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堅定心志

  楚落晨在如何冷靜自持，醫術高超，畢竟還是個深宅內院的千金小姐，替人截肢這樣血腥的事情，鳳景南擔心她心裡多少會有些恐慌，畢竟，短刀下去的一刻，血也會立即噴濺出來。

  楚落晨雖不知道鳳景南究竟在擔心些什麼，可仍舊是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眼神堅定的道：「放心，我一定會讓他活下來的。」

  鳳景南便沒有在多說什麼，只是也沒有在退後，而是以不妨礙楚落晨的距離留在她身邊。

  「準備好了嗎？」

  楚落晨在動手之前，再次習慣性的開口詢問，就好像以前每次在手術台上一樣。

  「好了。」

  莫管家和鳴鳳幾乎是同時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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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落晨聽到回答之後，沒有更多的話，更沒有半分的遲疑，手起刀落一切都做的乾淨又利落。

  到底是在沒有任何麻藥的作用下進行的截肢，就算是還在昏迷當中，方冷依舊是疼的要從床上起來，好在莫管家力氣夠大，一直死死的控制著方冷的肩膀，將人固定在床上。

  而鳳景南，則是第一時間用手掌替楚落晨擋住了那些原本會噴濺到她臉上的鮮血，然後迅速的點了方冷的睡穴，沉聲道：「讓他先睡一下。」

  的確，這個時候若是醒來只會更加疼痛，倒不如一直沉睡著。

  可即便是這樣，楚落晨也沒閒著，和鳴鳳兩個拿著乾淨的白棉布幫忙給傷口止血。

  按照楚落晨之前的吩咐，棉布里都事先包裹了止血的藥粉，雖然傷口出血量有些多，可最後還是成功的止住了。

  方才那一刀顯然是成功的，然則現在醫學技術發達，即便是大手術中也很少會出現如此大的出血量，一陣忙碌過後，楚落晨額頭上已經是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下面還要做傷口處理和包紮的工作，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洗手擦汗，小玉忙著換水屋內屋外的跑著，鳴鳳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無奈之下楚落晨只能求助於身邊的鳳景南。

  鳳景南掏出自己的手帕，輕柔的幫楚落晨擦著額頭上的汗珠，雖然沒有說一句話，可眼神從始至終都是異常溫柔的，就好像是一池水，將她輕柔的包裹著。

  清理傷口，上藥，包紮，是最費時間和精力的，楚落晨更是一絲都不敢馬虎，全程都是全神貫注的，等到幾乎半個時辰過去，一切都處理好之後，楚落晨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可以了。」

  莫管家和鳴鳳尚且沒來得及反應，楚落晨已經抱起楚落晨，快步的走了出去，路過守在門口的暗夜身邊的時候，吩咐了一句：「讓人準備洗澡水和乾淨的換洗衣服，然後在準備一些吃食，要口味清淡的。」

  楚落晨出門的時候，的確是按照規矩提前準備了兩套衣服在馬車上，可是讓一個男人去拿未免不太合適，楚落晨扯了扯鳳景南的衣袖，低聲道：「還是讓小玉和鳴鳳去準備吧。」

  鳳景南平素是由這些人伺候慣了，一時間沒太注意，現下倒是反應過來，於是叫住要離去的暗夜，叮囑道：「讓人準備熱水就好，剩下的交給丫頭去做。」

  暗夜答應著，一轉身就不見了。

  鳳景南一路抱著楚落晨，繞過正廳，到了後面的正室臥房，小心的把人放在軟榻上，自己則是親自倒了一碗熱茶，送到她的嘴邊，柔聲道：「喝點茶，會舒服一些。」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他。

  楚落晨雖然在給方冷處理的過程中，一直面不改色，冷靜自持，可實際上心裡負擔卻是極為嚴重的。

  若是在現代，這自然算不上是什麼大手術，可畢竟如今的醫學不發達，幾乎就是要什麼沒什麼的，她為了保住方冷的命並且儘量避免在治療過程中對他造成的二次傷害，心裡和精神上的壓力都是可想而知的。

  方才包紮結束的一刻，楚落晨的確是雙腳和雙手都脫了力，是靠著最後的一絲理智才勉強撐著的。

  本以為，可以瞞過所有人，不想鳳景南卻是早已經察覺，所以才第一時間帶著她離開。

  楚落晨沒有拒絕，低下頭就著鳳景南的手，喝了兩口熱茶。

  茶的清香和水的溫熱，讓楚落晨緊張的神經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鳳景南放下茶碗，自己也坐在軟塌上，從後面人抱在懷裡，輕聲哄道：「若是覺得累了，就閉上眼睛靠著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嗯。」

  楚落晨輕聲答應著，將頭靠在鳳景南的胸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暗夜來回話的時候，清楚的看到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的將臉轉到別處，他一個向來不會被什麼影響到情緒的弒殺之人，竟然也被眼前這樣的畫面所震撼到了。

