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獸

  「噗！」

  火摺子毫無懸念的燒在那小獸身上。

  而下一刻，小獸就像是一團被火星點燃的蠟油，燃燒成了一團熊熊的火焰。

  東方墨一縮手，向後退去，甚至一步踩空差點隨著瀑布掉進無底澗之中，還好及時扶助一旁的岩石才沒有跌落。

  驚魂未定的他，轉身再次打量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吱吱！」

  

  起初，那火焰之中還能發出悽慘的叫聲，但只是三兩個呼吸，火焰中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唯獨發出火苗的呲呲聲響。

  東方墨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他能夠看清，火焰就像是一團詭異的活物，不斷地流動，鑽進了那小獸的皮肉骨骼當中，繼續催發火苗。

  而那小獸的身體也在火焰之中緩緩變化，起初還能看到小獸的形狀，只是數息功夫，就化作了一團圓形的火球。

  火球最初是紅色，而後變成淡綠色，到了最後，居然化作了墨綠色。

  在墨綠色的火焰當中，小獸的身軀越來越小。

  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香味迴蕩在洞內，東方墨只是吸了一口，就感覺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

  如此景象持續了有小半刻鐘，那火焰逐漸變小，最終熄滅了。

  而在原處，落下了一顆鴿蛋大小的墨綠色珠子。

  「這……」

  東方墨咽了口唾沫，足足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拖著身體緩步來到那珠子旁，俯下身子看了看，發現那墨綠色的珠子呈現渾圓，表面光潔泛著溫潤的色澤，就像是一顆渾然天成的玉石。

  尤其是一股極其醉人的芬芳從那珠子上傳來，充斥著整個洞口。

  東方墨用手指碰了碰珠子，發現並非是想像中的那種滾燙，反而有些溫涼。

  大著膽子將它撿了起來，用力捏了捏，質地就像是金剛岩，尤為的堅硬。

  不知為何，珠子上傳來的那個沁人心脾的芬芳，似乎勾起了東方墨內心的某種貪念，他有一種強烈的渴望，那就是吞下這顆珠子。

  雖說從未見過這種事，甚至聽都沒有聽過，不過他有一種直覺，那就是如果吞下這顆珠子，或許對自己有意想不到的變化。

  可轉念一想，如果將這珠子拿出去，不用說，定然能賣很多錢，指不定就是一個天價。

  想到此處，東方墨不禁陷入了沉思。

  「肥水不流外人田，跑了這麼大半天若是沒有點回報，這可不是我東方墨的作風。」

  最終，他就做出了決定，然後毫不猶豫的將珠子放進了嘴裡。

  下一刻，他尚未來得及反應，那堅硬猶如鐵石一般的珠子，在他口中居然瞬間化作了一股濃稠的液體，順著喉嚨自上而下流入腹中。

  「這……就沒了？」

  片刻後，東方墨仔細的感覺著自己的變化，但是好半響才發現自身並無異樣。

  原本心中猜測，有數十種情況可能會發生，但是到現在沒有一種成為現實，這反而讓他有些局促不安起來。

  可當看著狼狽的一身，手臂不僅被咬了一道深深地傷口，衣服也磨破了。頭髮凌亂，一身塵土，這對有一絲微微潔癖的他來說無疑太遭罪了。

  「晦氣!」

  只聽他一聲大罵。

  於是伸手摸出了幾張黃紙符，用火摺子點燃，向著洞內行去，只是十來步就走到了底。

  不過周圍除了潮濕的洞壁，什麼都沒有，東方墨甚至用手敲了敲石壁，看看有無暗倉空門之類的，最終也是多此一舉而已。

  「不對！「

  就在這時，其神色突然一變，正因為這洞裡什麼都沒有，情況才顯得有些不妙。

  一路追來他沒有想到此獸為何受傷，為何拼命的逃跑，自己能夠聞到這小獸的味道追來，那麼別人定然也可以。

  說不定這小獸是來此躲避，以掩蓋自己血液的味道。

  那極有可能在它身後，就有人一路追尋。

  一想到此獸極為不凡，從它受傷過後還能展現的速度，以及血液香味，最不可思議的是居然被火燒成了一顆珠子。

  林林總總都能看出它絕非一般的野獸，極有可能是擁有靈智的靈獸，而能夠將它重傷的人，必然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起的。

