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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竹·穆元修番外(06)惠太后,別來無恙!

2024-05-15 21:34:13 作者: 秋煙冉冉

  第二天早上,穆元修去拜見百里老爺子時,看到果果和百里睿也回來了。

  兩個孩子看到穆元修,一起笑著走來。

  「小姑父!」

  「穆叔叔。」

  百里睿像他爹百里璜的身材,才十二歲多的年紀,有普通大人一樣高了。

  

  一身墨色的袍子,衫得他臉如皎月,眼如寒星。

  十歲的果果,也長得亭亭玉立了。

  她穿著一身青色的男子衣裳,頭戴男子氈帽,腰掛短刀,一身打扮,英姿颯爽。

  兩個孩子站在一起,十分的般配。

  穆元修拍拍他們的肩頭,笑著道,「幾年不見,都長大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小姑父,我聽長伯伯府里的人說,你是來支援的,是吧?」果果問道。

  「穆叔叔,你帶了多少人前來?」百里睿關心援兵的數量。

  穆元修微微笑道,「小睿,我告訴給你爹了,你爹會跟你說的,你們小孩子家的,得聽大人的安排。」

  百里睿皺了皺眉頭,「我不小了,穆叔,我手下有一支百人騎兵隊呢,你能不能別將我當小孩?」

  「再大,在穆叔叔跟前也是孩子。」百里老爺子吹著鬍子,沉著臉。

  百里睿嘆了口氣。

  果果瞄他一眼,抿唇而笑。

  這時,百里璜兩兄弟也來了。

  百里二夫人帶著嬤嬤,端來了早飯。

  她帶著果果,百里馨,和百里老夫人在裡屋吃。

  穆元修和百里家的男子們,陪百里老爺子在外屋吃。

  果果很乖巧,一直笑眯眯陪著百里老夫人說話。

  老夫人嘆氣,「你再厲害,到底是姑娘家,讓小睿他們去吧,果果吃了飯休息著去,別出城了。」

  果果拉著百里老夫人的胳膊撒嬌,「我不怕的,老夫人,有一個陣法是我編的,我不去的話,兵士們不知如何操練了。」

  比果果小一歲的百里馨,看著果果一臉崇拜,「李姐姐,可不可以帶我去?」

  「不行,你不會武,去了跑不動。」果果擺手。

  百里馨蹙眉道,「你們都在忙,只有我閒著。」

  果果拉著她的手,笑著道,「誰說你閒著啦,你不是在準備傷藥嗎?這可是十分重要的東西。糧食和傷藥,是戰時頂要緊的物質呢。」

  百里馨被誇,馬上轉憂為喜,「啊,是呢,我做的事情也是重要的。」

  百里老夫人和百里二夫人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在嘆息。

  如果沒有戰事,明年就可以讓果果和小睿正式訂親了,後年大婚。

  果果聰明懂事,百里府的人都喜歡她。

  但看這情形,戰事可能會拖延個一年兩年的,婚事得延後了。

  兩人又一想,北燕大軍逼近,涼州城附近的三城已失守,涼州城也不知能挺多久。

  別說是辦婚事,就是活著,怕是都難了。

  外間屋裡,穆元修在和百里府的男人們,一起議事。

  百里大爺百里琚不懂戰事,更不會武,幫不了二弟的忙,但這次涼州城戰事起,他也沒有閒著。

  他帶著侄女兒百里馨,和府里的幾個管事,籌備起了藥材和衣物及糧食。

  北地四城戰事起,原來來往頻繁的商人們,全都不見了。

