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兒孫自有兒孫福

  國公夫人高興道：「元啟，好孩子哎，你快過來！」

  蘇元啟不明所以地來到國公夫人身前，國公夫人一手拉起他的手，一手拉起了旁觀者殷浮月的手。「我考慮好幾天了，這件事情，果然還是元啟最合適。」

  兩人的手同時抖了抖，國公夫人攥的更緊了，一旁逗鳥的國公爺發話了：「都說了讓你別瞎操心，小輩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不聽你阿公瞎說。」國公夫人將孫子和外孫女的手搭在了一起，一臉慈祥地對他們笑著：「小月啊，你別看元啟是你小舅收養的，不是我們蘇家的親骨肉，可這孩子極聰明，比你小舅頂用多了，比你大舅的這些兒子都要懂事得多。」

  「外祖母，小月自是知道……」外祖母按住蘇元啟的手蓋著她的手背，她明顯能感覺到那人掌心的溫暖寬厚，一時懵住了，有些說不出話來。

  「元啟啊，」國公夫人轉而對蘇元啟和藹道，「聽說你自小親生父母雙亡流露街頭，過的都是顛沛流離的苦日子。阿奶看出你這孩子，自來家中之後，一天天地都在為整個家操心啊！多好的孩子啊！」

  蘇元啟垂著眸子，聲音不復從前的冷淡，溫柔無比道：「阿奶，元啟能遇上父親，遇上大伯，阿奶阿公，還有幾個哥哥，就已經知足了。」

  

  「你真是個好孩子！將小月託付給你，我放心！我真的放心了！」國公夫人感動的熱淚盈眶。

  「都說了要你別操心。」國公爺瞧見老婆子又哭了，放下鳥籠子，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國公夫人被國公爺拽到懷裡，輕輕一動就掙脫開來，老嬤嬤過來替了擦掉了眼淚，國公夫人這才問向蘇元啟：「元啟，你可願意替祖母好好照顧你表妹？當然，若是實在不喜歡，也不必勉強。」

  蘇元啟抿著唇，眼神死死盯住了自己那隻握著殷浮月的手。

  雖然國公夫人的手離開了，蘇元啟仍是緊緊握著殷浮月的手。國公夫人瞥見這一幕，頓時就樂了，「好啦好啦，知道你們害羞了，就不問你們了。」

  殷浮月一愣，「外祖母，我……我現在還小，從未想過這些打算。」蘇元啟握的很緊，她使了點勁才將手抽出來。

  國公夫人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收斂住了笑容，她的目光飽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小月，你不想這些打算，別人可是自從你一出生，就開始了打算的。你母親……」

  「別提了。」回想起女兒令人心碎的遭遇，國公爺一把將國公夫人摟入了懷中。國公夫人哽咽道：「嫁出去的女兒，怎麼就能成潑出去的水了呢！女兒碰上這種人，我們竟然無能為力。都怪你，當年非說這小子前程似錦，現在人家可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了，你要怎樣救你女兒哪……」

  國公爺遞了個眼神給他們，蘇元啟牽過殷浮月，同二老迅速告了個別。

  蘇府大門口，丫鬟們和馬車早就候了許久。在離大門還有一小段的距離的時候，殷浮月才察覺蘇元啟還拉著她的手，於是用了點力將對方甩開了，蘇元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耳旁就響起了他低沉的嗓音：「你若是不喜歡殷家安排的婚事，你就來找我，我娶你也好，幫你嫁給你喜歡的人也行。可你一定要早點告訴我，不要等到賜婚聖旨下來。」

  「你願意娶我？」

  蘇元啟臉色變了變，鎮定道：「娶你回蘇府，正合蘇家人心意。你若喜歡我，我們互相守著過一輩子；你若不喜歡我，我們相敬如賓，我也會給你安穩的生活。」

  她的聲音倏地冷了幾分，「原來如此。」殷浮月提起裙擺，領先了他幾步。蘇元啟驀然注意到，她今天頭上沒有戴上那支木簪。

  昨天，前天，還是大前天，那支木簪是還在她頭上的。哪怕是殷承明到蘇府後的第二天，木簪還在她頭上。

  殷浮月聽著身後跟著的腳步聲，不禁回想起了在蘇府的這段日子的點點滴滴。

  時間真是過的飛快，每日都要被人盯著念蘇元啟送來的書，被人盯著喝蘇元啟囑咐的湯，沒人盯的時候，她就坐在庭院的石桌旁，恰好可以聽清隔壁院子的讀書聲、練劍聲、踱步聲，等等，每種聲音，似乎都帶上了她的思緒去飛往嶸州的那座小別院。

  在聽了今日清清楚楚的利益牽扯之後，她的心忽然就通明了。蘇元啟就是蘇元啟，不可能像那個人一樣，在牆後默默陪伴自己、守護自己。

  「流螢和清風，會跟你一起回殷府，我已經派了管事過去交接事宜，你只需要給她們在你院子裡安排個住處就行。」蘇元啟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吩咐好了一切，殷浮月的目光從三個丫鬟身上一一掃過，面無表情地登上了馬車。

  「殷浮月！」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朝這邊跨了幾步過來。

  繁星撐著帘子，殷浮月探出頭來，露出一個禮貌性的友好笑容：「表哥就送到這裡吧。元啟表哥的救命之恩，浮月若有機會，一定湧泉相報。」

  蘇元啟凝視著她的眼眸：「你的手，很冷。」

  殷浮月愣住了。蘇元啟難道不是過來繼續囉哩囉嗦交待各種事項的麼？

  結果，下一刻蘇元啟就開始了念叨：「回去後要按著我的方子繼續調理身體。京城乾燥寒冷，和嶸州的氣候暖和大有不同。你雖然體質好沒有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可是季節交換之際，還是很容易邪氣入體的。」

  「蘇元啟，謝謝你的關心。」殷浮月瞥了眼聽的一臉認真的繁星，轉而對上蘇元啟琥珀色的眼眸，「現在有了清風流螢在我身邊，你應該連我頭髮絲的情報都能精準掌握到了。」

  她就是很不爽，這個男人雖然是在關心自己，但每次都把她看的透透的。她在蘇元啟面前就像一個沒有秘密的人一樣。

  至於蘇元啟假借殷承遠之手送來的木簪，殷浮月仍然是要命的喜歡，勸了自己好幾日，今天回府的日子才舍下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