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智破內宅爭鬥

  冷菜六十六道、熱菜八十八道，果子蜜餞三十二盤，竟是按照原先的數隻多不少。

  霖氏大驚，垂眸一看菜品，頓時笑了，「怎麼全是素菜？」

  蘇陽儷見母親開口，急忙隨之附和，「就是，這菜清湯寡水叫人沒了胃口，若傳了出去，外邊還不得笑話父親！」

  唯有老太太，一見這菜就笑了，「好啊，靈兒有心了。」

  「謝祖母誇獎。」

  蘇毓靈笑著上前，「父親素來節儉，府中不管什麼節慶都少於有歌舞美人，僅有的幾次還是老太太大壽，請來了京城有名的戲曲名家。」

  「平日吃穿用度能省則省，靈兒從小跟在父親身邊，聽慣了您講邊關苦寒將士風吹日曬的故事，今秉承父親教誨，雖這中秋節慶免不了，可若能從中省出一些銀兩捐給難民百姓，也算是借著中秋的名頭，為父親祈福了！」

  一番話下來，蘇袁烈聽得哈哈大笑，兩杯黃湯下肚酒意上了頭，竟還開始誇讚上自己虎父無犬女了。

  將軍府過節吃素，為了省下銀錢關照百姓，這要是傳出去非但沒人敢笑話蘇家，上面也會對將軍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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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頭，祖母問你，這菜不是咱們自己大廚做的吧？」

  老太太問。

  蘇毓靈一笑，「竟被祖母吃了出來？」

  眾人疑惑，琪琪看過去。

  「那日咱們府中大師傅找了我一趟，說老母年邁，他想從旁盡孝，便不能再府中做事了，眼看中秋了，我本是不讓的，可他像我推薦了一個人——柳楊青！」

  蘇袁烈再細細品嘗了一應菜品，緩緩露出笑意，點頭連聲道好，「這柳師傅是京城最有名的大師傅，最是擅長做淮揚菜，母親是南方人，吃著可還行？」

  「行！」

  老太太一臉滿意，「這菜做得好，下了席讓柳師傅領賞，哦還有咱們小靈兒，席面辦的好，顧慮周全，也一併領賞。」

  蘇袁烈面目威嚴，「只是聽說這柳師傅從不過過府給誰家做菜，據聞是因為他們行內有個說法，好像是說家廚屬於最下等，靈兒如何能請的動這位譽滿京城的大廚啊？」

  蘇毓靈一笑，衝著他眨了眨眼，「山人自有妙計，我可不能告訴父親，女兒還得指著這個笑眯眯去祖母那領賞呢！」

  一家五個人，明明是坐在一個院子吃飯，可霖氏母女卻像融不進去一般，蘇陽儷幾次想說些好聽話逗他們開懷，可誰都沒理她。

  霖氏惡狠狠的看向蘇毓靈，這丫頭如今果真是翅膀硬了，做事滴水不漏，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擺平了後廚......下了席，蘇袁烈正逢高興，喝了不少酒，被小廝扶著回了房，潼知被蘇毓靈派去送老太太。

  如今院中只剩霖氏母女與蘇毓靈，「大娘子，我跟你離得近，靈兒送你一程。」

  霖氏起身，剛要開口拒絕，蘇毓靈冷聲道：「請吧！」

  兩人並肩走，蘇陽儷跟在後面，如今他們母女二人誰也不敢正面與蘇毓靈硬碰硬，這一路走的心力交瘁，含恨卻不敢言語。

  行至內院大門，蘇毓靈停下腳步，「我要是你，今日之事我會當沒發生，日後都閉口不言，在這深一腳淺一腳的豪門大院，須知天外天、人上人的道理。」

  「你說什麼？」

  霖氏怒視她。

  「於理，我沒有當眾揭穿你與大師傅的勾當，因今日中秋我不想橫生枝節。」

  蘇毓靈一字一頓道：「於情，我沒有將整件事和盤托出，保全父親名聲，不想他因你落得個晚節不保的名聲。」

  「里子面子我都給足了你，你若識趣，今後就該在你自己院子裡好生頤養天年，我也把你當成主母伺候，若你在生是非，今日大師傅的下場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蘇毓靈說話語氣平平，笑意溫婉，滿臉我都是為你好的樣子，可話里話外的警告卻不言而喻。

  霖氏語塞，她在這高門大院中周旋了這麼多年，如今面對一個黃毛小丫頭卻說不出半個字，好似有一種不管她做什麼這小丫頭都能看得透一般。

  蘇毓靈笑了笑，轉身走了，沒兩步又回頭，打量了一下蘇陽儷，目光肆無忌憚的在她那尚未痊癒的臉上看了一圈，笑著說：「大娘子有空就多顧著妹妹吧，可別讓她在一不小心被人劃花了臉，或是，砍了手腳！」

  「你說什麼！」

  蘇陽儷大怒，指著她便要追上去，「你給我在說一遍！」

  「靈兒告退，大娘子早些歇息，獨守空房的滋味不好過，日後怕是要學的清心寡欲些了，燒香禮佛多做善事，少沾染些是非！」

  霖氏拉住蘇陽儷，將人帶回來院子，今日她們敗局已定，呈口舌之快沒意思，日後她不能再小覷這個丫頭了......中秋操辦家宴有功，蘇毓靈算是徹底抓穩了府中大鑰匙，穩住了管家權。

  眼看太后壽辰獎金，半百大壽，皇帝十分重視，各路官員幾個月前就開始籌備慶典，蘇袁烈這個一向不注重這些的武將今年經人提點，也早早地背下了禮物——一對翠綠的玉如意。

  這東西成色極好，十分名貴，蘇毓靈派人日日看守，生怕出亂子，原本一切平安，可今日看守的人卻匆忙跑來叫她，「大小姐二小姐非要進庫房看那對玉如意，我們攔不住，您，便及時回來通報了。」

  蘇毓靈趕到的時候蘇陽儷正拿著其中一隻上下打量，手死死地抓著中間位置，蘇毓靈蹙眉，正要過去查看，她便走了過來，「姐姐來了，快看看這玉如意，成色真真是極好的。」

  「我不看。」

  蘇毓靈側身躲過她的手，「你看完了就快些放回去。」

  誰知蘇陽儷非但不停，還快步上前往她面前送，「姐姐看看嘛，多好看，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麼......啊！」

  蘇毓靈一閃身躲開，蘇陽儷撲了個空，今日也不知怎麼就柔弱的跟什麼似的，一個跟頭摔倒了，手中的玉如意也摔成了兩半！

  「誒呀，姐姐這是做什麼？」

  蘇陽儷當即反口咬上她，整一副矯揉造作的模樣，像是早早就準備好了這說辭，「我不過是想看一眼，你就算不同意也不至於將這玉如意給扔了呀！」

  「你......」蘇毓靈剛要開口，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