  涼州城沒有進的物資,而城中百姓眾多,兵士們眾多,每天還在消耗物資,漸漸地,傷藥和糧食價格飛漲不說,還採買不到。

  穆元修安慰他們,傷藥正在運往的路上,足夠城中百姓們用上幾月了。

  他運來的藥材,全是李玉竹做的藥丸或消炎止血的藥粉及藥水。

  比普通隨軍大夫的草藥湯省事多了。

  而且占用車隊的空間不大。

  。

  吃罷早飯後,穆元修和百里璜父子,以及百里琚父子三人,去了書房。

  果果也跟著去了。

  大家議論起了戰事。

  穆元修說起了自己的計劃。

  他說,會帶著蕭善的人,暗中前往北燕的軍中,去見太后。

  另外,百里璜可另派人,帶著蕭善的人,裝扮著押鏢送商品的人,去其他三城。

  蕭善的人,和北燕人都有打交道,又能說一口流利的北燕話,能混進城去。

  到時候,里應外和,將這三個被圍的城池解救出來。

  他則攪亂北燕的中軍帳,讓北燕大軍軍心大亂。

  聽起來,計劃不錯。

  但能不能成功,看起來十分的難。

  百里璜一臉憂色,不敢支持穆元修的計劃,「元修,這太冒險了。你闖入北燕軍營,萬一被北燕人發現了,可怎麼辦?」

  穆元修微微一笑,「百里大人,上回我來涼州城,也親手將郎飛鶴抓了來,我不是毫髮無損麼?」

  百里璜嘆聲道,「如今的情況,可與當年不一樣啊。」

  穆元修道,「百里大人可仍按你們的部署應戰,我在暗中相助。」

  他執意堅持自己的想法,百里璜只得同意。

  倒是百里老爺子,十分佩服穆元修的勇氣,「兵者,詭道也,只要能勝,不拘什麼法子,不過,元修潛入敵營,需小心謹慎。」

  穆元修頷首,「多謝老爺子提醒。」

  .

  早飯後,穆元修帶著他的十名護衛,出城去了天狼寨。

  他將計劃說給蕭善聽。

  蕭善也料到他會回來,求天狼寨的人相助。

  但沒想到的是,要他們去北燕營帳抓北燕太后。

  「穆兄弟,你瘋了?那不是去送死麼?」

  穆元修道,「我只要你們放火燒營帳,抓人的事,我去做。」

  蕭善不敢答應,皺眉不語。

  寨子中的另一人說道,「穆兄弟,那可是北燕太后啊,別看她是個婦人,只要是她帶兵出征的戰事,就沒有輸過,和趙國打,和西涼打,和北齊打,哪方的人沒被她的大軍虐殺過?」

  其他幾人,也紛紛勸著穆元修三思而行。

  穆元修卻堅持著自己的做法,「你們也想回北燕吧?雖然在趙國娶了娘子,生了兒子,但北燕還有親人吧?你們想永遠和他們分別麼?」

  蕭善和他的部下,你看我,我看你,不說話了。

  因為穆元修說的話,正戳中了他們內心的傷處。

  他們的叔伯們,外祖家,朋友,恩師,都還在北燕。

  正是北燕太后的專權,處死了他們的主人和親人。

  「好,我們跟你干!」蕭善拍了下大腿,站起身來,他望向其他人,「貪生怕死,不是我天狼寨人的做風!老話講得好,富貴險中求!穆兄弟在趙國京城做了大官都不怕,咱們一群草莽漢子們怕什麼?大不了從頭再來!」

  他是山寨的老大,他這麼一高呼,其他人都同意了。

  紛紛站起身來,一起嚷道,「老大,我們聽你的。」

  「好!不愧是我蕭某相中的兄弟!」他轉身看向穆元修,「穆兄弟,你說吧,具體怎麼做?」

  穆元修道,「我們吃了午飯,晌午後出發,趕在天擦黑前,趕到北燕大軍的營帳前。我會準備一批北燕兵士的服飾給大家換上。」

  具體如何行動,穆元修畫了圖紙給大家看。

  有圖紙說明,行動十分明了。

  .

