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沈晗篇（二）

  沈晗與姜靈萱，就此便相識了。沈晗驚訝於姜靈萱的聰慧可人，跟自家的妹妹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女孩子。而姜靈萱則是覺得眼前這個哥哥，斯文乾淨，而且還會讀書寫字，懂得許多東西。兩個人倒是投緣，一邊說話，一邊看著那邊靈萱的大姐訓那些男孩們。

  「你大姐有點兒凶啊。」沈晗瞧著那邊的姜靈蓉，不由得咋舌。原來，女孩子真的是各有面貌，可以像眼前這個女孩溫婉，也可以像自家妹妹那樣調皮，還可以像那邊的女子一般潑辣呢，這個簡直是太神奇了。

  

  也是沈家和韓家都是男孩多，女孩少的緣故，沈晗與女孩子接觸的太少，所以了解的也就不多。此時來到村子裡，倒是長了見識了。

  靈萱看了看那邊伸手擰著三哥還有六表哥兩人耳朵的大姐，不由得吐了吐舌頭，「沒辦法啊，我大姐成日的要幫著我娘洗衣服，她最是討厭哥哥們把衣服弄髒了。」

  沈晗點點頭，家裡的洗衣房他也去過，那些專門負責漿洗的丫頭婆子們，每天都累的直不起腰來。家裡的衣裳還沒那麼髒呢，要是像這些男孩身上的衣裳一般，恐怕就更加難洗了。所以，那個姐姐凶一點兒，也的確應該。

  「我還小呢，不能幫姐姐幹活，等我再大一些了，就幫姐姐洗衣服，那樣姐姐就不會累了。」沈晗正在思索間，就聽到靈萱這麼說道。

  沈晗瞧了瞧靈萱白白嫩嫩的小手，再回想起那些漿洗房的人那一雙雙粗糙的手，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還是讓你的哥哥們少弄髒幾套衣裳吧，這樣你和你姐姐就都不會受累了。」

  沈家的家教是，女人都是用來疼的，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愛護身邊的女人。沈鴻駿一直都這樣教導兒子們，沈家四兄弟也都按照父親的教導來做事，對於母親和妹妹，都愛護的很。所以一聽靈萱說以後要幫忙洗衣服，沈晗直覺的便說出了這話來。

  聽了沈晗的話，靈萱不由得眼睛一亮，「是啊，要是哥哥們少禍害一身衣裳，大姐就能少挨累了呢。」可是接下來，小女孩的眼睛又是一暗，「要是我哥哥能像你這樣想就好了，可惜，他們每天都弄得像泥猴一樣。」

  「你的哥哥沒有去學堂麼？我看他們也都不小了啊，該是去學堂念書了。要是去了學堂還弄得那麼髒，先生會罰他們的。」沈晗有點搞不清楚，明遠和明新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大，按理說應該去學堂了的，為啥還沒去念書呢？

  「就是在這邊念書啊，可是他們成天還是這樣，沒辦法。」靈萱搖頭道。

  村子裡的孩子，大多數都差不多，沒有幾個能夠乾乾淨淨的。就算是衣裳換的再勤，那些皮小子們，不出一天，就能弄得一身髒了。這個，真的不是沈晗能夠想像得到的。

  兩個小人兒左思右想的，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只好相對嘆氣。正好這時鐵柱鐵牛的媳婦出來了，見到兒子們弄得一身髒，氣的一頓罵，然後把孩子們都攆去洗手洗臉了。院子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沈晗忽然覺得倒是不適應了，想來，這就是鄉下的日子吧，小孩子打打鬧鬧的，熱鬧。

  晚間的時候，雲雪母子就在李家吃的晚飯，孩子們都坐了一桌。好歹李家的孩子在飯桌上表現還都不錯，所以這頓飯吃的倒是還算可以。

  明遠等人都不約而同的給沈晗夾菜，讓沈晗體會到了這些孩子們的熱情。再加上桌子上各樣的菜都新鮮的很，也都是沈晗往日沒吃過的，所以沈晗吃的很飽。

  吃飽之後，沈晗又跟這些孩子們玩鬧了一陣子，才跟著母親回家去。臨走的時候，沈晗同靈萱道別，「你有空就去我家吧，我和娘親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的。我娘這回帶回來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兒，到時候我找給你。」不知道為什麼，沈晗覺得這個女孩非常對自己的脾氣，所以就特意這樣囑咐道。

  從李家出來，雲雪牽著兒子的手，母子兩個踩著月色往家裡走。「今天覺得怎麼樣？好玩兒麼？」雲雪其實也是怕兒子沒有玩伴，這孩子性子不像其餘幾個那麼活潑，以前在京城，總是愛鑽進書房裡不出來。那時候還有幾個哥哥們拽著出去玩一陣，到了這邊，雲雪真擔心兒子成天的看書，成了書呆子。

