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自學醫書

  是夜，月明星疏。

  宮魅千剛脫下外衣，卻不準備睡下。

  「還沒睡？」

  夜九卿回來的時候，宮魅千正坐在窗前不知道看些什麼。

  「沒有，」宮魅千微微側頭，看著夜九卿輕輕一笑，「有點睡不著。」

  「怎麼了？」

  夜九卿上前，小心地攬住宮魅千，「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宮魅千看著遠處的月亮，緩聲道，「我只是在想，夜思思的事情。」

  「想她的事情做什麼？」

  夜九卿語氣中略帶著一絲不悅，「她今日還找你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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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魅千不禁失笑，她緩緩轉過身，去看夜九卿的表情。

  只見後者已經摘下了面具，那張臉依舊絕美，至少配上他皺眉的動作，也是那樣好看。

  「你討厭夜思思？」

  宮魅千問，帶著一些揣測。

  夜九卿竟是沉默半晌，而後道：「不討厭。」

  他是不討厭夜思思的，頂多覺得她有時候多管閒事，有時候太過聒噪，其餘的，倒也沒什麼特別令他厭惡的地步。

  「是啊，」宮魅千點點頭，「你其實並不討厭她嘛……」原著中，說是夜九卿強行娶了夜思思，讀者們會本能地以為夜九卿喜歡夜思思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現在來看，其實更有可能的是夜思思強迫夜九卿娶了她才是。

  礙於對原著的疑惑，宮魅千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不過，既然夜九卿確實不算討厭夜思思，那是不是說明原著中的一些邏輯還是行得通的？

  「千千？」

  見宮魅千在發呆，還以為自己說的話令她誤會了，「我雖然不討厭她，但是我很煩她。」

  再怎麼說，在夜九卿需要幫助的時候，夜思思確實也幫了他不少，即使夜九卿總是不領情，但是這一份情意與感激還是在的。

  「我知道，」宮魅千點點頭，輕輕地拿起夜九卿的一小簇頭髮在指間把玩，「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會討厭她。」

  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更何況夜思思其實不可恨。

  「我覺得，她是把你當成了她最後的依靠。」

  宮魅千輕輕地說道，「她也還只是個小姑娘，她這個年紀的女生，應該無憂無慮地在父母的膝下玩耍，而不是自己一個人漂泊在外。」

  「你呢？」

  夜九卿突然握住宮魅千的手心，「你……會怪我嗎？」

  宮魅千愣了愣，看著眼前的男子。

  他的雙眸是那樣漂亮，在晚上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深邃認真，稜角分明，眉心微微蹙起，眼底顯出一絲緊張。

  「我知道，你總有苛責我的時候，」他說，帶著些許悔恨，「千千，你會怪我嗎？」

  宮魅千看著他半晌，而後微微一笑，道：「我不怪你。」

  不得不說，夜九卿是可恨的，站在宮國所有子民的角度來看，他不僅可恨，還應該被以相同的待遇處死。

  可是她不是，她只是一個21世紀的人，她只是一個看了這本書的人，她什麼都不是，即使她魂穿宮魅千，但她終歸不會是宮魅千。

  「真的，我不怪你。」

  宮魅千鬆開纏在指間的髮絲，會握住夜九卿的手，道：「有些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宮魅千覺得這件事情是夜九卿心裡的疙瘩，但是夜九卿覺得，這件事情更是宮魅千心裡的心結。

  不過那又怎樣？

  事已至此本就無法彌補，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兩個人好好相愛才是。

  輕輕地將臉頰貼在夜九卿的胸前，帶著一絲疲倦，宮魅千說：「你不必自責，你只需要好好地……好好地……」夜九卿屏住呼吸，將宮魅千攬住。

  好好地什麼？

  等了半天，夜九卿也沒等出個所以然來。

  「什麼？」

  夜九卿微微低頭，「千千？」

  只見小傢伙已經閉上眼睛睡過去了，嘴巴微微張開，像是話沒說完。

  無奈地搖了搖頭，輕柔地將宮魅千抱起來，將其帶上了床，最後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個吻，便也熄滅了燭火。

