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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偷梁換柱

2024-05-16 03:12:13 作者: 一把團扇

  果然還是這麼不正經,答非所問。

  楚落晨已經準備要放棄了,可一轉眼看到手中的剪刀,不覺心生一計,然而鳳景南的反應去是比她還要快,趕在她動作之前,便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嘲弄語氣說道:「我才幫你辦成一件大事,結果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謀殺親夫,未免也太狠心了些。」

  

  楚落晨先是一愣,但很快手腕就軟了下去,面的微笑,眼波流轉,柔聲道:「誰說要謀害了,我不過是最近多看了幾本醫書,心裡念著你的一再相幫,所以想要替你診一診脈。」

  見鳳景南沉默不語,楚落晨隨即又說道:「你武功身手自然卓絕,可這也掩蓋不了你五臟受損的事實,若我沒有看錯的話,你這怕是陳年舊疾,你如今仗著年輕身體強健,自然是壓得住,可若是錯過了調理的時機,時間一長,這病症發作起來,只怕是不死也會要了你的半條命。」

  燭光下,鳳景南面沉如鐵,眸色微寒,握著楚落晨手腕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質問道:「你從何得知?」

  楚落晨忍著手腕的疼痛,面不改色:「醫書上學來的,望聞問切。」

  她的這番說辭,鳳景南自然不會相信,不過卻也沒有繼續追問,因為楚落晨剛才說的,句句屬實。

  鳳景南十二歲開始上戰場,憑藉著年少氣盛,殺人無數,更是從來不把傷痛放在眼裡。

  然而就在兩年前,他奉旨去平叛北方的叛軍,卻不想行軍計劃被泄露,導致軍隊在半路上遭遇了叛軍的埋伏,那一戰很是慘烈。

  為了扭轉戰爭局勢,鳳景南最終獨闖敵營,擒獲了叛軍主帥,最終獲得了勝利。

  然而也就是在那一站之中,鳳景南在敵方陣營里,被不知從哪裡飛出來的一把利箭射傷了胸部,距離心臟只有一公分的距離。

  雖然最後箭被成功拔了出來,可那箭頭上塗抹的毒藥卻是殘留在他的身體內,一直沒有被根除。

  當時診斷的大夫猜測應該只是一種慢性毒藥,並不會傷及性命,所以鳳景南也就沒有在意,可是近半年來,他總是斷斷續續的犯心口疼的毛病,開始沒有放在心上,可後來卻逐漸發現這心口疼的毛病往往會在他用了內力之後發作,並且疼痛的感覺也是一次比一次更明顯。

  為此,他特意到城外去找了隱士的高人,得到的結果恰好就和楚落晨剛才所言如出一轍。

  見鳳景南遲遲不言語,楚落晨便趁機將手中的剪刀放下,轉而三根細長的手指搭在了鳳景南手腕上,而鳳景南見她如此,也是很配合的沒有動。

  那日在懸崖下面,鳳景南施展武功之後,楚落晨看著他的臉色就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直到剛剛,鳳景南帶著她一路靠輕功前行的時候,她的臉就貼在他的胸口處,她才終於確定,原來之間察覺的不對勁是出在鳳景南的五臟六腑。

  有舊疾是可以確定了,然而這傷病是如何得來,又究竟有什麼症狀楚落晨卻是在替鳳景南把完脈之後,才算是真正知曉。

  「最近半年來可是會經常覺得心口痛?」

  楚落晨的手指離開鳳景南的手腕,抬頭的時候雙眸之中藏著一絲擔憂之色,「尤其是在每次動用內力之後。」

  鳳景南點頭:「最近這一個月就疼了三次,並且疼的時間也一次比一次長。」

  果然如此!

  楚落晨心裡的疑惑得到了肯定,但臉色卻是更加的難看,沉聲道:「這就說明毒素已經徹底侵占了五臟六腑,並且通過血液的流轉,已經開始在你身體的其他部分逐漸蔓延,長此以往,不出一年,你只怕……」「只怕怎樣?」

  鳳景南追問。

  楚落晨長嘆一聲,看著他的眼睛,答道:「只怕你就會武功盡失,成為廢人一個,並且餘生都要忍受心口痛的折磨。」

  對鳳景南這樣一個從少年時便在戰場上廝殺的人來說,死並不足以畏懼,讓他真正感覺到害怕的,正是楚落晨口中所言,生不如死的折磨,意志上的摧殘,遠遠超過了身體上的任何疼痛。

  「如此,也好,」鳳景南將手腕收回,輕晃著另外一隻手中的白玉扇子,緩慢的開口道,「我早點死,你就可以早點改嫁。」

  若是平常,楚落晨定要為鳳景南這滿口的混帳話所惱火,可此時此刻,卻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感傷。

