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貽笑大方

  楚老夫人聽到黃家訂的大婚之日就是之前和楚落晨成親的日子，面上冷冷的道：「既然婚期定了，那你就著手準備著吧，明軒那邊也早些安排人送封書信去，女兒出嫁是大事，他若能趕回來自然最好，若實在不行，也就罷了。」

  劉氏都一一點頭答應著，不過卻沒有離去的打算。

  此時正是午飯時間，外間明月已經帶著人開始擺飯，劉氏知道楚老夫人在用餐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的習慣，只能開口道：「母親，這婚期雖然定了，可黃公子的人卻還在知府大牢里關著，所以還要求母親去和晨兒說說，您的話她一定聽的。」

  楚老夫人站起身來，一邊朝外間走一邊說道：「你且回去吧，這事兒我會和晨兒說的。」

  劉氏這才離開了松竹閣，馬不停蹄的開始去為半個月之後楚落雪的婚事張羅起來。

  自打開設了小廚房之後，清風閣每到做飯時間就格外的熱鬧，猶豫楚落晨沒有從廚房挑選廚娘，所以每日的飯菜都是幾個丫頭輪流做，雖然開始的時候難免有些手慢腳亂的，可時間一長几個丫頭就開始變著花樣的做吃食，尤其小竹回來以後。

  難得天氣沒有那麼悶熱，楚落晨心血來潮，要展露一下廚藝，結果才剛拿起刀，就看見小玉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忍不住笑。

  「什麼事兒就把你高興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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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落晨放下手裡的刀，回身問道。

  「小姐，黃家把聘禮送來了，而且婚期也定了，」小玉氣喘吁吁的說道，「夫人現在正張羅著準備嫁妝呢。」

  「動作還挺快，」楚落晨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又看著已經漲紅了臉的小玉問道，「長姐要出嫁了，你就這麼替她高興啊？」

  小玉依舊止不住笑，擺著手道：「大小姐為人刁鑽刻薄，又處處找二小姐的麻煩，我才不替她高興呢，我笑的是，黃家送來的聘禮。」

  小竹有些等的不耐煩，在旁催促道：「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玉捧著茶碗，連著喝了幾大口水，才終於止住了笑，把她所聽到的黃家送來的聘禮少的可憐的事都說了出來。

  「連玉器擺設都沒有，這未免也太寒酸了點！」

  鳴鳳聽完在一旁連連咂舌。

  小竹則開口道：「這哪裡是下聘禮，分明是給大小姐難堪，咱們這樣人家的小姐出閣，哪個不是三媒六聘，風風光光的，媒人都還沒上門，合婚庚帖也沒送就先把聘禮下了，婚期定了，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這裡只有小竹是在楚府以外生活過的，所以對外面人的眼光和想法也格外的了解。

  「那夫人和老太太就這麼答應了？」

  小玉滿臉的好奇，又有點等著看笑話的喜悅。

  楚落晨隨手也端起一杯茶，一邊喝一邊說道：「長姐那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哪裡還由得母親不同意。」

  三個丫鬟互相看了一眼，心知肚明的壞笑了一陣兒。

  「大小姐有今天還真是自作自受，」終於笑夠了的小玉憤憤的說道，「她出嫁的那天二小姐可要好好的去送送她，讓她平時總欺負人。」

  「我自然是要去送的，」楚落晨笑得意味深長，「若不是她，現在要準備嫁給黃子競那個爛人的可就是我了，就看在這點上，我也得好好的送她出嫁。」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的小玉撲哧一聲又笑出來，捂著肚子道：「惡人自有惡人磨，看她以後還怎麼囂張！」

  幾個人正說的高興，明月卻走了進來。

  「二小姐，老太太請二小姐到松竹閣去一趟，說是有些話要和二小姐說。」

  楚落晨收起笑容，整理了一下衣衫，平靜的道：「麻煩你親自來走一趟，這是我們小廚房新作的點心，你若是不著急就留下嘗嘗，我自己過去見祖母就是了。」

  明月雖然很少到清風閣來，但是從鳴鳳的口中她也是對這個二小姐有了新的認識，甚至還有些刮目相看。

  此刻聽她這樣說，又頓時覺得楚落晨在爽利之餘還難得的平易近人，連忙行禮道：「明月多謝二小姐的好意，只是老太太那邊也離不開人，奴婢還需陪您一起過去才是。」

  楚家宅子裡，就屬楚老夫人的松竹閣規矩最嚴，不管是有臉面的張媽媽，或者明月，還是門口的小廝，都不敢有所逾越。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勉強了，」楚落晨說著又開口招呼鳴鳳，吩咐道，「把咱們剛做好的點心每樣都包上一些給明月帶回去，你也跟我一起過去。」