  ……夜思思醒來的時候，鼻間皆是草藥的味道。

  「小姐，您醒啦？」

  小丫鬟手裡拿著一碗湯藥，笑著朝夜思思走來，「來，趁熱，趕緊喝了。」

  「不喝，」夜思思翻個身，「你出去，我今天誰都不想見。」

  「小姐，您莫要任性……」小丫鬟端著湯藥，半跪下來蹲在夜思思的窗前，「您喝一些吧……」「不喝就倒了。」

  門外傳來宮魅千的聲音，略帶著一些清冷，猶如夜九卿。

  「大小姐的脾氣，你再怎麼說她都是不會喝的。」

  宮魅千走進屋內，隨意地找了張椅子坐下來，「你把它倒了吧。」

  「你……！」

  夜思思從床榻上起身，指著宮魅千道，「你怎麼來了！

  我允許你進來了嗎！

  你給我出去！」

  「為什麼我不能來？」

  宮魅千笑笑，「這是夜九卿的夜宮，他娶了我，那麼這也是我的夜宮了，我憑什麼不能來？」

  夜思思氣得跳腳，就要站起來罵她，「你胡說！

  這夜宮分明就是我的！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這裡的主人也只能是我！」

  「哦？」

  宮魅千挑挑眉，將小丫鬟手中的湯藥拿來，「你瞧瞧，現在的小公主夜思思，竟是這般模樣，沒了這碗藥，你永遠都會像個潑婦一樣對我大吼大叫。」

  「你……！」

  夜思思赤著腳跑下來，上前靠近宮魅千一些，被彩雲和小丫鬟攔住，「你罵我是潑婦？

  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罵過，你還是頭一個！」

  「我罵你了嗎？」

  宮魅千將湯藥放下，微微抬眸去看她，「你自己可以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衣不整，發不梳，還有這樣對我指手畫腳……」「我……！」

  夜思思語塞，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確實是如宮魅千所說，衣冠不整……「讓你喝藥，是因為你本就有風寒，你若是不想早點病好，早點讓我別來煩你，早點有力氣和我對峙，」宮魅千將湯藥微微往前推一些，「那你就喝，反之，我就讓人再也不給你送來了。」

  宮魅千說到做到，反正她也沒有任何義務要去幫助、關心夜思思，頂多是因為她之前幫助過夜九卿，所以她也想多關心她罷了。

  兩個女孩兒對視著，仿佛中間還擦出了不少的火花。

  「我走了，」宮魅千站起來，將視線移開，淡淡道，「你的事情我也不願意多管，只是介於你我都與夜九卿有關，他不管你，自然是由我來管你。」

  宮魅千還想說什麼，但是咽了下去，最終就這樣離開了。

  夜思思有些無力地坐在床頭，似乎在回想方才宮魅千的話。

  半晌，她的視線落在桌案上的那碗藥上，淡淡道：「把藥拿來，我喝。」

  ……果真如宮魅千自己所說，這兩天夜思思乖乖喝藥，也沒有多鬧騰，她便也不再去煩她。

  說實話，宮魅千自己也不願意去和夜思思交談，她們倆互相看不順眼，只要同處於一個頻道，瞬間就是火山噴發，夜思思不舒服，宮魅千更是不舒服。

  飯桌上談到關於送走夜思思的事情，宮魅千輕輕地咬著筷子，道：「不用這麼急，再等等吧。」

  夜九卿微微一愣，道：「為何？」

  「她生病了，」宮魅千夾起一塊酥肉，「我覺得，你這樣讓她走，她會更加瘋狂的。」

  夜九卿沉思半晌，道：「千千，你太過關心她了。」

  作為夜思思唯一的「親人」，夜九卿都沒有說什麼，反正對於他來說，有時候自己的事情他或許都沒有很上心，更何況是別人呢？

  不過，有時候宮魅千也會覺得自己太聖母了，夜思思對她態度那樣差，她還時時想要了解夜思思的情況，問她有沒有好好吃藥，有沒有情緒波動，或許真的是因為與夜九卿有關，又或許是自己心疼這個小姑娘了。

  「沒有，」宮魅千嚼了嚼那塊酥肉，「反正我想……好好讓她情緒穩定下來，再說之後的事情。」

  宮魅千說的事情，她一般都一定是要做到的，於是夜九卿也沒說什麼，默許便是答應了。

  ……關於心理方面的問題的解決辦法，宮魅千有些後悔當時的選修課沒有好好去學，以至於現在腦海中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在21世紀，關於緩解精神與心理疾病，更多的是要靠西藥的藥物治療再配合自身的調養，在現在這個醫學匱乏的年代，當然是做不到這麼高超了。

  宮魅千有些發愁，夜思思本就不願意和她交流，心房也不願意朝她打開，這一點，比任何事情都要難。

  「夫人，您究竟是要找什麼？」

  彩雲抱了一堆書籍過來，累得她氣喘吁吁。

  宮魅千皺著眉，將彩雲哪來的書略微掃了一眼，還是沒有她需要的。

  「夫人，這些已經是第四批了……」彩雲半蹲下來，整理了一下地上被宮魅千翻得亂七八糟的書頁，「您是要找哪本？

  為何不直接去請教醫官？」

  「彩雲，你不懂。」

  宮魅千意味深長地搖搖頭，「這問題啊，棘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