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裝傻充愣

  馮呈別押進宮前便做好了各種準備，他早覺得那位三殿下不是善類，他便將想到的破綻都準備了一邊，叫秦離宸若有必要就將一切推到他身上，他自有辦法應對！

  秦楚燁看馮呈入宮參拜，明知是什麼事，面色卻依舊不改，心中便猜到這一步他與沈正走錯了，離王不是這麼輕易就能搬到的。

  「草民馮呈，參見陛下，吾皇萬歲。」

  「抬起頭來回話。」

  皇上示意地上那方私印，「認識這個東西嗎？」

  馮呈面不改色，「回陛下，草民認識，這東西正是出自草民之手。」

  「你做的？」

  皇上蹙眉問道：「這麼說你承認是你誣陷沈大人了？」

  

  「這話從何說起啊？」

  這個貨色簡直跟他主子一脈相承的厚顏無恥，「草民只是前幾日在離王處見到殿下自大理寺帶回來的印章十分有趣，便偽造了一塊，何來誣陷一說？」

  「前幾日做的？

  那這偽造的信件上為何會有你做的印章痕跡？」

  「這......」沈正見他還欲抵賴，直起身子指著他們主僕二人大罵，「信口雌黃，這印跡與你做的一模一樣，你還敢抵賴，是想欺君嗎？」

  馮呈見皇上臉色也不好，趕緊跟離王交換了個眼神，隨即一個頭磕下去，「陛下恕罪，草民確實做印私自盜賣，很多官員的印章我都有，都是從殿下的奏摺上拓下來的，請陛下贖罪。」

  「大膽！

  倒賣官員印章你可知是何罪？」

  皇上大怒，直接喊人，「把這無知賤民拖下去，移交大理寺審問，看看他這些年都幹過什麼好事！」

  沈正還要說話，秦楚燁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閉嘴。

  秦離宸剛想開口求情，被皇帝一個杯子打了回去。

  「你給朕住口！

  身邊養著這麼個白眼狼都沒發現，險些釀成大禍，加之查案不嚴謹，朕罰你三年俸祿補給沈大人府，回府閉門思過，無召不得擅出！」

  「兒臣，謝主隆恩。」

  「沈正啊。」

  皇上發了一頓脾氣氣消了不少，才繼續說話，「明日你便官復原職，恢復刑部侍郎的職務，此番你受委屈了，可怨朕？」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老臣，感激不盡。」

  沈正俯首。

  皇上臉色終於緩和了些，隨即看向站在一旁的楚王，很鐵不成鋼的指著他。

  「你呀！

  前幾日你做出那等有損皇家顏面的事朕都沒怪你，你倒膽子大了，還敢去離王府捉弄你皇兄，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他，你可知罪？」

  秦楚燁急忙跪下，「兒臣之罪，但跟皇兄比起來，兒臣所犯的罪不至於罰三年俸祿吧？

  父皇您也知道，兒臣那宅子大，宗親們送來的美人也不能不養，花銷就大了那麼一點.......」跪在一旁看著他這副面孔的沈大人嚇壞了，他與楚王相交多年，今日算是長見識了，先是見到他身邊高手如雲，此刻又欣賞了他這一副理直氣壯的二世祖模樣，真是給他震驚壞了。

  「你可真是......」皇上成功的被氣笑了，「不罰你俸祿，但是閉門思過免不了，回府自己反省去，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出來，滾吧！」

  秦楚燁太了解皇上了，甚至比皇上自己都要了解，他最不喜歡有人挑戰他的權威，如今這件事鬧成這樣，離王抵死不認，他便不能咬著不放，否則皇上就會懷疑他有心搬倒離王，一家獨大。

  此時皇上想見到的不是一個能幹的楚王，而是一個會低頭、會認錯的兒子，不管他的傻是真的還是裝的，總之這是皇上願意相信的！

  在皇上身邊討生活並不容易，即使是親兒子，也得時刻謹記伴君如伴虎，聖心難測，他不僅要揣測，還要預判他下一步要做什麼、說什麼，以便躲過雷區。

  入宮一趟，不過幾個時辰，秦楚燁竟如打了一場仗一般，而這一仗，他跟秦離宸打了個平手，他雖明面上被罰從輕，可卻看得出來皇上是維護秦離宸的。

  秦楚燁靠在馬車裡一股無力感驟然襲來，他忽然想見蘇毓靈，現在就想！

  宸妃從皇帝口中套出了話，得知離王被罰，生生忍住求情的說辭，笑著道：「罰他就對了，讓他不識人。」

  「瞧你這話說的，跟不上自己親兒子似的。」

  「陛下是君，他是臣，您處事自然有您的道理，我一屆婦人，當然要依著天子行事，您說什麼對什麼自然對。」

  這頓馬屁拍的皇上異常舒服，趁著上朝之前在這補了個覺。

  滿朝文武，竟還不如一個後宮女子會說話懂他的心！

  皇上上朝後宸妃便換裝偷偷去了離王府，他擔心了一夜，卻不敢表現出來，到了離王府見兒子在房中禁足忽覺鼻子一酸。

  「兒臣參見母妃。」

  「快起來，聽說你府中走水，可有傷到你？」

  宸妃擔憂的打量著他，邊哭邊說，「離兒莫怕，昨夜母妃探過陛下的意思了，他心中還是向著你的。」

  昨夜已是鐵證如山，若非陛下袒護給了他說話的機會，此時他恐怕已經在天老大獄了，秦離宸心中明白。

  「母妃說的我都懂，但秦楚燁不得不除，此事皆因他而起，若非如此，兒臣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秦離宸扶著宸妃坐下，「母親細想，一年前他秦楚燁算個什麼東西，如今不過一年光景，他卻忽然變成了一個能跟我平起平坐的親王！」

  宸妃危險的眯起眸子，「定是他覬覦皇位，開始發力了，從前我竟真當他們母子與世無爭，還好心留他們一命，如今這兩個賤人是一個也留不得了！」

  「母妃已經有辦法了？」

  「你且先等等，本宮拋出去的引子也該有效果了。」

  幾日後深夜，御花園進來一位外男，正是當朝大學士杜陵游，「雪顏姑娘，宸妃娘娘在何處？」

  「大學士想再次稍坐片刻，我們娘娘馬上就來。」

  杜陵游起身，「不必了，那就請姑娘將此物歸還給宸妃娘娘吧，此處是御花園，我不便久待。」

  雪顏揮手一掃，一股香粉隨風四散，杜陵游跌坐在椅子上再也無法動彈，努力撐開的眼皮也越發沉重，看著雪顏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