  姐妹間好好相處的機會本就不多，鳴鳳自然是高興的，連忙親自包了一大包點心，跟著楚落晨一起到楚老夫人的松竹閣去。

  花廳里，剛用完午飯的楚老夫人正半躺在軟塌上打盹，站在身後幫忙扇扇子的小丫鬟看見明月帶著楚落晨進來，連忙沖她們擺了擺手，明月點點頭帶著楚落晨到外面等。

  「奴婢記著二小姐喜歡茉莉香茶。」

  明月說著將剛沏好的茶放在楚落晨手邊。

  楚落晨端起茶碗，看著明月笑道：「我不過在主母這裡住過幾天，難得你都還細心記著。」

  花廳里，楚老夫人因為心裡有牽掛，所以睡的並不時，不多會兒便已經睜開了眼，看著小丫頭問道：「晨兒還沒過來嗎？」

  小丫頭忙回說楚落晨早來了，因為不想打擾她休息此時正在外面等著呢。

  楚老夫人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連忙讓小丫鬟把人叫到花廳。

  「你這孩子，來了也不叫醒我，白白的等了這麼長時間。」

  楚老夫人拉著楚落晨的手，讓她坐在身邊，滿眼的疼愛。

  楚落晨笑著道：「晨兒是看祖母睡的香，所以不忍心打擾，再者，我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做，等一等又有什麼關係。」

  「你這孩子不僅懂事，就連這說出口的話也讓人聽著格外的舒坦，」楚老夫人拍著楚落晨的手，嘆氣道，「你的那個姐姐，若是有你一半的好，也不至於讓我都到了這把年紀還要替她操心。」

  聽到這話，楚落晨已然猜到楚老夫人把她叫來，大概又是和楚落雪的事情有關，不過在楚老夫人沒有正式開口之前，她是不會主動提起的。

  因此依舊還是笑著回道：「晨兒沒有祖母說的那麼好，再者，龍生九子尚且各有不同，長姐自然也有長姐的好處。」

  楚老夫人原本以為，未婚夫被搶，楚落晨的心裡一定會記恨楚落雪，卻不想她的一番話說的不只是大肚還很暖心，儼然已經具備了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典範。

  楚落雪雖然擔著楚家大小姐，鳳陽城第一才女的美名，可到底還是被楚落晨給比了下去。

  「你能這樣想祖母也就放心了，」楚老夫人疼愛的看著楚落晨，繼續說道，「想來你已經知道了，這黃家的聘禮已經送來了，婚期也定了，可是黃公子眼下還在牢里，那知府李大人擔心得罪了長公主也不敢輕易放人，不如你去趟公主府，看看能不能讓長公主給知府衙門遞個話，先把人放出來，你母親還有黃家那邊都會念著你的好。」

  楚落晨才不在乎劉氏還有黃家會不會念她的好呢，不交惡已經是不可能了。

  黃子競下半輩子就是廢人一個，黃家幾代的單傳，且能和她輕易罷休。

  在說劉氏那邊，眼下是因為對黃子競的真實狀況不知情，所以才會一心要讓楚落雪嫁過去做狀元夫人，可畢竟紙里包不住火，等她知道了自己上當受騙，生氣黃家的欺騙是少不了的，搞不好還要把這筆帳也算在楚落晨的身上。

  現在，不過就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罷了。

  楚老夫人見楚落晨沒有立即開口回答，臉上似乎也有遲疑之色，遂又開口道：「你若覺得心裡不痛快，不想去，祖母也不勉強，畢竟這件事是你長姐對不起你在先，那日街上也是黃子競故意陷害，你這麼做也是情理之中。」

  楚落晨剛才不過是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了，於是連忙笑著開口說道：「都是父親的女兒，我怎麼會真的和長姐計較呢，祖母放心，我等一下就去公主府，親自向義母開口讓她放黃公子出來，義母疼愛我，想來也不會不答應的。」

  聽她這樣說，楚老夫人也終究是放心了，不過去公主府總不能空手，何況還是去求情的，於是連忙又讓人準備了禮物，並且為了避免像上一次那種意外發生，除了讓鳴鳳陪同之外，還特意讓管家安排了幾個身體強健的小廝，護送楚落晨過去。

  楚落晨離開松竹閣之後並沒有著急動身，而是先回自己的清風閣去沐浴更衣，她平日在家樸素淡雅慣了，可公主府不是一般的地方，她即便在不喜歡，也還是要隆重的梳洗打扮一番，這樣方才能顯示出她對長公主的尊敬。

  「二小姐，要奴婢說您就是太好性兒了，大小姐那根本就是自作自受，自己作風不檢點搶了您的未婚夫，現在居然還有臉讓您去求情。」

  小玉抱怨著，將安平公主賞賜的翡翠鐲子套在楚落晨的手腕上。

  三個丫頭裡，小竹內斂，有韌勁，鳴鳳機敏聰慧，心思細膩，就小玉是個話多嘴上不饒人的，所以這個時候也就她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著，其他兩個都安靜的幫楚落晨準備。

  楚落晨在鏡子前面檢查了一遍衣著打扮，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方才看著另外兩個丫頭開口問道：「你們兩個的想法也和小玉一樣嗎？

  認為我不應該去？」

  小竹平靜如常，開口道：「小姐做事自有道理，不管小姐做什麼奴婢都相信並且支持小姐。」

  小竹永遠不會忘記是誰把她從苦海里就出來的，所以她這個人這條命都是楚落晨的，不管楚落晨做什麼，她都不會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