  給蕭善跑鏢的有八十人,穆元修帶來的人有二十人,加上穆元修和蕭善,一共是一百零二人,被分成四隊。

  穆元修蕭善,外加八名跑鏢人是一隊。

  其他人被分成三隊,分別會被派往沙州肅州和興慶府。

  穆元修一隊,由穆元修領頭。

  另外三隊的領頭,則由穆元修的護衛擔任,蕭善的人做嚮導。

  這三隊人的任務是,控制住州府,打通和涼州城的交通要道。

  商議好後,四隊人分別出發了。

  其他三隊人,去往的地方比較遠。

  幾座池城之間,都相隔著幾百里。

  穆元修他們趕去的北燕大軍營地,只有五十來里路。

  快馬加鞭,半個多時辰就到了。

  北燕太后帶來的五十萬大軍,分別圍攻四個城池。

  涼州城外,堵著十五萬的人馬。

  大雪天,厚厚的羊毛氈毯帳篷,在野地里擺得無邊無際。

  蕭善等人,跟著穆元修,騎馬來到城外。

  他們來的地方,依舊是上次藏身的小山坡。

  看到北燕大軍,蕭善心裡沒有底氣。

  因為,這次的北燕大軍,可比幾年前郎飛鶴的大軍布陣要嚴。

  「穆兄弟,看這防守的陣勢,怕是不好盜衣。」蕭善看著前方一里來遠的營地,小聲道。

  穆元修看了眼左右,「你們蹲在這裡,我去盜衣!」

  「我們有十二人,衣裳多鎧甲重,你如何拿回來?」蕭善又問。

  穆元修淺淺一笑,「我自有主意,你們且等著。」

  他沒有帶助手,也沒有騎馬,而是徑直走向了前方的營地。

  此時的穆元修,在墨色的袍子外面,罩著一件雪白的羊絨大氅。

  白色的衣裳,在雪夜裡行走,很難被發現。

  加上他行動又快,潛入北燕營帳後,沒有一人發現。

  穆元修潛入一個營帳。

  帳內恰好有十二人在入睡。

  但行軍在外,十二人全都合衣而睡。

  穆元修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藥針,一一紮向這十二個兵士。

  這些人睡得正香,被人暗襲,一點反應也沒有。

  穆元修很順利地得到了十二件外裳,和十二副輕甲。

  正如蕭善提醒的,十二套衣裳,已十分的沉重,再加十二副輕甲,以穆元修一人之力,根本就拿不動。

  他將衣物打包好,拖到營帳的門口。

  又用馭獸玄音喚來三匹馬兒。

  馬兒十分溫順地走進營帳內。

  穆元修將打包好的衣裳,分別掛在三匹馬上。

  接著,他又用馭獸玄音駕馭著馬兒。

  馬兒按著他的指引,往前走去。

  遇到巡邏的兵士時,藏在暗處的穆元修馬上收了玄音,馬兒聽話地停下。

  即便是遇到巡邏的兵士,但這些馬兒都是北燕的馬兒,兵士們以為是別的什麼人在運物資,沒人過問。

  再說了,這裡只有站著不動的馬兒,沒有人,沒人起疑心。

  如此這樣,穆元修帶著三匹馬兒,輕鬆地走出北燕的營地,回到蕭善藏身的土坡處。

  蕭善幾人看到他輕鬆回來,大吃一驚。

  「穆兄弟,你可太厲害了,居然沒有驚動人。」蕭善無比佩服地拍著穆元修的肩頭。

  穆元修看一眼北燕的營地方向,「大家快將衣物換上,隨我進營地,今晚你們的口令是,問:晚上吃什麼。答:羊羔燉牛角。」

  蕭善問部下,「可都記下了?」

  「記下了!」

  穆元修也換上了衣裳,「行動!」

  按著事先商議好的,蕭善帶著其他十人,潛入營地縱火燒營帳。

  穆元修則去尋找北燕太后。

  他騎著從北燕帶來的馬兒,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北燕的營地。

