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田園夢想

  不知不覺間，日已西斜，斜暉脈脈，灑在小魚塘的水面上，漾著淡淡霞光；岸邊吐出嫩芽的柳條，隨風輕擺；不知何處棲了鳥兒，偶爾發出兩聲清脆的鳴叫。

  寧小雪小心翼翼地咬了兩根烤熟的野薺菜，幅度很小地蠕動著油亮油亮的小嘴，眯起彎彎的月牙眼兒，瞅著涼風習習的魚塘：「這裡是很舒服、好愜意，放假來玩一玩倒是好，平常住在這裡，上班啊，買東西啊，就不方便了！」

  李永微微一愣，沒想到女孩會否定他的想法。

  想想也是，如今這時代，在哪裡都要花錢，郊區鄉下的賺錢機會少，沒有錢，別說擁有這樣一座小院，維持生活都會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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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購物，說起這個，李永才想到寧小雪這樣的女孩，雖然喜歡田園，也熱愛時尚，當田園跟時尚發生衝突，取捨之間，可就難說了。

  「小雪，你夢想中的家園，應該是怎樣的呢？」李永將一些烤熟的烤串都拿下來，專心烤著兩根肥厚的雞翅膀，這玩意烤起來最麻煩，因為肉比較厚，稍不留神，裡面還沒有熟，外面就烤糊了。

  「吃這個薺菜，可好吃呢！」寧小雪將一串烤薺菜送到李永嘴邊，李永嘴一張，咬了兩下，才將串在上面的幾棵野薺菜吃到嘴裡。

  綠葉菜用火烤了吃，別有一種獨特的風味，烤熟的薺菜嚼在嘴裡，濃濃的菜香滿嘴都是。

  燒烤蔬菜，並不是最好的烹製方法，吃的就是燒烤的過程，還有這氛圍。

  而且這些薺菜都是野生的，又泡過空間水，燒烤的時候，再刷了一層空間水，似乎味道也滲進菜葉里，吃著特別清新爽口。

  放下竹籤子，寧小雪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才笑嘻嘻地說道：「我夢想中的家園啊，要一所大房子，有很大的落地窗戶，陽光灑在地板上，溫暖了我的被子……」

  寧小雪說著就低聲哼唱起來：「我要一所大房子，有很多很多的房間……

  一個房間有最快的網路，

  一個房間有很多的吉他，

  一個房間有我漂亮的衣服，

  一個房間住著朋友和他的愛人，

  一個房間一個房間……」

  寧小雪的嗓音輕柔悅耳，甜甜的，唱起孫燕姿這首《完美的一天》，也有甜甜的味道。

  「汗，真是理想遠大的好青年！」李永卻感到心裡發苦，手上不停轉動著兩根雞翅膀，金黃的表皮不斷滲出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發出滋滋滋的響聲，濃郁的香氣不停鑽到鼻子裡面。

  「你要這麼多房間，在上海可不容易實現，」李永盯著黃燦燦的雞翅膀，表情有些緊張。

  這段時間相處，他覺得寧小雪挺討人喜歡的，是個戀愛的好對象。

  不過，他要找個女孩子結婚，牽手共度一輩子，兩個人起碼應該要有相同或者相似的人生理想。

  如果寧小雪真的將「一所大房子」作為人生的目標和要求，那麼李永就會覺得，他們很難走到一起。

  「除非，你在鄉下買個小院。」李永緊張地補充了一句。

  其實，李永很想說：那好啊，讓我們為了實現這個夢想，一起努力吧！

  只是，這一二三四五六七……這麼些個房間，可不是努力就能實現的。

  「嘻嘻，只是夢想罷了，」寧小雪輕柔的笑聲讓李永懸著的心稍稍落下，小姑娘又噘起嘴道：「現在房子那麼貴，能有個小窩就不錯了。」

  李永心頭一松，只要不是目標太高，太過虛榮的女孩，這樣的夢想，他還是願意去奮鬥的。

  「那倒不是太難！」李永笑了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有了這玩意，弄個小窩應該不會太難吧！

