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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蓮花境·放心

2024-05-16 03:49:01 作者: 長歌伴歡

  宮魅千再醒來時,天色灰濛濛的一片,就好像隨時要下雨一般,雲壓得讓人想要窒息。

  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本就沒什麼睡意的思緒此時更是提高了不少精神。

  看著天氣,她沉默了半晌,終是將油紙傘放了回去。

  ……沒有下雨,宮魅千來到斷崖處時,已經看見那三人站在那裡了。

  裴子川站在那三人的面前,手緊緊地握著劍柄,好似下一秒就要拔劍與其對抗。

  宮魅千站在距離三人的大約幾步遠,她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已經沒有機會了,只能這樣看著,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改變不了。

  裴子川與他們對峙著,與其說一對三,其實是裴子川對蘇憮然。

  「怎麼?

  不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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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憮然輕輕地挑了挑眉,說道。

  裴子川沒說話,唇緊緊地抿著,看著蘇憮然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慍怒。

  「你根本擋不住我的,裴將軍。」

  蘇憮然說話時速度很慢,那樣氣定神閒,就像是篤定了裴子川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一樣。

  裴子川微微眯眼,握著劍柄的手用力,然後突然笑了笑,道:「那蘇世子,便試試吧。」

  ……天色驟變,蘇憮然進去時,裴子川撐著劍沒有倒下。

  他捂著心口,鮮血從手指縫中流出來,宮魅千急忙上前去扶,奈何她身形淡薄,絲毫架不起裴子川的身子。

  蘇憮然已經下去了,留著月凌霜和謝新安在上邊面面相覷。

  宮魅千忍著不知是生氣還是悲傷的情緒,她竭力想要將裴子川拉起來,但是她拉不動。

  「不用了……」裴子川沙啞著嗓音,對宮魅千搖了搖頭,「我可以……」他也有他的高傲,有他的固執,方才和蘇憮然打鬥,就算輸了,也不能輸了顏面,裴子川做到了。

  月凌霜轉身從自己的行囊中拿出止血的瘡藥,蹲下來想要給裴子川止血,只不過被他冷冷拒絕了。

  一雙手就這樣僵在半空中,謝新安一把抓過,拉著月凌霜就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你可憐他做什麼?

  你可憐他,他也不給你留情面。」

  宮魅千緩緩站起來,她沒有去看離開的那兩個人,而是轉身去看那道深不見底的斷崖。

  蘇憮然已經沒有了身影,她不知道他在裡面會不會對夜九卿造成威脅,不過好在,他是一個人,夜九卿也是一個人。

  幸好,幸好不是全部,幸好不是一起。

  輕輕地鬆了口氣,像是心中那塊石頭終於放下了不少,宮魅千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就連睫毛根部都在顫抖。

  會沒事的,她想,一定會沒事的。

  ……那一晚,宮魅千睡得極不踏實,她半夢半醒間,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她夢見了原著中的劇情,她夢見蘇憮然殺死了夜九卿,就在蓮花境中,將其永遠留在了裡面。

  喘著粗氣醒來,分明凍得冰涼,可宮魅千抹了一把脖頸,全是汗水。

  窗外閃了一下,緊接著「轟隆」一聲,打雷了。

  冬天還打雷,這讓宮魅千心中更是惴惴然。

  或許,真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終是要發生?

  在床上呆愣了許久,最終她赤腳下床,只見閃電再次劃破長空,屋內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

  ……裴子川因為傷勢原因,這日他起得稍微晚了些。

  剛出門便發現門前貼了一張紙條,上邊的字體娟麗,像是女子寫下:去去就回,勿念。

  裴子川看著上面的字,頓了兩秒,然後也不管自己身上還留著傷口,徑直朝門外跑去。

  等他來到斷崖時,那裡許是因為前一晚下暴雨的原因,很多石頭滾落下去,此刻已經死死地堵住了入口,無論是誰都不能進去,無論是誰都無法出來。

  雨下得很大,不斷沖刷著地面的泥石。

  「裴將軍……」月凌霜打著傘站在裴子川的身後,語氣中帶著一絲擔心,「雨大了,你拿把傘撐一下吧……」裴子川熟視無睹,只是盯著那斷崖看著,沒說一句話。

  「害!

