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你可信我？

  馬車沒來得及回府，直接去了城中最有名的醫館，蘇毓靈下令將所有病人請出去，雖有些有背道德，可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權利再說確實好辦事。

  「給那些人發些銀錢，叫他們去別處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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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他們一番折騰終究是晚了，鴦氏這一胎本就不穩當，經此一嚇，血崩不止。

  「大小姐，將軍來了。」

  蘇烈袁趕來的時候郎中也出來了，「將軍，胎兒還活著，瞧著是個小少爺，可眼下只能保住一個，您看......」鴦氏懷孕已有六個月，早前還吃了不少劉氏送的補品，眼下孩子長得很大，若此時順利生產，頂多算是早產，可此時涉及到鴦氏性命，任誰都很難抉擇。

  若是讓蘇毓靈做決斷，此時定會保住大人，可父親在場，這很難說，父親早些年一直因為蘇家沒有男孩耿耿於懷，眼下......她剛想到這，只聽蘇烈袁毫不猶豫的說：「我要夫人，保住我夫人。」

  蘇毓靈鼻子一酸，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爹，我替娘親謝謝您，若日後蘇家有難，靈兒豁出性命也會保蘇家滿門周全，替您扛起世代累下的名聲！」

  父女倆一個站著，一個跪著，紅著眼眶看著彼此，只這一瞬間，從前不管多大的心結也都解開了，蘇毓靈第一次對這個冰冷的將軍府生出一種這就是家的感覺。

  那孩子最終還是沒了，蘇烈袁很失落，親自抱著去城外埋了，老一輩說早夭的嬰兒不能立碑開墳，他便坐在那個小土包前怔怔的失神了一下午。

  蘇毓靈站在後面看著父親，忽然覺得爹爹老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鬍子白了幾根，兩鬢也白了，整個人都佝僂著，不在是從前那個意氣風大的大將軍了。

  夜裡，鴦氏迷迷糊糊醒來，一睜眼便看見一身便裝的蘇烈袁守在窗前，緊緊攥著她的手，只覺鼻子一酸，她在醫館時疼的厲害，沒有昏過去，發生了什麼他都知道。

  聽到他說保住夫人的時候她並不意外，只是心疼，心疼那未出世的孩子，也心疼她的將軍，盼了這麼久，終究還是一場空。

  蘇毓靈站在門口，手上端著湯水原本準備給母親送去，可見父親在這，邊沒敢進去打擾。

  「你醒了，我去叫小廚房給你做些吃的。」

  鴦氏拉住他的手，「將軍，那孩子本可以保住的。」

  蘇烈袁一頓，轉身看著她，「對不起，沒保護好你們母子。」

  蘇毓靈聽著父母說話，眼眶瞬間紅了，忽然覺得母親才是這世上最清醒明白的人，她自少年起便選了父親，選擇了就一生追隨，不管誤會還是離間，他們始終都不曾真正放棄過對方。

  從前她只覺得母親天真又軟弱，可此時一想，母親十幾歲就嫁進這個豪門大院，若無人護著，怎麼可能人到中年還天真的像個少女。

  父親曾因霖氏誤會母親，那時她覺得父親錯了，也覺得母親軟弱，不懂爭取，可如今看來，這或許就是每一對夫妻都會面臨的考驗。

  母親對了，她拿一生去賭的人沒有負她，父親也是幸運的，他曾傷害過的人沒有棄他。

  從前母親總說凡事要多考慮蘇府，對了不必得理不饒人，錯了也不用一味低頭示弱，都是家人，誰跟誰都沒有隔夜仇，那時她覺得母親是被這豪門大院束縛住了，如今才懂得，母親並不在乎那些虛名，她在乎的自始至終不過是那個人而已。

  回去的路上蘇毓靈覺得心裡暖暖的，原本那些根深蒂固的仇恨與怨氣仿佛頃刻之間放下了許多。

  「啾啾。」

  院外樹上忽然傳來一聲『鳥叫』蘇毓靈抬頭，月離也跳了下來，「我家殿下讓我問問姑娘，害夫人流產的罪魁禍首抓到了，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要活得。」

  蘇毓靈脫口而出，方才臉上難得顯露的柔情瞬間沒了，換上一副比往日更甚幾分的冷硬，只不過這冷硬中少了幾分怨氣與陰鷙，「殿下在哪？」

  秦楚燁白天一直跟在他們馬車後面，待他們這邊結束了便直接去霖雨橋府外截住了『土匪』。

  城外一間客棧內，審問已經結束了，遍體鱗傷的人被綁在柱子上，已讓他自戕還特意用布將人整個裹住。

  蘇毓靈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幕，秦楚燁坐在廳中喝茶，把人綁紮一邊，「怎麼只有你自己？」

  秦楚燁抬眸看過去，「可能是他們覺得這是咱們難得單獨相處，不敢打攪吧。」

  「殿下！」

  「行了，知道你著急。」

  秦楚燁把那人的認罪書遞過去，「交代的清楚明白，你準備怎麼做？」

  「斬草除根！」

  蘇毓靈看向秦楚燁，「他們不是說山間有匪徒作祟嗎，回去我便稟告父親，請他出兵剿匪。」

  「好主意，屆時在將這認罪書一併承給皇上，皇上知道土匪與霖大人勾結，他烏紗不保。」

  秦楚燁不慌不忙的接上她的後半句。

  隨後說：「到時候你父親便會以霖雨橋正面敵對，按照今上多疑的性子，定會以為蘇將軍公報私仇。」

  蘇毓靈一怔，她倒是忘了這一茬，前世她與今上接觸不多，只知道秦離宸的性子，卻忽略了這位多疑的帝王。

  「依殿下說呢？

  此事應當怎麼辦？」

  「手握兵權的人在皇上眼皮底下行事，最要小心謹慎，能不露頭最好就不要露頭，一方面會惹皇上猜忌，另一方面會被朝中參與黨爭的人盯上，拉攏！」

  蘇毓靈不說話，靜靜等著他的後半句。

  秦楚燁抬眸對上她的雙眼，「可信我？」

  「信。」

  蘇毓靈毫不猶豫答道。

  她的態度成功取悅了三殿下，秦楚燁挑眉一笑，這是上啊總有那麼一個人，只要她一笑，他就恨不得將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為了她這句毫不猶豫的信任，第二天秦楚燁便入宮請命，理由是聽說蘇將軍家眷在城外遭遇山匪伏擊，恐是敵國派來的細作，為了打擊將軍，故而對內宅女眷下手。

  「兒臣請命，出城剿匪，定會給蘇將軍一個交代！」

  皇上多年未曾動兵，卻一直放著諸國進犯，聞聽此事可能與敵國有關，當下便同意了請求，將兵符交給了秦楚燁，「西郊兵馬與護城軍隨你調動，此戰，只能勝。」

  「兒臣定不負父皇重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