  李永看到兩隻雞翅膀已經被烤得金黃油亮，看樣子是差不多了，就拿下來放到盤子裡，對寧小雪道：「來，嘗嘗這個，鮑魚沒有，雞翅膀還能吃得起；大房子沒有，安樂窩還是會有的。」

  「嗯，你也吃吧，」寧小雪左右開弓，一手拿了一根雞翅，將其中的一根遞給李永。

  趁著燒烤架子上空著，李永就接過雞翅，張嘴一咬、撕開，滿嘴都是油。

  雞翅膀上的肉，最嫩最活，經過炭火炙烤，外焦里嫩，李永舌頭一卷，滿嘴都是肉香，差點連舌頭都吞到胃裡。

  「哎哎，吃慢一點嘛，別噎著了！」寧小雪拿了大號的農夫山泉水瓶，給李永倒了半杯水：「快喝點水，以前都沒注意，農夫山泉居然這麼好喝，比依雲還好喝呢，以後不喝雀巢了。」

  這瓶農夫山泉是李永隨身背著的，裡面裝著空間裡的水，寧小雪喝過以後，就抱著不肯放手，如今只剩下三分之一，其他的三分之二，多數都給小姑娘喝掉了。

  李永接過杯子，咕嚕咕嚕將半杯水喝了個乾淨，清涼沁人，有點甜，真的很好喝！

  「你喝過依雲？味道比這個如何？」李永放下杯子，讓寧小雪再給倒一點，也不怪女孩喝了大半瓶，實在是越喝越想喝。

  依雲是個很有名的礦泉水牌子，一般超市里都有賣，放在進口商品的貨架上，據說都是從法國空運過來，阿爾卑斯山上取的水源，價格那是高得離譜，五百毫升大概要幾十塊錢，估計只有那些錢多得離譜，對生活的要求高得離譜的傢伙，才會非「依雲」不喝。

  寧小雪乖巧地給李永倒了半杯水，又給她自己倒了半杯，咕嚕咕嚕，喝得比李永還要快。

  「暈，你慢點喝，別嗆著了！」李永一看，自己杯子裡還有三分之一，寧小雪已經喝光了，忍不住叫道。

  「嘻嘻，這個好喝嘛！依雲跟這個也沒法比呢，」寧小雪笑呵呵地說道：「大學的時候喝過一次依雲，幾個同學湊錢買的，就想看看阿爾卑斯山的水，跟中國的水有什麼不同。」

  「結果呢？」李永也喝光了杯子裡的水，說實話，他也挺好奇的，同樣是水，憑啥賣那麼貴呢？

  其實他更關心的是，同樣是水，水空間裡的水為啥就這麼好喝？

  「好喝啊，比上海的自來水好喝，也比雀巢的水好喝，」寧小雪又給她自己倒了半杯，舉著還剩下一點點水的瓶子晃了晃：「不過呢，沒有千島湖的水好喝！」

  農夫山泉號稱用的是千島湖的水，寧小雪是將好喝的空間水當成是農夫山泉的瓶裝水了。

  「嗯，要支持國貨，不要崇洋媚外，」李永心中暗笑，又吃了兩根羊肉串，一根烤香腸，感覺肚子有些飽了，才去烤壓軸的小鯽魚。

  一共四條兩指寬的小鯽魚，都是水空間裡養大的，用四根竹籤子穿著，刷了點油和鹽水，放到炭火上慢慢炙烤，同時放上去的，還有好幾串泥鰍。

  很快，濃濃的香味隨風飄散，溢滿了小院，寧小雪皺了皺可愛的鼻翼，驚訝地道：「咦，這個魚很香啊！」

  「那當然！」李永小心翼翼地在魚身上撒了點孜然等佐料，他還沒吃過燒烤的空間魚，也是非常期待。

  這些魚從魚苗開始，就養在水空間裡，那些養了一兩天的魚蝦，就能變得非常美味，這些養了很多天的，會不會有更多驚喜？

  李永小心翼翼地撒好佐料，又在火上略微一烤，讓佐料的味道發散，融進魚身，看看差不多，抓起來放到鼻子前面聞了聞，一個字：香，一點魚腥味也聞不到。

  「小李子，弄什麼呢，味道這麼香，」楊大炮標誌性的嗓門遠遠響了起來，李永抬頭一看，暈了，老傢伙還在魚塘那頭的鐵絲網外面，這麼遠就聞到香味，真是應了那句俗話：饞貓鼻子靈。