  你跟他起什麼勁!」

  謝新安一把拿走月凌霜手中要遞給裴子川的油紙傘,又想要拿著月凌霜離開,「他就一個木魚腦袋,多淋點雨還能清醒呢……」這次月凌霜沒有離開,她不是心疼裴子川,而是擔心蘇憮然。

  就這樣,兩個人各揣著心事,身後還有一個無所事事的謝新安,他們就這樣站在雨中,不知要過多久,或許,要等到他們出來的那一天。

  ……宮魅千下落時,竟沒有原以為的害怕,她反而很淡定,像是一定要將這件事情做好一般,面上沒有表情,只是心裡時時牽掛著夜九卿。

  再次來到那個狹窄的通道,可見與第一次來時,要更難進入,不過她不害怕,倒是走得輕鬆了些。

  不知道花了多久才走完這段路,只覺得上頭「轟隆隆」的聲音,像是下一秒就要將這裡打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宮魅千沒有片刻的猶豫,一直一直往前走。

  終於,在原以為走不完的盡頭,宮魅千看見了越來越亮的藍光。

  加快腳步上前,宮魅千輕輕地喘著氣,在藍茫茫的一片中,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夜九卿。

  嗓子像是啞了聲,一時間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夜九卿沒料到宮魅千會獨自跑進來,他暫停手中的法術,眼中帶著驚訝,快速來到宮魅千的身邊。

  「你來做什麼?」

  夜九卿沒等宮魅千開口,自己已經略帶責怪的語氣開口了。

  「我……」宮魅千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他沒有事,至少現在看來,他沒有事,「你……」「裴子川呢?

  他沒有看好你?」

  夜九卿趕緊拉起宮魅千的雙手,接觸的一瞬間,冰冷的觸感就傳到夜九卿的掌心中,「是不是很冷?

  你一個人進來的?

  有沒有受傷?」

  一連串的問題,宮魅千只能搖著頭,她咬唇,忍住自己想要哭泣的欲望,也問道:「你有沒有事?

  你還好嗎?」

  「我?」

  夜九卿微微皺眉,而後很快舒展,「我沒有事,」然後又皺起來,「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不是一個人進來的?

  你有沒有受傷?」

  「是,我自己進來的,裴子川受傷了,我半夜就偷偷跑來看你,」宮魅千終於忍不住了,淚水「啪嗒啪嗒」落下來,夜九卿沒事就好,「我進來的時候沒有受任何傷,現在也沒有……我就是擔心你,在外面我已經和蘇憮然說過了,讓他不要進來,但是他打傷了裴子川,然後進來了……我好擔心你……夜九卿……」宮魅千「嗚嗚」地哭著,天知道她昨天有多無助。

  抱著夜九卿結實的腰際,宮魅千像是終於找到了歸宿一般,「夜九卿……我好怕你有事啊……」「沒事了,沒事了……」夜九卿輕輕地摟住宮魅千,懷裡的小人兒哭泣著,讓他那樣心疼,「蘇憮然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他也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傷害的。」

  宮魅千從夜九卿的懷中抬起頭來,四處看了看,問道:「他人呢?」

  夜九卿眼神中閃過不屑,他輕輕地抬手指了指一處,道:「那裡。」

  宮魅千鬆開夜九卿的懷抱,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微微的暗角處,那裡躺著一個人,看樣子,是蘇憮然沒錯了。

  「他……」宮魅千上前兩步,又退回來,「他怎麼了?」

  「暈了。」

  夜九卿不屑地說,連著語氣都那樣鄙夷,「一招就暈,根本不夠我施展功夫。」

  這……雖然說蘇憮然和夜九卿在蓮花境中打鬥確實是原著所寫沒錯,但是現在……這蘇憮然為什麼會這麼菜啊?

  宮魅千提防心強,她又拉住夜九卿,道:「他會不會是裝的?」

  「就算是裝的,我也能把他打到不是裝的。」

  夜九卿戰鬥力強,法術也高明,不知比蘇憮然多了幾個境界,對於夜九卿來說,蘇憮然他都不願意放在眼裡。

  「這……」宮魅千看了看躺在那裡的蘇憮然,「他會被凍死嗎?」

  「可能吧。」

  夜九卿嗤之以鼻,轉身又繼續與渾天戟的對抗,幽幽道:「死了也好,反正他進來,就是送死的。」

  宮魅千神色有些糾結,她知道蘇憮然還沒死,也只是暈了,不過在這蓮花境,如果睡過去了,恐怕就醒不過來了。

  「怎麼?」

  夜九卿在上邊兒幽幽開口,「你心疼他了?」

  「不是,」宮魅千擦了擦方才落下的眼淚,莞爾一笑,「只是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太多管閒事了。」

  她指的多管閒事是說自己當時太害怕夜九卿會出事,所以隻身一人前往蓮花境,卻發現不禁夜九卿人沒事,所謂的「威脅」早就已經一招被他制服,因此是自己多管閒事;還有一個就是……看著已經昏倒的蘇憮然,她居然白蓮花一般生出一些惻隱之心,可終究他總要和他們作對,因此還是自己多管閒事。

  心境從一開始的擔心至極,到現在終於鬆了一口氣,那顆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連著呼吸都好像輕鬆起來。

  只要夜九卿沒事,她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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