  追來之人可能就在不遠處，隨時都能趕來。

  如果沒有殺此獸還好，可如今不但殺了，而且還把它燒成了一顆珠子，最重要的是連那珠子也被吞了。若有人追來，他可不信對方能夠放他安然無恙的離去。

  想到此處，東方墨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順著洞口就往下爬去。

  可就在他剛剛爬出洞口，好不容易踩在平地上時，突然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根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東方墨額頭隱隱見汗，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霍然看見一個壯碩的黑衣男子無聲無息的站身後。

  黑衣男子雙眼露出冷冽之芒，被其掃過就像是被一根根尖針刺在身上一樣疼痛。

  東方墨自幼行走江湖，那些殺人放火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自然是見過不少，那些人身上，就不時會流露出一絲絲的殺氣。可他有種直覺，那些人的殺氣與眼前這人比起來，就像是嬰兒與壯漢，雲泥之別。

  「咳咳，這……這位道友，有何指教。「

  東方墨輕咳了一聲，強行鎮靜下來。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那黑衣男子足足盯了東方墨數息，才冰冷的問道，話語當中，仿佛充斥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東方墨念頭百般轉動，正想著如何作答，下一刻，一道清脆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十三，退下。」

  東方墨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窈窕的身姿從山林處緩步而來，最終站在了黑衣男子身前。

  那是一個身著火紅色長裙的少女，聽聲音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

  少女頭髮千般盤錯，顯的別樣的精緻，臉上一層薄紗遮掩，唯獨露出了一雙靈動的眸子。

  其腰間絲帶束縛，修長的手臂垂下，露出了一雙潔白猶如溫玉的素手。

  雖然看不見那少女的樣子，可僅僅是那獨一無二的氣質，就已經讓他回不過神來。

  「姑娘可是仙女下凡！」

  東方墨此刻開口，雖說有意奉承，以便給人留下好印象，但還有一絲是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這樣的女子他生平僅見。

  即便那次他有幸爬在樹上，見過魚水園的頭牌一眼，也不及眼前這少女十之一二的神姿。

  「找死！」

  聽到此話，原本恭敬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一聲怒斥，瞬間抬腳，身形原地轉了一圈，一記簡單的鞭腿就像是一道閃電，速度奇快抽在東方墨胸口。

  霎時，東方墨身形倒飛了出去，落在那無底澗不足一尺的地方，再要後退一步，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哇！」

  張嘴一口暗紅色的血液就吐了出來，他甚至能夠聽到體內骨骼碎裂的聲音。

  「區區螻蟻，我家小姐不是你可隨意出言談論的。」

  黑衣男子冷漠的開口，若不是那少女沒有發話，他才有意收力，否則他一腿就能夠將東方墨踢成一團血霧。

  東方墨此時承受致命一擊，早已說不出話來，想要張口，吐出的全是血水。

  其眼中怒色不可遏止，即便是以前偷雞摸狗被人追著打掉半條命，他也沒有如今日這般憤怒。

  而那少女對此視卻作不見一般，只是伸手輕輕撫摸腰間一隻皮囊，下一刻，那皮囊之中鑽出了一隻小小的腦袋。

  「唧……唧！」

  那是一隻潔白如雪的小貂，小貂只有巴掌大小，剛從少女腰間的皮囊之中鑽出來，身形一動，一道白色的殘影過後，就已經停在了少女的肩膀上，足以見其速度比東方墨殺死的那隻小獸都要快上不少。

  少女用手指輕輕地順撫小貂的渾身的白色絨毛，那小貂發出唧唧的叫聲，而後百般抽動鼻子，在空氣當中不停地嗅，只是一個呼吸，其身形一動，化作了一道白光，出現在了那瀑布的崖壁之上，再次一閃，身形瞬間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一道嬌小的白色殘影，出現在那小獸之前躲避的洞裡。

  在洞中，那小貂不斷地抽動鼻子，眼中滿是擬人化的靈智。接著小貂在崖壁上一借力，順勢一閃，跳出了洞口，再出現時，居然站在東方墨的肩頭。

  東方墨早已沒有了任何力氣，對此只能仍之由之。

  小貂在東方墨的肩頭嗅來嗅去，只是片刻，此獸眼中精光一閃，而後身子電射而出，再次出現在了少女的手心。

  少女拿過小貂，輕輕放在耳邊，那小貂頓時在其耳邊發出陣陣鳴叫。

  三五息過後，少女用手指輕撫小貂的額頭，似是鼓勵，小貂再次叫喚兩聲就鑽進了其腰間的皮囊當中。

  少女將腰間的皮囊收好，再次看向了東方墨。

  「那藥血獸在你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