  「你是哪隊的?怎會單獨一人行動?」有巡邏兵士攔著穆元修喝問。

  穆元修冷笑著呵斥道,「放肆!暗羽衛行事,也是你等小人能打聽的?」

  說著,他亮出一塊玄鐵腰牌。

  腰牌上,刻著一隻金鳳凰。

  暗羽衛是北燕太后的暗衛。

  誰也不知道,暗羽衛的人長什麼樣,都在哪裡行動。

  傳說,這些人武功高強,不能得罪。

  因為他們全都是北燕惠太后的心腹。

  巡邏的人再不敢攔著,閃開道來,讓穆元修走了過去。

  穆元修繼續用馭獸玄音,趕著馬兒。

  馬兒在他的控制下,將他帶往了北燕惠太后的中軍帳。

  中軍帳的四周,有暗衛,也有明衛。

  穆元修打量了四周,用抹了藥的銀針,悄悄將四個暗衛處理了。

  至於守在帳子門口的明衛,他則大搖大擺地朝他們走了過去。

  穆元修又亮出了暗羽衛的令牌,用北燕帝都的官話說道,「暗羽七。」

  惠太后的暗羽衛,全都沒有名字,只有編號。

  號碼越小,身份越高。

  一二號是惠太后的近身暗衛,三四五六是守在營帳附近的暗衛,七八九十,則是暗羽衛中的幾大統領。

  專門負責辦理要事的人。

  這位是暗羽七,那麼,便是頭領中的身份最高者。

  兩個守門明衛,馬上閃道,不敢阻攔。

  穆元修順利進入營帳。

  帳中間燃著火堆,火光照耀下,能看清帳中的一切。

  兩個近身守護的暗衛,此時正在帳中的小榻前,席地合衣而眠。

  行軍小榻上,睡著一個中年美艷婦人,北燕惠太后。

  穆元修朝她走過去,坐到了小榻上,「姨母,多年不見,近來可好?」

  他聲音緩緩,望著睡著的婦人,諷笑了一聲。

  這聲低笑,將坐在小榻前守衛的兩個暗衛驚醒。

  兩人飛快轉身,發現一個陌生人坐在小榻上,馬上拔刀相向,「太后醒來,有刺客!」

  穆元修已將匕首,抵住了惠太后的脖子。

  惠太后睜眼,看到雪亮的匕首,臉色旋即一變,「什麼人?」

  「姨母,是我,元修,好久不見,姨母近來可好?」穆元修將刀尖逼近她脖子,淺淺笑道。

  明明是笑著的,他的眼神,卻是肅殺冷然。

  兩個暗衛驚得臉色發白。

  元修?

  穆元修?

  這位難道是……

  先皇的獨子?

  「你……你是元修?」惠太后吃驚地看著穆元修。

  穆元修微笑著點頭,「對,我是元修,大家都說,我和我父皇長得極像,但笑的時候,卻像我母后,姨母,你沒看出來麼?」

  他哪裡是在笑,他是在索魂!

  惠太后的臉色,漸漸發白,「你……你怎麼來了這裡?你想幹什麼?你怎敢拿刀子抵著哀家?哀家是你的姨母!」

  「搶我母后後位的時候,不認我母親是姐妹,還將她殺了。如今怕我殺了你,又來和我認親,惠妃,同樣姓惠,同樣都是惠家的女兒,我母后天性善良,你為何生得心如蛇蠍?」穆元修連假笑都不想笑了,眼底漸漸升起憤怒和仇恨。

  惠太后眼神亂閃,「穆元修,你胡說什麼?哀家何時殺你母后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北燕皇宮琉璃殿後的那片梅林里,埋著的一具無名女屍,是不是我母后?要不要我派人挖出來,給你認一認?她的左腳少了一根小趾,是小時為了救你,被馬車軋斷的,所有惠家人,和宮裡的老僕人們都還記得。你不會不記得吧?」穆元修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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