  臥室後面的屋子裡，已經準備好了沐浴的熱水，小玉和鳴鳳也在一旁伺候著，楚落晨脫下滿是血腥氣的衣衫，將身體浸入到那溫熱當中。

  此時的前廳里，莫管家處理好了一切，進來給鳳景南回話，臨了還不忘嘆服道：「王妃是出身商賈之家，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想不到竟然有如此精湛的醫術，即便是宮裡的娘娘們，也絕對沒有她身上那種臨危不亂的氣度，屬下真是拜服！」

  莫管家出身宮廷，一般人他是絕對不會開口誇讚的，可見是真的被楚落晨所折服了。

  「我早說過，王妃絕對不是尋常女子，」即便那人如今並不在眼前，可鳳景南依舊是滿眼的寵溺，語調輕快的道，「她雖然是鳳陽城首富家的千金小姐，可骨子裡卻有尋常女子沒有的果敢和爽利，容貌心智更是這世間其他女子所不能及的。」

  莫管家還是第一次聽到鳳景南如此讚揚一個人，並且還是個女人。

  若是在今天以前，他聽到這番話少不得會認為鳳景南是因為內心喜歡，因此才有刻意偏袒的成分，可就在方才，他可是親眼看到了楚落晨的與眾不同，因此倒是格外的贊同鳳景南對楚落晨的評價。

  於是開口補充道：「王爺此話不錯，王妃如此年紀卻有這般手段和心智，別說是尋常女子，即便是長公主年輕的時候也未必能做到如此，王爺能娶到這樣的女子做王妃，貴妃娘娘泉下有知也可以放心了。」

  其實何止是枉死的貴妃娘娘，就是莫管家和這永和別院裡今日有幸目睹了楚落晨風采的其他人，也都是同樣的想法。

  他們的主子，鎮南王鳳景南，從今往後終於可以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莫管家知道，當年貴妃娘娘的被迫犧牲一直都是鳳景南心中放不下的癥結，此時見他神情有些落寞，唯恐他再次陷入悲傷之中，遂連忙笑著開口道：「只是王爺，還有件事老奴卻是不得不說的。」

  鳳景南看著莫管家，難得親切的口吻道：「莫大叔曾是我母妃最信任之人，這些年又一直盡心竭力的照顧我，幫忙打理著永和別院，有什麼話盡可以直說。」

  莫管家於是繼續開口道：「王爺此次在鳳陽城逗留時間已經不短了，上面遲早要有所察覺的，與其到時候被動，王爺倒不如先採取行動。」

  上面那位是個什麼脾氣，他們這些人心裡也都是清楚的，這些年他為了鳳景南的婚事也算是煞費苦心了，目的就一個，想要鳳景南一直在他的掌控當中。

  鳳景南點頭：「莫大叔說的有道理。」

  莫管家聽到鳳景南的話，連忙繼續說道：「既然王爺也是這個想法，那不如就早些和王妃表明身份，然後從楚家搬出來，王妃深明大義想來知道實情之後也會體諒王爺的用心良苦，再者……王爺既然已經成婚，那也應該要為了子嗣著想，和王妃早日給咱們王府開枝散葉才是。」

  莫管家雖然是個奴才，可也算是長輩，是看著鳳景南長大的，現在說這話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何況放眼整個永和別院，除了他也實在找不出第二個敢說這種話的人。

  或許暗夜可以算一個，然則他那個冷血的性子，又是對鳳景南惟命是從的，想來也根本就想不到這種事。

  子嗣？

  開枝散葉？

  鳳景南一向冷靜自持的，可眼下也是被這樣的字眼震驚到了。

  且不說他如今和楚落晨之間的關係還遠遠沒有到那一步，就即便是到了，鳳景南關於未來的安排里，也尚且沒有考慮到孩子這一步。

  他和楚落晨的二人世界才是他最想要的，孩子什麼的，不過是和他霸占楚落晨的『多餘的麻煩』而已。

  莫管家驚訝，鎮南王盡然也有獨自發愣的時候，並且那臉上的表情還有些一言難盡，正不知道該如何，卻見剛沐浴更衣收拾妥當的楚落晨從門口走了進來。

  看到二人，便停下腳步，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談事情，打擾了。」

  說完便轉身準備往外走，鳳景南忙從椅子上起身，邁開大步追上了已經走到門口的人，抓住衣袖，將人拉住，開口道：「的確是一件要緊的事情，不過這事情我自己不行，還得聽聽娘子的意見。」

  其實按照皇家的規矩，鳳景南應該稱呼楚落晨為王妃，即便是如今隱藏身份，也應該稱她為夫人，可他卻偏偏要不時冒出娘子這樣小門戶人家才用的稱呼來，因為在他看來，只有這兩個字才最為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