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往事

  到了餐廳，褚尋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小姑娘聊著天。

  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熟絡，菜也差不多上齊了，褚尋抬手夾了一塊酥肉放在嘴裡。

  看著她默默低頭吃飯的樣子，林淼一時呆住了。

  太像了……

  她們竟然連口味和吃飯的姿勢都一模一樣……

  林淼眼中生出幾分希冀，試探的開口問道：「你，真的不認識姜離嗎？」

  「什麼？」

  褚尋猛然抬眼，看向林淼的目光帶著疑惑。

  她當然聽清了林淼的問題，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問。

  

  從剛才開始，林淼就一直盯著她看，或許是發現了什麼跟那個姜離相似的地方。

  褚尋疑惑的，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兩個極度相似的人嗎？

  見她凝眸盯著自己看，林淼抿著唇低下頭，想個做錯事的孩子。

  「對不起……我不該總是在你面前提起……」

  道歉的話還沒說完，褚尋突然輕笑了一聲，淡淡道：「沒關係。」

  「既然你覺得我跟你的朋友長得很像，不如，跟我聊聊你朋友的事情吧？」

  林淼霍然抬眸，一臉驚喜，「真的嗎？你願意聽姜離的事？」

  「談不上願意，」褚尋低垂著雙眸，笑的溫柔，「只是好奇吧，好奇這個跟我長得一樣的女孩，是什麼樣的。」

  「你們可不只是長得一樣！」

  林淼連連擺手，煞有介事的指著桌上的酥肉，「這個，姜離以前也很愛吃，還有你們吃飯的動作，簡直是分毫不差！」

  「我剛剛就是看你吃飯的樣子，突然有種……離離又回到我身邊的感覺。」

  腦海中不可抑的想起大哥接風宴時，羅拉查到的資料，隨著林淼話音落下，褚尋手指也僵了一瞬。

  褚尋試探著笑問：「你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認識了？一起長大的？」

  「沒有，其實我和姜離是高中同學，我們住在一間宿舍里。」

  「姜離性格有些內向，很少跟人接觸，也不是很愛說話，但是我很喜歡她。」

  「不知道為什麼，我那時候總喜歡粘著她，就算她不跟我說話，我也整天跟在她身後轉。」

  林淼說著話，低著頭輕笑了幾聲。

  或許是想起年少時候的傻氣，又或許是想起了她跟在姜離身後高興的日子。

  片刻過後，她繼續說道：「直到一年之後，姜離漸漸習慣了我跟在她身後嘰嘰喳喳，跟我說的話也一天比一天多。」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是姜家的大小姐！」

  「姜家誒！在我們普通人眼裡，已經是很有錢，很有名氣的家族了。」

  「我始終好奇，什麼樣的家族能把離離培養的那麼優秀，那麼聰明，那麼完美……」

  褚尋含笑看著林淼，觸及她眼中那絲閃耀著光芒的崇拜，心底泛起難言的酸澀。

  這姑娘，這麼崇拜姜離。

  如果她知道，她眼中那個完美的姜離從小就過著比普通人更艱難的生活，一定會很難過吧？

  「快高考的時候，我們一起約定，要學醫，要考S大。」

  「可是我沒有離離聰明，」林淼扁著嘴，有些委屈的嘟噥著，「我辛辛苦苦熬夜複習，都不如離離兩個小時的突擊。」

  「後來，在離離的幫助下，我們終於一起考上了S大。」

  「她從入學開始，一直名列前茅，我那時候真的很羨慕她，她家境好，人長得漂亮，又聰明。」

  說到激動處，林淼兩手猛地拍在桌邊，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褚尋，「你知道嗎，她就是我的偶像！」

  聞言，褚尋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點點頭，柔聲道：「看得出來。」

  包廂里充斥著歡樂的氣氛，林淼的情緒卻突然變得低落。

  「可是後來……」

  「不知道為什麼，離離突然不來上課了。」

  「我打她電話也沒人接，她不可能無故消失的，從上了大學開始，她每天除了上課就泡在圖書館裡，一呆一整天。」

  「大學還沒畢業，她已經把必修的課程都學完了。」

  「她那麼愛學習，不可能無緣無故不來學校的。」

  「就在我以為她出事了的時候，離離突然回來了，陪她一起來的，還有她媽媽。」

  「她們沒在學校多停留，只是辦了退學手續，收拾完行李就走了。」

  「等我聽到消息去找她的時候，宿舍里已經沒有她的東西了……」

  「離離不會不告而別，至少不會連我都聯繫不上的。」

  林淼神情寡淡，雙手摩擦著杯身：「我找導師問了她家裡的住址，想去她家裡問清楚。」

  「可是，等我找到她家的時候，她媽媽卻告訴我，她跟外面的男人私奔了！」

  林淼露出荒謬不屑的哂笑，語氣卻依舊篤定：「我知道離離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在學校的時候的，忙到甚至連吃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她怎麼可能……」

  褚尋適時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我相信她不是這樣的人。」

  林淼有一瞬間的怔神，呆呆的看著蓋在手背上素白的手。

  褚尋還以為是自己表現的讓她覺得不安，輕輕安撫之後便將手收回，爾後便聽見對方更加低靡的低喃：「真的很像…」

  林淼緩緩抬眸，水靈的杏眸里多了層水霧。

  周遭是來往侍者和路過的客人，林淼吸氣將眸中朦朧憋了回去。

  「我一直都沒放棄找她，但是離離就像是從申城消失了一樣，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她！」

  褚尋張了張嘴一時無話。

  兩個人沉默少頃，林淼情緒稍有緩和，抬眸撞見褚尋關心的眼神，沖她安撫似的笑笑：「我沒事。」

  緊接著她又道：「抱歉，我不該總是在你面前說這些……」

  褚尋搖頭，深呼吸很鄭重的開口，「沒關係，她是你朋友，又不聲不響的失蹤。」

  「要是她知道你一直沒放棄找她，肯定會很欣慰的。」

  「我也相信她不是她母親口中那種人。」

  林淼望著褚尋片刻失神。

  隨後她低垂下眉眼，盯著盤子呼吸漸漸變得粗重，「謝謝你的話，無論是對我來說還是對離離來說，都很有意義，以後見到她，我一定介紹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