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變化2

  王雨兒走後，溫明珠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雨兒是怎麼了？」

  素衣，早歸，做飯？

  

  這些看似正常的事放在她身上通通都很違和！

  以往的王雨兒嬌蠻任性，更甚至是無法無天，可適才似乎連話都不敢多說兩句，何時做事這般拘謹，竟還透著幾分畏縮？

  並非說任性便是好事，可王雨兒也非是那種沒有分寸之人，似她這般仗義，愛直來直去的女子，在他們一行人之中可是很吃得開的！

  「還不是那袁家的老婆子！」溫明珠問起這話的時候，一旁的小媛哼了一聲，神色略帶嘲諷。

  「小媛，你少說兩句..」有姑娘蹙眉勸道。

  「有什麼不可說的！」小姑娘拂開按住自己的手，掐著腰嚷嚷道：「那老婆子做得，我們就說不得了？自己兒子沒用，竟還把責任推到媳婦兒身上，什麼東西？」

  小姑娘的聲音頗大，臉上是無所畏懼的神情，引得許多客人們朝這方張望，開始與同行之人竊竊私語起來。

  「小媛！」身旁的姑娘見此忙伸手將滿臉憤恨的小姑娘往下扯，還一邊不住地對她使眼色。

  可很明顯，陳媛媛拒絕了對方的好意，隨意擺了擺手，「我又沒說錯什麼！那袁家的老虔婆忒不要臉！自己本身就是個被人撿來的破落戶，還非得裝什麼官家夫人，還瞧不起我們這些商戶？說我們三教九流？也不瞧瞧自個兒那模樣！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個刻薄相貌，還指不定是誰害得袁善落榜呢！」

  如陳媛媛和吳小浩他們這些人家，幾乎都是在水鎮上落戶好幾輩的老戶了，特別是陳家，人祠堂里族譜都有半指來厚，可見其底蘊之深，只是平日裡總是低調，不太惹事而已，這才讓人忽略了他們。

  他們這些小一輩的，閒來無事之時總喜歡互相竄門，長輩的大多數都是看著他們長大的，就算是自家孩子成了家也對此沒什麼意見。

  若是朋友，怎麼會一朝成親就斷了聯繫？

  可袁家就犯了他們的忌諱了。

  往日裡因著王雨兒的關係，袁善也算是他們一行人中的一員。

  可王袁兩家結親不久，小媛她們一伙人去探望王雨兒之時，卻受到了袁母的嘲諷，道她們是些無所事事的商家女，日日地往別人家跑也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氣得她們幾人當場憤而離去。

  後來王雨兒是挨家挨家地道了歉，如此才全了幾家的面子。

  本來她們就當這事兒是過去了，可誰也沒想到，那袁母像是腦子有病一樣，連幾個人在街上碰見了說會兒話她都迫不及待地趕上來陰陽怪氣地說兩句。

  之後王雨兒怕她婆婆再得罪人，就減少了來往，只在街上碰到了才會點點頭。

  「行了，坐下說話吧，別擾了人家。」溫明珠朝陳媛媛招了招手，見她坐下了才繼續道：「你說袁善落榜與雨兒有何關係？」

  「那能有什麼關係？那人又不是什麼天才，說考中就考中？整個南離的進士才多少？他袁善幾斤幾兩我們又不是不知道！」陳媛媛翻了個白眼，「這一年來，我們每次遇到雨兒姐都見她被那老婆子數落，當著我們這些人，可是絲毫臉面都不給，還將袁善落榜的帳給推雨兒姐身上，她可真是能說出口！」

  身旁有姑娘搖頭接道：「那可不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這樣不饒人的婆婆，那家裡的事兒再鬧騰，怎能當街就撕破臉？這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

  陳媛媛贊同地點了點頭，而後似想起了什麼，攥緊著小拳頭，咬牙切齒的模樣，「你們說，如我們這樣的人家，哪家的小姐媳婦兒會親自上街去買菜的？還每日承擔一家人的飯食？那可是王家的千金！袁老婆子怎麼敢這麼作踐！？」

  「就是！那袁家論家底雖比我們這些人差上不少，可也是有宅子，有下人的！何須雨兒姐日日一大早地就去買菜做飯？那下人們都做什麼？難道要主子做飯給他們吃？」

  提到昔日密友這一年來的處境，一桌子人都為她抱不平。

  「還有呢！我聽家裡的婆子說，那袁家的老夫人專斷極了！不止日日給雨兒立規矩，就連穿什麼顏色的衣物，用什麼頭飾，這都是她說了算！」

  「她哪會給雨兒什麼首飾啊，肯定是中飽私囊了！前些日子我上街遇到那老女人，見她頭上的髮釵還是當年我送給雨兒的生辰禮呢！」

  「不要臉！」姑娘們啐了一口，臉都被氣得通紅。

  他們對王雨兒本人倒沒什麼太大的意見，只是覺著自己人竟然被欺負成這個模樣，心裡堵了一口氣，別提多難受了。

  所以雨兒的廚藝，就是這麼練上來的？

  溫明珠捧著茶杯的手都有些抖。

  王雨兒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往炒個蛋都能把廚房給弄得一塌糊塗，可如今，一盤繁複的糕點卻能做得色味俱全？

  這樣的改變，不可謂不大，可其中受的苦呢？

  那樣一個周圍人都捧在手心裡的姑娘，只因為嫁人一事便要委屈自己改變所有？

  「袁善呢？他不管？」

  這回陳媛媛還未來得及說話，吳小浩便搶著道：「人家可是一心只讀聖賢書，在的時候估摸著最多也只勸上一勸，遇上他娘那潑婦，袁善不一樣得躲？」

  「你們別瞎說..」吳小武瞪了堂弟一眼，解釋道：「袁大哥在的時候，也很維護雨兒姐的，我還幾次見到他與袁老夫人爭吵呢。」

  「呸！」小胖子一屁股將他哥哥擠開，嚷嚷道：「我還沒見過這麼沒擔當的爺們兒，就眼看著自己媳婦兒被這麼欺負？他吵架是怎麼吵的？」

  「唉我的老娘誒，您別生氣了好不好？都是兒子的不是，您別怪雨兒了，就原諒我們吧..」吳小浩捏著嗓子，學著袁善的模樣，又是翻白眼又是不屑的，看著很是讓人好笑。

  「他這是吵架嗎？他這是拉著雨兒姐給那老婆子磕頭認錯呢！」恢復了本來相貌的吳小浩跳腳，時不時還揮舞一下自己的拳頭，像是要揍那袁母一頓似的。

  吳小武沉默了一會兒，又小聲道：「那袁夫人總是哭鬧，還威脅自盡，袁大哥不是也沒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