  「還好吧，倒是挺熱鬧的。」沈晗淡淡的說道，「那些男孩子太淘氣了，倒是姜大娘家的那個靈萱妹妹挺好的，跟咱們家的星兒和晨兒不一樣。」

  雲雪伸手，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女孩子像你那兩個妹妹一樣淘氣的，娘還真是沒見過幾個呢。像靈萱那樣的，才算正常。」雲雪哭笑不得的說道。「你若喜歡村裡的孩子，就與他們多些來往，鄉下孩子大多淳樸憨厚，不會有什麼壞心思。」

  「娘就是從這個村子裡出去的，也希望你能夠喜歡這個村子。如果你在村子裡住的不習慣，也別瞞著，跟娘說，咱們就回城裡去。」雲雪不放心，又叮囑了幾句。

  此時正好到了韓家的門前，母子二人進了院子，沈晗才道，「娘，你放心吧，我能適應這裡的，這兒挺好啊，我很喜歡。」

  有了兒子這話，雲雪就放心了，於是母子兩人各自回房去休息。半夜的時候，忽然就聽到有老虎的吼叫聲，雲雪連忙起來查看，卻是大黃回來了。見到大黃，雲雪心下歡喜不已，忙讓人給大黃預備了住處。

  第二日，當沈晗見到那個龐然大物時，心中的驚詫簡直無法言喻了。雲雪牽著兒子的手，去摸大黃身上的毛，大黃卻眯著眼睛，一動也不動的任由沈晗去摸。沈晗覺得有意思，一點一點的膽子大起來，漸漸地就不怕大黃，跟大黃玩兒在了一起。

  有了大黃的陪伴，再加上村子裡的孩子們時不時的過來找沈晗，這鄉下的日子，也就過得越發的精彩了。

  其間靈萱也是時常的過來找沈晗，兩個人竟是相處十分融洽，無話不談。沈晗教靈萱認字讀書，吟詩作畫，靈萱就給沈晗講一些山裡的奇聞故事，還有各樣物產等等，總之兩個人在一起，非常有話說。

  雲雪和兒子在村子裡住了半個月，到了七月初，沈鴻駿終於處理完了公事，帶著倆閨女來到了村子裡。一見母親的面兒，沈晨和沈星便哭了起來，二人連連保證，以後再也不惹母親生氣了。

  瞧見閨女哭成那個樣子，雲雪也是有些不忍，可是她也清楚，要是不能借著這個機會管教閨女，以後怕是更困難了。於是雲雪硬著心腸板著臉，威脅女兒們，說是如果她們還不聽話，就領著沈晗住在村子裡，不跟她們回州城了。

  沈星和沈晨倆人嚇壞了，抱著雲雪的腰不撒手，從那往後，倒是不敢再像以前那麼淘氣了。就連沈鴻駿，也不敢再像以前一樣嬌慣著閨女了。雲雪見到這樣，也就不再使性子，一家人在村子裡又住了十來天，然後就回州城了。

  臨走的時候，沈晗非得要邀請靈萱去州城住一陣子。雲雪沒辦法，只好跟含玉商議了，讓靈萱去州城住一段日子，玩夠了再給送回來。含玉倒是也沒別的話說，只囑咐了靈萱，去到沈家一定要聽話等等的，之後靈萱就跟著一起去州城了。

  靈萱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去過州城呢，到了州城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在州城住了半個月。之後雲雪派人將她送了回去，從那往後，不是沈晗回村子住，就是接了靈萱來州城，這兩個孩子，竟是差不多形影不離了。

  對於這種情形，雲雪就開玩笑說，乾脆讓靈萱給自己當兒媳婦算了。沈晗一聽這個，一下子就紅了臉，「娘，你說啥呢，我才多大啊，你就想著找媳婦的事情了？你要是想兒媳婦，不如讓大哥趕緊的說親算了。」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一轉眼，雲雪在東北就住了八年。八年中，沈晗與靈萱一直保持著聯繫，只是年歲漸漸大了之後，兩個人多少懂得了避諱，但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卻也漸漸的轉變成了另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沈晗要跟隨父母回京城了，靈萱得知消息後，特意來到了韓家，找到了沈晗。「哥哥，你要離開了麼？」靈萱一雙大眼睛裡，水光閃爍著，眼淚轉了兩圈之後，還是落了下來。

  八年的時間，讓姜靈萱從當初嬌俏可愛的小丫頭，變成了今日豆蔻年華的美少女。看著眼前小小少女那梨花帶雨的樣子，沈晗的心，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重重敲了一般的疼痛著。

  「萱兒，別哭。我也捨不得你，你要是這樣哭，我會難受的。要不然，你乾脆跟我一起進京算了，反正我家兩個哥哥要成親了，村子裡的人都是要去喝喜酒的，你不過是早去一段時間而已。」

  沈晗最開始只是想要安慰靈萱而已，可是話說出來之後，他越想就越覺得可行。於是，他就扯著靈萱，去找母親商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