  這毒她是第一次見,想要完全根除的確是沒有信心,不過若是儘量壓制住這毒在身體內的蔓延,她覺得還是可以盡力一試的。

  於是毫不遲疑的開口道:「遇到我,算你運氣好,我先寫給藥方你回去吃著,有什麼感覺隨時告訴我。」

  楚落晨說完便抬手去拿筆架上的毛筆,筆是拿到了,可她的手也同時被鳳景南握住。

  「能遇見夫人自然是我的運氣,」鳳景南說話間已經走到楚落晨的身側,和她共握一隻筆,輕柔的說道,「不過能看到夫人如此擔心我,更是我求也求不來的福氣。」

  「你別想太多,」楚落晨努力的想要和鳳景南保持距離,「我不過是不想欠你的人情。」

  鳳景南不以為意,故意低頭貼著楚落晨的耳朵,輕笑著說道:「夫人哪都好,唯獨太嘴硬了些,你心裡分明就是捨不得我。」

  楚落晨開始為她剛才的同情心泛濫感到後悔了,鳳景南這情緒轉變著實有些快,以至於楚落晨經常搞不明白,他的表情和他的內心是否總是相背離的。

  「安分些吧,」楚落晨用力的敲了一下鳳景南的手,警告的說道,「如今你的命可是握在我的手裡,就你這樣手腳不老實的,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哪天不高興了就把救命的藥變成毒藥了。」

  「可我知道夫人是不會這麼做的。」

  鳳景南嘴上這樣說,卻還是鬆開了楚落晨的手,不過並沒有離開,而是稍微向後退了一步,雙臂撐在書桌的兩側,仍舊用這樣一種方式將楚落晨圈在懷中,目光則是落在她那正提筆寫字的手上。

  楚落晨則是全部精神和注意力都集中在紙上,小心的斟酌衡量著該如何用藥,對鳳景南眼中的異樣,絲毫沒有察覺。

  直到最後一筆寫完,她才終於是如釋負重的長出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間額頭上盡然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鳳景南身體中的毒素是長年累月堆積而成,並且已經傷及了五臟,所以在用藥上就需要格外的謹慎,藥量少了達不到語氣的效果,可藥量如果多了又會適得其反。

  以至於楚落晨在開藥方的整個過程中,精神都是高度集中並且極度緊張的。

  「有勞夫人了,」鳳景南的視線從那藥方上收回,展開手中的白玉扇子,一下一下的幫楚落晨扇著,「有夫人對我的這番用心,來日就算真的落到生不如死的下場,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如果單單是從穿著打扮和外貌上而論,那鳳景南無疑是個翩翩佳公子,奈何他這一張嘴說話,就立刻恢復了浪蕩公子的原型。

  楚落晨現在可是沒心思和他打趣兒,將藥方折好往他懷中一扔,獨自在椅子上坐下。

  窗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楚落晨想著必定是鳴鳳和小玉回來了,於是忙著叫鳳景南離開,結果一回頭才發現,剛剛還站在他身後的人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牡丹閣里,劉氏又喝了一盞茶之後,抬腳走到窗前,看似平靜如常,但實際上她此刻也有些六神無主,畢竟這是在楚家內院,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

  可是為了楚落雪,她此刻也顧不上太多,只能咬著牙孤注一擲了。

  那日黃夫人要府中說退婚之事,不想楚老夫人卻執意要護著楚落晨,結果不僅鬧的不歡而散還差點就影響到了楚落雪的終身大事。

  雖然事後,劉氏也在黃夫人的面前直截了當的表明了心意,而黃夫人也表示願意迎娶楚落雪進門,可時至今日黃家到底也沒有正式讓媒人上門,甚至就連黃子競也不曾出現過。

  婚事還沒有著落,可楚落雪的肚子卻是一天天的大起來,劉氏擔心在拖下去夜長夢多,在生出什麼變數來,所以前幾日特意讓珍珠到黃家去見了黃夫人。

  黃夫人當時說:「大小姐肚子裡壞的是我們黃家的骨肉,我自然也想讓她儘快嫁過來,可是一想到楚落晨到現在還是好好的,我們老爺就說什麼也壓不下這口氣去,大小姐嫁過來的事,只怕也只等在拖一拖了。」

  黃家的意思,劉氏當下就明白了,所以才有了今天晚上的安排。

  雖然有些鋌而走險,但事情一旦辦成了,那就是一箭雙鵰。

  不僅可以徹底出去楚落晨這個眼中釘,還能讓楚落雪順順利利的嫁到黃家去。

  楚落雪若是做了狀元夫人,她這個做母親的臉上也有光,日後在想些手段,把那個不知深淺的墨菊打壓下去,楚家內院的管家權照樣還是她的。

  這樣一想,劉氏瞬間又覺得精神百倍了。

  為了確保這次行動萬無一失,她特意花重金,找了一批可靠之人,並且機會也是天衣無縫,縱使楚落晨有天大的本事,也絕對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劉氏嘴角揚起一絲勝利者的笑容,低聲呢喃道:「如蘭,你當年聰敏賢惠無人能及,可最終也還是敗在了我的手裡,你若當真泉下有知那就睜大了眼睛好好看著,如今你女兒的下場要比你當年還慘烈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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