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落幕與開端

  蘇毓靈將三殿下的計劃告訴了鴦氏，鴦氏聞言便答應內宅之事交給她處理。

  第二天一早，三殿下出兵，蘇烈袁回府，在大娘子院裡待了沒一會，便命人傳霖氏過來，直接送上一紙休書。

  蘇毓靈不知母親是用什麼方法說動的父親，但去知道母親不會將三殿下牽扯進來。

  「將軍要休了我？」

  鴦氏上前，「你三番五次在府中動手手段，劉氏因你而死、我因你小產，現以善妒為名，將你休棄，從此你與我蘇府再無瓜葛，願你日後重掃峨眉，再覓兩人，咱們好聚好散吧。」

  善妒是犯了七出之條的，只要鴦氏想，府中任何人都可以作證，霖氏此時以窮途末路，只能哭喊著求將軍收回成命。

  蘇陽儷聞聽這邊動靜，趕來為母親求饒，可平日一貫心軟的父親卻不問所動......霖氏在院中哭的暈了過去，蘇烈袁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命人將她抬下去，「等她醒了便送出去吧。」

  蘇毓靈冷眼看著這一切，霖氏半生都活在算計里，可內宅畢竟是內宅，她一個女人，縱有天大的本事也周旋不過權者的手段。

  蘇烈袁已經知道土匪一事是受霖雨橋教唆，這其中定少不了霖氏的勾結，如今三殿下是一定要除了霖雨橋，若在留著霖氏在府中，日後蘇府定會受牽連。

  掌權的人習慣了權衡利弊，蘇毓靈不禁替霖氏生出幾分悲涼來，她這一生，終究還是落得了慘澹收場。

  

  三殿下動作極快，出城不過七日便德勝歸來，帶回了匪首與認罪書，霖雨橋鋃鐺入獄，稀里糊塗得了個通敵的罪名，這自然是人為操控的，可他卻也死的不冤，若不是他勾結土匪叫人抓住了把柄，也不會落得至今。

  霖家幾代清流，在他們這一輩算是徹底敗落了，霖家老太太穿著誥命服，拄著先皇御賜的龍頭仗入宮面聖，最終也只保全了霖家女眷的性命，誥命也因此丟了。

  問斬那日蘇毓靈與三殿下坐在城中茶館閒談，沒有太高興，也不會悲傷，只兩個人都無奈於終究還是卷進了權利的旋渦中，也學會了明里暗裡的盤算。

  蘇陽儷站在街上看著囚車從面前經過，心痛萬分，舅舅是為了她和母親才淪落至此，到死都沒將母親供出來，這個仇，她記下了！

  「蘇毓靈，待我有朝一日手握重權，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蘇陽儷狠狠的咬牙，嘴裡似是嘗到一股血腥，轉身離開了，不想看著舅舅人頭落地的場面。

  此事過後蘇家難得的迎來了平靜，蘇毓靈每日忙活著自己的事，上午去鋪子，下午去應酬，得了空就出城查看莊子，不過不管怎麼忙練功的事都不曾有一日耽擱。

  蘇陽儷也不作妖了，自打霖氏被休，霖氏出事，她像是知道了母族不會在庇護，便學乖了，每日把自己關起來念書畫畫，沒人叫就不出門。

  「明年春日鴻天書院開學，眼下便已經在設置考題，挑選有資格入學的權貴子弟。」

  晚飯席間蘇烈袁說，「你們姐妹都去試試。」

  「是，女兒這便回去準備。」

  蘇陽儷乖巧答道。

  蘇毓靈卻蹙眉，這個鴻天書院是皇家設置的學府，專門為教京城權貴子弟的，男孩子去的都是為了將來能直擊拜在天子門下，入仕為官。

  可女子去的，無一例外都是為了嫁入高門，提前去選夫婿的！

  蘇毓靈與鴦氏對視一眼，鴦氏微微點了點頭，暗示她已經默許了父親的意思。

  這事由宮裡傳到各官員府邸，三殿下自然是繞不過去的，當夜蘇毓靈吃過飯剛回院子便見到院外樹影晃動，急忙小跑著過去，「月離，怎麼了？」

  樹上露出的臉卻不是月離的，秦楚燁沖她挑挑眉，轉身跳到院外。

  蘇毓靈輕功不好，只能偷偷從側門溜出去與他相見，「殿下怎麼這麼晚過來？」

  他們這些天幾乎都在一起，練劍、閒聊、喝茶，不至於這麼一夜都忍不了非要也會她一次吧！

  「鴻天書院招收學員的事蘇將軍可說了？」

  「說了，讓我明日便過去考試。」

  秦楚燁一瞪眼，臉色十分不好，「你答應了？」

  「啊，答應了。」

  父親都發話了，母親也默許了，有她不答應的餘地嗎？

  秦楚燁像是著急了，也顧不得禮數了，一把將人拉到一邊，「你怎麼跟我說？」

  蘇毓靈，「......」「殿下，我年紀尚小，父母膝下又無男孩，不想爹娘早年便膝下空虛，想多陪伴侍奉幾年。」

  秦楚燁不陰不陽的學著她的語氣，「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蘇毓靈乾笑兩聲，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是我說的。」

  「那你還......」秦楚燁一時忘了這是蘇家院外，聲音高了幾分，幸好及時收住，壓低了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鴻天書院是什麼地方！」

  蘇毓靈見他這著急的模樣覺得十分新奇可愛，她無意情愛，跟誰都不會有結果，若有朝一日想找個人嫁了，多半會是面前這個，可此時她偏想逗逗他。

  「我現在年紀小，可總會長大的呀，提前看看誰家的公子有前途，將來也好託付，殿下覺得不對嗎？」

  「殿下覺得不對！」

  秦楚燁直想罵人，「殿下還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去書院可以，除了上學不要想其他的，若讓我知道誰家公子與你走得近，你那把青鋒刃下便會多一個亡魂！」

  「你瘋了！」

  蘇毓靈見著人一點都不禁逗，急忙道：「這話能隨便說嗎，那都是權貴子弟，你現在羽翼未豐，得罪了誰你都好不了。」

  秦楚燁被罵了一頓，反而笑了，氣也消了，「那今日咱們便都當彼此的話都是胡說的，可好？」

  蘇毓靈扶額，合著在這等她呢，只好無奈道：「殿下可真是如意算盤打的精，好，我知道了，都是我胡說的！」

  「殿下可能放心了？

  若是......」她話說了一半，忽然被秦楚燁一把拉過來，蘇毓靈沒防備，直直的撞進他懷中，「幹嘛？」

  秦楚燁伸手按住她的頭，將人整個貼在自己胸膛上，小聲說道：「噓，你們家有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