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暗暗記仇

  中規中矩行了一個禮，就聽得宋崢嗤笑出聲：「三小姐行的，可是皇室之禮。比如，我母妃見了父皇，未來的太子妃見了太子，未來的皇子妃見了皇子……就是會這般行禮。」

  殷浮月一時慌亂，就見宋崢上前了幾步，在她一臂之遙處停下。

  「二皇子莫怪，浮月不在府上長大，不如其他姐妹知禮數。」

  她當然清楚自己並不是不知禮數，而是剛剛心不在焉，瞧見宋崢就下意識地照了前世那般行禮。

  打入冷宮之前，宋崢總會用雙手一起握住她的雙手，溫柔地扶起她。

  「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竟然如此緊張！」宋崢伸手作勢要扶她起來，殷浮月一驚，連忙起身退步，差點踩在繁星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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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浮月失禮！」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前世她與宋崢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全在八年的皇宮生活消磨的一乾二淨。

  如今含恨重生，說到底對宋崢的恨更多，竟使她每次遇見，就是心虛慌亂，生怕被宋崢察覺出她的任何異常。

  宋崢在自己的地方站好，笑道：「表妹，我記得第一次見到的你，就感覺你像只兔子一樣，十分可愛。」

  殷浮月凝眸，宋崢說的應該是哄女孩專用謊話。

  「明明是可以撒嬌任性的年紀，就憑你的身份，也有這樣做的資本，膽子卻小到不行，說話做事生怕犯了任何錯處。」

  殷浮月聲音微冷：「殿下今日是來尋大哥對麼？」

  她可不想再聽眼前這個男人繼續鬼扯了。

  「呵呵，這不是巧了，遇見你了麼？你雖然像兔子，卻硬生生逼著自己有時像狼，有時還像狐狸。」

  什麼兔子、狼、狐狸，她可不想在這裡任憑宋崢將自己比喻成各種各樣的動物。

  她笑嘻嘻地反問：「殿下覺得自己像什麼東西？」

  記憶卻不由自主地湧入腦海——銀裝素裹，鵝毛飛雪，一個高大的身影擁住意識渙散的她，低聲呢喃：「你不要只做善於躲避天敵的兔子，還要去學習狼的兇狠、狐狸的狡猾，才能保護好自己一生的安穩。月兒，我沒辦法時刻守護你……」

  那個人是宋崢麼？

  可如果不是宋崢，又能是誰？

  前世的她，嫁給宋崢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嫁過去之後，眼裡心裡身邊都只有宋崢一人。

  「你說我麼？」

  宋崢的聲音將她迅速拉回現實，他似乎認真思考了好一會。

  「我應該更像……」瞥到殷浮月嘴角的笑意，宋崢察覺出不對勁，好氣又好笑道：「我怎麼感覺你是在罵我？」

  「時候不早，浮月還有事，要離開了，這就不耽誤二皇子的時間了。」

  宋崢沒有阻攔她，「不過我相信，你本質上還是一隻兔子，需要人保護。對了，母妃少時與大舅母極為要好，聽說你回了京城，一直念叨著說要看看你呢！」

  看來宮中那位是迫不及待要請自己走上一趟了。

  因著偶遇了宋崢，殷浮月將拜託殷承明代筆回信的事拋在了腦後。等到了晚上練字的時候，她才及時回想起來。

  不過殷承明過幾日就要回書院去了，要開始忙著收拾行囊了，以及……抓緊時間補休假前書院布置的學習任務。

  尤其是殷承明特意多要了十多天假期，書院每天都會派人過來給他布置新的學習任務，後天的外出殷浮月就沒打算叫上他。

  雪燕則是過來跑了一趟，一來是給殷浮月送書，二來是替主子打探有關延陽書坊的進展。

  殷浮月一笑，殷玉媃搞定了，還怕書坊搞不定麼！

  之前那幾天，她就從殷玉媃那裡旁敲側擊地打聽出最近書坊管事因為資金問題，來找過幾次三夫人。

  正因為每次都會刻意避開其他人才提及書坊之事，殷玉媃向來聰慧，很快就猜出了她別有用心。

  殷浮月並不打算隱瞞，趁著其餘眼線都被支開，二人獨處的時候，就和盤托出了一切：「延陽書坊收了一份潛力巨大的書稿，我和五哥都十分看好這部話本在京城的銷量，想著三嬸既然不想管書坊死活，不如讓五哥來接管這份產業。」

  殷玉媃讀過不少延陽書坊出版的話本，自然不忍心看著父親辛苦經營的一切就此付諸流水，但要她將可能「重新崛起」的書坊白白送給別人，那肯定是百個不樂意。

  而經過殷浮月的一番提醒，她這時才想起：「母親似乎提過，以後再也不用管書坊之事了。當時，她還很高興地告訴我，說我的嫁妝將會多上一個含光閣。」

  含光閣是蘇氏當年嫁到殷家帶過來的陪嫁，早就定為了殷浮月的嫁妝，前世被蔣姨娘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變成了殷萍芸的嫁妝跟著殷萍芸回了蘇家。

  既然含光閣是大房的產業，殷玉媃說三夫人「失去」書坊換來含光閣，壓根不需要深思，二人都能想到，應該是蔣姨娘拿含光閣與三夫人做了交易。

  之前殷玉媃還不覺得這有什麼，反正她都不看好書坊的收益，畢竟書坊出的話本很少有她喜歡讀的。

  現在聽到殷浮月說起「書坊收了一份有潛力的書稿」，能讓閱書無數的殷承明說出這種話，這份新收的稿子很難不在京城大賣。

  蔣姨娘早不來換晚不來換，偏偏這個時候來換，就讓人覺得很可疑了。

  當天，殷玉媃特意對殷浮月道了謝，送她離開後鄭重地去了母親的院子。

  回想起這個看似溫柔卻十分有決策力的四姐，殷浮月越發期待後天的外出。

  低頭看到書桌上蘇元啟的信，又頭疼了起來。回信的苦差事現在不得不自己咽下了。

  默默在宋崢頭上又記了一筆，一邊研磨，一邊苦思冥想，她該怎樣回復甦元啟，既要大大方方地承認大哥沒空、不得不讓自己代筆回信，又要用詞妥當不勾起對方的懷疑又能讓大哥讀了滿意、蘇元啟讀了也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