  「小李子，給我留一點，」楊大炮吼了一嗓子，扛著魚竿一溜小跑。

  其他幾個老頭身上的東西都比較多，但是也不甘落後地加快了步伐。

  李永一看，情況不妙，鬼子要進村。

  現在的情況是魚少人多，關鍵是沒法解釋，李永抓起兩根烤鯽魚，塞到寧小雪的手裡：「快把這個吃了。」

  說著，李永就左手一根、右手一根小鯽魚，張嘴就咬：真香！

  魚皮烤得有點焦，脆脆的，裡面的魚肉又鮮又嫩，魚肉跟魚皮混在一起，鮮、香、脆、嫩。

  更難得的是沒有半點魚腥味，只有魚肉的鮮香，隱約還有點甜絲絲的，說不出的清爽怡人。

  鯽魚不大，魚骨比較小，而且感覺很柔軟，嚼了兩下，似乎在化在嘴裡，順著食道就滑進胃裡，沒有半點阻滯。

  不用退魚骨！李永這下子是放心了，三口兩口將兩條小鯽魚吞進嘴裡，扔了竹籤子，拿了根泥鰍在手上做樣子，嘴裡大嚼特嚼。

  幾個老頭一路小跑，跑在前面的楊大炮還差十幾步就到，李永緊張地抬頭看向寧小雪，有些吃驚，小姑娘都開始舔嘴唇了。

  「都吃掉了？」李永有些難以置信，伸過頭去看了看寧小雪的身後，沒有發現她藏著烤魚。

  「吃掉了啊！」寧小雪呵呵笑道，李永就開始發暈，自己又吃得慢了，這女娃，真的很能吃！

  這會兒功夫，楊大炮已經跑了過來，看著桌上的烤泥鰍兩眼發光，手一伸，就抓了一把，嘴巴一張，一條泥鰍就到了嘴裡。

  其他幾個老頭進了院子，就扔掉手上的漁具、水桶，輕裝趕到，來得快的老宋、老陳，一人搶了兩根，來得慢的老易、老王，看著油光鋥亮的空盤子直翻白眼：「老楊、你這傢伙也太不厚道，趕緊分些出來。」

  李永和寧小雪相互看了一眼，會意地笑了起來，很大方地讓出手上的兩根烤泥鰍，楊大炮也分出兩根，五個老頭，十幾根泥鰍，一會兒就吃得乾乾淨淨。

  「小李子不錯，還有這麼一手，這個泥鰍烤得好，沒有什麼魚腥味，很香！」楊大炮把手一揮，大聲稱讚，眼睛就盯上盤子裡的其他東西。

  烤香腸、烤羊肉串，還有烤土豆片、烤韭菜、烤野薺菜，這些東西和泥鰍一樣，都在空間水中泡過，烤的時候也刷了點空間水，多少有些效果，特別是魚腥味、羊肉的臊味無影無蹤，炭火上一烤，味道都很清新爽口。

  幾個老頭一邊吃一邊哼哼，很快將不多的燒烤吃得一乾二淨，都還意猶未盡：「小李子，是不是再給我們烤一點？」

  「行啊！」李永笑著站到燒烤台前，寧小雪也在旁邊幫忙。

  早先準備好的料，已經讓李永用了一半多，這會兒不吃東西專心燒烤，寧小雪負責給料串刷水刷油，李永就將燒烤架放得滿滿的，兩隻手不停地轉轉這個，翻翻那個，一會兒功夫，香氣就溢滿小院，饞得幾個老頭不停地吞咽口水。

