聖上可還有一戰之力?」
秦楚燁抬眸看過去,蘇毓靈斬釘截鐵道:「我有,我能收復幽州、能保百姓安樂、能清掃朝廷污垢,今日殿下即問起,我也實話實說,我需要你。」
「理想與權力一直都是兩條並行的橫流,有人帶著理想入仕,最後淹沒在權利旋渦中,也有人頂著萬般壓力,仍舊不肯屈服,前者懂得審時度勢,後者可保世代清流,我皆以欣賞看待,但殿下這兩種都不是。」
秦楚燁挑眉,「我是哪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