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病痛使人話嘮？

  「那是鼻血。」這回雲卿倒是極為配合，輕描淡寫的回道。

  雲天塵不知是對他這麼配合有些意外，還是對他回答的答案感到意外，愣愣道：「什麼？」

  雲卿不知為何看了嚴華一眼，目光清冽卻又似包含著什麼看不懂的東西，隨即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嗓子隱隱有些發啞：「我近來身子比較弱，時常進補，流些鼻血很奇怪嗎？」

  別說雲天塵覺得奇怪，就是嚴華也被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的有些怔愣。

  

  雲卿身體不好她知道，他在吃藥她也知道，但他具體吃的什麼藥她卻無從得知，因為清風告訴她那是蘇衍離開前留下讓他調養的藥方，至於有什麼功效她卻不得而知。

  這麼說起來，其實身體虛弱到一定程度流點鼻血其實很正常。

  嚴華將目光落向那掛著的華服，而且仔細想想毛領上的血跡的確不像噴灑形成的，倒的確有些像是滴落形成的。

  因為事情還需要等到雲慕辰的定奪，是以雲天塵現在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權利來『審問』雲卿，即便他很想知道雲卿所謂的私事究竟是什麼，但也只能就此作罷。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屋中只剩下嚴華和雲卿兩人，清風不知去了何處，一直沒有進來。如今雲卿又是個病患，嚴華實在是不好將他一人丟在屋裡『自生自滅。』

  她上前幫他倒了杯茶，遞給他道：「你身體既然如此差，那下午你又去了哪裡？清風他們找了你許久。」

  雲卿接過茶抿了一口，這才覺得喉間的干啞緩解了不少，抬眼看她，似解釋又似是自問，道：「因為不想讓人看到我流鼻血，所以躲了起來？」

  雲卿並不是在開玩笑，從帝師哪裡出來後沒多久他原本是想去找嚴華他們的，但不知為什麼卻在路途中開始流鼻血。說躲其實有些誇大，但他確實找了個人跡稀少的小亭呆著。

  他不回去倒也不是因為怕堂堂戰神流鼻血被沈落秋笑話，他也相信沈落秋一定會藉此機會大肆嘲諷他。但他不願以如此『脆弱』的情況露面，主要是怕嚴華擔憂。

  而且這個狀況一出嚴華身為『醫者』必定是要診治的，但他知道她並不擅長醫術，單單從她把脈的架勢和狀態就能很好的證明她是個門外漢。

  原本她裝的就已經很辛苦了，這『流血事件』一出她若是診斷不出個所以然，用不著他質疑，想來她自己都會提心弔膽，這樣一來別說她裝不下去，就是他也會很難辦。

  考慮種種，最後雲卿只能委屈自己在小亭子裡吹了一下午的冷風。

  雲卿趁著嚴華還有些沒緩過神來，抬手撫上額頭，眉頭微皺，看上去別提有多虛弱，張口弱弱道：「我忽然覺得有些頭暈眼花體力不濟。」說著身子竟當真一副無力的模樣就要往床下倒。

  「小心。」嚴華眼疾手快險險將他接住，自然而然的坐到床畔，將他的頭細心地放到自己肩上：「你這症狀興許是體弱加上流血吹冷風，想來睡上一覺就會好了。」

  雲卿靠在她肩上倒是心安理得，悠悠道：「可我難受的睡不著。」

  嚴華聞言頓覺憂心，想著雲卿身體虛弱了這麼久，難免會留下些病根，也不知這蘇衍是幹什麼去了，這麼些天都不見回來。

  可於此同時嚴華又覺得此時的雲卿於以往有些不同，他向來是個不喜歡示弱的性子，想當初他血蠱發作的時候都是極力忍著悶不吭聲，今天不過就是個頭暈怎麼就開始賣起乖來，而且還是對她這樣一個毫無交情的陌生人。

  嚴華起初是想不通的，但後來想起以前在部隊時不知聽誰說過，有的人平時堅強的像有著銅皮鐵骨，但一旦生病卻是一副讓人意外的嬌弱模樣，平時話少，生病時卻很喜歡絮叨一些有的沒的的廢話，平時冷酷認真，病時卻是個喜歡使小性子的嬌弱小貓。

  總之，大致意思也就是說生病很容易讓一個在你腦海中有著既定形象的人，很可能變成另一幅你想像不到的情況。

  在嚴華看來，此時的雲卿興許就是這類人。平時將自己包裹的很好，病時便將自己最柔軟的一面顯現了出來。

  想到此，嚴華的母性被激發了出來，只覺眼前生病撒嬌的是個小孩，抬手溫柔的撫上雲卿的頭，語氣柔的能掐出水來，寬慰道：「乖，不難受，我會在這兒陪著你，你要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我。」

  雲卿靠在她肩頭原本挺享受，卻無端端被她那聲乖喊得怔了怔。但很快便又恢復到他病嬌的狀態中，得寸進尺的往下一倒，將頭放到嚴華的腿上：「頭疼，你幫我揉一揉。」

  嚴華此時一心只想讓他能減少些病痛帶來的痛苦也沒多想，往床上坐了些，還把雲卿的頭擺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依舊是如水的嗓音誘哄著：「你覺得這樣會不會好些。」

  她說著一邊揉還一邊問：「會不會覺得冷？要不要我讓清風往暖爐里再加點碳？」

  雲卿似是被揉的很受用，神色得了一些緩解，答非所問道：「一個女人曾對一個男人說她喜歡他，但後來她卻選擇離開，你說這是為什麼？」

  「哈？」嚴華手上動作頓了頓，隨即反應過來這或許是生病時的連鎖反應，平時話少的人開始喜歡絮絮叨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了。

  嚴華深覺此時應該順著他的話說，於是嘗試著分析道：「或許是那個女人不再喜歡那個男人了吧。」但想了想又覺此時的雲卿不僅身體脆弱，想必心裡也很柔軟，是以趕忙找補道：「當然，也有可能她離開是有什麼苦衷也未可知。」

  雲卿閉著眼任由她揉著，默了片刻才道：「我覺得應該是喜歡的，男人很優秀。」語氣沉穩似是又透著些不確定。

  嚴華算是聽明白了，雲卿這個故事裡的男女主是相愛的設定。

  於是，她設身處地的好好想了想，再次分析道：「那或許是女子發現男子是她的什麼仇人？殺父？殺母？殺兄？殺妹？」

  雲卿忍不住睜眼打斷她：「你是坊間話本兒看多了，若當真是有滅門之恨，他們兩人不可能會相愛。」

  嚴華覺得雲卿這個滅門總結的很到位，但垂眸見雲卿一臉認真的神情，她若在這麼不著四六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她默了片刻，這次認真答道：「如果他們相愛，女子卻任然要離開男子的話，多半都是因為男子做了什麼讓她覺得心寒的事。」頓了頓語重心長道：「你要知道，愛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且脆弱，誤會或是傷害很容易就能將其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