  沒辦法，這是條件反射，誰也擋不住。

  陳雲峰來這邊轉了一回，就和陳父抬過來一張八仙桌，放到魚塘邊的小屋裡，關上迎風的那面窗，就可以一邊吃，一邊看著這邊的魚塘柳岸，還有另外一側的菜地麥田。

  沐浴著紅彤彤的晚霞，這裡的鄉村景致也變得更加迷人。

  晚上的菜色就比較簡單，陳母用野薺菜與百合熬了半鍋熱氣騰騰的薺菜百合養生粥；又用野薺菜和雞蛋做餡，炸了一小盤子黃燦燦的薄皮春卷；再有一個「清清白白」的野薺菜豆腐羹，每一道都是鄉土氣息十足。

  除了野薺菜，還用寧小雪他們在菜園摘的蘿蔔萵筍等，做了個清炒菜薹、萵筍炒乾絲、涼拌糖醋蘿蔔，還有一道紅燒河鯽魚，燒了三條上午釣到的野鯽魚。

  李永弄出來的烤串，也給裝到盤子裡，擺到桌子上。

  「這邊風涼，大家都趁熱吃，」陳雲峰熱情地招呼著：「桌上的菜，都是小李、小寧親自摘的，特別是這個野薺菜，還是田頭野生的，魚也是大家從河裡釣上來的野魚。」

  陳友峰在餐桌旁應付裕如，很多遊客，都會因為自己的參與，而覺得飯菜更加好吃，何況，今個兒的這些菜都很地道。

  老頭們早就讓燒烤的香氣勾得食指大動，這會兒面對一桌子鄉土味十足的美食，也都忍耐不住，坐上桌子，抬筷子就動手。

  幾個老頭不約而同地將筷子伸向那盤子紅燒鯽魚，還是楊大炮的動作最快，剔了塊鯽魚腹鰭那地方的肉，放進嘴裡嚼了嚼，失望地連連搖頭，大聲嚷道：「上海這地兒，污染太多，這野魚也沒味道，跟小李家的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不行了，小李你得給個准信，啥時候再給老頭子弄兩條——不，一條就行了，」楊老頭索性放下筷子，開始沖屋子外面的李永大聲嚷嚷，那樣子好像三歲的小孩，纏著大人要糖吃的，逗得在李永身邊幫忙的寧小雪偷偷發笑。

  「老楊啊，你們就放心吧，再過兩三天，星期三早上到我那裡，多了沒有，一人一條還是有的，」李永在魚塘邊烤著烤串，楊大炮的大嗓門聽得很清楚，也大聲回應。

  之前，他也在苦惱，水空間裡養滿了魚苗，魚苗要長大需要挺長的一段時間，這期間就吃不上水空間改造過的魚蝦。

  如今，水空間再次升級，增加了一個獨立的淡水空間，他就可以到菜場買些較大的活魚放養在裡面。

  根據以往的經驗，周一晚上去菜場，經過一天一夜的改造，吐故納新，周二晚上就能拿出來吃了。

  為了保險，以及掩飾魚的來源，李永就將時間定在周三的早上。

  「周三就能吃到了？」楊大炮喜出望外，飯也顧不得吃了，丟下筷子就沖門外嚷嚷：「小李啊，星期三，這話可是你說的，那我周三早上，可就直接去你那了。」

  又笑著對桌子上的人說道：「老陳老宋、老易老王，你們可不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吃啥都沒味道，現在好了，終於看到希望了。」

  「確實是這樣，」陳老頭是美食方面的權威，據說還是啥美食協會的會員，他微笑著拿筷子點了點桌上的菜餚：「要說平時，陳阿婆這些菜都算不錯，充滿鄉土味，但是一想到小李的魚湯，那就味同嚼蠟了。」

  陳雲峰在旁邊聽了就很吃驚，他對自家的農家菜向來很有信心，平常那些來玩的，吃過以後都是讚不絕口，居然得了個「味同嚼蠟」的評價。

  要不是和幾個老頭比較熟，陳雲峰就會以為他們在胡謅，這會兒卻是連忙笑著問道：「小李是哪個地方人，特產什麼種類的魚？」

  「江蘇黃海那地方，要說野魚也不確切，灘涂上放養的，能有這個味道，十中無一，便是自家塘裡面，也要挑賣相好的，才有味道，」李永將剩下的料全都弄完，端著一盤子香噴噴的烤串走進房間。

  「黃海我去過，河湖還有海邊的灘涂很多，倒沒聽說有這樣的魚，」陳雲峰笑著說道：「我這農莊，就需要鄉土味的食材，要是味道跟桌上的野魚差不多，小兄弟幫忙牽個線，我可以大量訂購。」

  「小陳，你是覺得我老了，吃東西都吃不出味了？」楊老頭聽了這話，把眼一瞪，滿臉的不高興。

  「哪能呢！」陳雲峰連忙解釋，他聽李永說得誇張，以為幾個老頭是做做樣子，要幫他推銷土產：「我只是這麼一說，就請小兄弟幫這個忙……」

  「你就拉倒吧！」楊老頭用力揮了揮手：「那魚可不是一般的魚，我們幾個想吃都吃不上，還有多餘的讓你拿來招待那些俗氣的食客？你還是該幹啥幹啥去，趁早死了這條心。」

  陳雲峰就看了看李永，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雲峰見自個兒會錯了意，尷尬地笑了笑：「要是這樣，那雲峰還真不敢起這個貪念，反正小兄弟有我的名片，要是有別的什麼事情，或者想來玩的，儘管給我電話。」

  這傢伙果然是頭腦靈活，立馬換了套說辭，照舊說得滴水不漏。

  沒想到楊老頭還是不依不饒，板著臉教訓陳雲峰，要打消他最後的希望：「別的事情我不管，就這野魚的事情，你可別想挖牆角，想都不要想！」

  「要是你讓我吃不上魚，哼哼！」老傢伙很威嚴地哼了兩聲，不過那模樣，怎麼看怎麼充滿孩子氣。

  「不會不會，老領導你說的話，雲峰怎麼敢不聽？」陳雲峰趕緊解釋，心中也很納悶，不就是幾條魚嗎，有什麼好寶貝的，怎麼一向眼光很高的老領導，這一次就這麼看重呢？

  李永就很鬱悶，老頭兒也不徵求他的意思，就將一條發財的路子堵上了。

  攆走陳雲峰，楊老頭笑罵幾句，大家又將注意力放到飯桌上，吃了兩口，才又覺得這些菜還算地道，一邊吃，一邊閒聊。

  幾個老頭下午都扎堆到早上李永他們所在的那處河灣，結果釣了半天，成績更加慘不忍睹。

  兩個多小時，就釣了三條，老陳、老易、老楊各釣一條，上午釣了兩條的老宋，一條都沒釣到，最慘的還是王老頭，今天算是白來了，整整一天，魚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老頭們越釣越是納悶，難道說這河裡的魚真的都很好色，寧小雪就能隨便釣，換了他們，咋樣都不肯來？

  耐心等了兩個多小時，眼看著日漸偏西，老頭們終於是失去了信心，老楊罵罵咧咧地收竿，大伙兒就收拾收拾回來了。

  閒聊當中，老頭們將寧小雪狠狠誇讚了幾回，都說小姑娘長得可人，就連水裡的魚兒也要親近。

  「古人說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咱們小雪也不枉多讓嘛，」楊老頭笑著打趣。

  「哪有，楊爺爺你們就知道取笑人家，」寧小雪嗔道，嬌羞地低著頭，薄薄的唇角微微翹起，被人這麼夸著，雖然不好意思，小姑娘還是很開心的。

  燈光下，寧小雪緋紅的臉蛋，還有嬌羞的神態看得李永喜愛非常，他也笑著說道：「據說西施在水邊洗紗，水裡的魚看了發呆，忘記划水，就沉到河裡去了；咱們小雪河邊一坐，魚兒都搶著咬鉤，明顯是小雪的魅力更大！」

  「哈哈，說得好！還是小李子對小雪的魅力，認識得最充分嘛！」

  幾個老頭哈哈大笑，寧小雪羞得連脖子都變得分紅，從下面伸出小手，在李永腰上掐了塊皮肉，用力一擰：「讓你胡說！」

  簡簡單單的一桌晚飯，大家都吃得很開心，臨了，陳雲峰還給準備了一人一隻土雞，都是殺好褪了毛的光雞，回去後可以直接做了吃。

  還有釣到的魚，下午摘的菜，連吃帶拿，李永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他一說到錢，陳雲峰就急了，「推推搡搡」將他塞進車廂，一點機會也不給。

  陳老頭也笑著讓李永不要，一切都有楊大炮搞定。

  李永不清楚陳雲峰同楊老頭之間的關係，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處理的，雖然陳老頭這麼說，他還是問了問楊老頭。

  楊大炮大咧咧地讓他不要多事：「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要有心，多給我老人家搞兩條野魚，天天到這裡白吃白拿都行。」

  「那我就不客氣了！」李永就笑了笑，他也摸到楊大炮的脾氣，好像是北方轉業到地方的幹部，很豪爽，要是多說兩句，跟他客氣，老頭反而會不高興。

  回去的車上，幾個老頭都顯得有些疲憊，畢竟年紀大了，又沒午睡，這會兒都有些昏昏欲睡。

  只有練拳的陳老頭，還有當過兵、身體挺棒的楊老頭，還顯得精神奕奕。

  楊老頭同李永、寧小雪坐在最後一排，老傢伙很調皮占去一大塊，將李永往寧小雪那邊擠過去，還裝作不知道。

  李永將老頭撅到旁邊：「老楊，做啥怪呢，是不是今個兒釣魚，弄得挺不爽？」

  「不爽倒沒有，就是有點兒失望，嘿嘿，」老頭兒臉皮厚，絲毫不以為意，也不在意李永沒大沒小的，反而是笑呵呵地說道。

  李永看了看其他幾個老頭：「大家都挺累的，要是地方能近點就好了！梅園不能釣魚嗎？」

  「公園就魚池那邊養了魚，不能釣；荷塘里沒有放養，就算放了也不會讓釣；小河那邊，都是活水，污染太嚴重，還不如這邊，」楊老頭搖了搖頭，顯得很無奈。

  「公園不收門票，都靠財政上的撥款，人和錢都少，也就勉強維持著，沒啥意思！」

  李永這些天一直去梅園，知道楊大炮說的那幾個地方，想想前清的那個富紳日子過得真是逍遙，一個人就占著那麼大一片園子。

  要是他能住在裡面，那該多好！

  李永知道這都是妄想，不過園子裡那幾片水面，倒是讓他心動得很，要能用來養魚，那就好了。

  他又想到另外一處水面：「小區那段河水，是活水還是死的？」

  「活水，跟公園裡那段河是連著的，」楊老頭突然轉過頭，眼睛發亮地盯著李永：「小李，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說說看，老頭子我還有些作用，要是有什麼事情為難的，我給你解決。」

  薑還是老的辣啊，李永才有個想法，稍微問了些事情，楊老頭就聽出來了。

  「剛剛想到的，還不成熟，」李永笑了笑：「就是想在城裡找塊水面，養養魚蝦，或許就不用跑那麼遠了。」

  寧小雪在魚塘邊上說的那句話，李永一直都放在心裡，琢磨了很久。

  人活著，從來都不是他一個人，長輩、伴侶、朋友，以後還有子女，考慮到這些，每個人都要追求體面的生活。

  住在鄉下，很閒適，但父母不會同意，伴侶是不是願意？與朋友的交往也會不太方便，還有將來子女的教育和成長，需要錢，也需要合適的環境。

  田園的夢想，對普通人來說，其實很奢侈，李永突然間靈光一閃，就想到小區裡的水面，既然不能到鄉下養魚，為什麼不在城裡養魚呢？

  「在城裡養魚？」楊老頭也來了興趣：「這個主意好啊，你家鄉有人要來養魚，不管是公園還是小區，我給你們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