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外室之子

  一行人穿過垂花門，將二皇子一路送到殷府大門口。

  隨意客套了幾句，宋崢就登上了自己的馬車。

  好巧不巧，一個小廝恰在此時急匆匆地跑到了大公子身邊。

  「大公子，您的書信。」

  宋崢上車的動作刻意變緩。

  「誰捎過來的……蘇家五公子？原來是他。」

  宋崢目光一動，頷首鑽進了馬車。

  殷承明將宋崢的異樣盡收入眼底，嘴邊噙著笑意問道：「蘇家老五是誰？」

  殷承遠笑了笑，「我小舅的養子，名叫蘇元啟。他的年紀與你相仿，你們若是相識，一定有聊不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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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起往回走向後宅，殷承明還是眼巴巴地看著殷承遠手中的信。

  「哥，雖說我經常在書院，可我也沒有與世隔絕啊！大哥什麼時候和蘇家熟悉到書信往來的地步了？」

  「這個嘛……」殷承遠認真想了想，「其實我也不知道，元啟突然寫信給我做什麼。」

  不過蘇元啟之前給他提了不少哄殷浮月開心的建議，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

  於是殷承遠將此事如實道來：「其實，蘇家這個老五回到京城不過兩年時間，我也是前不久才見到他的人。他的相貌比蘇家老四所說的還要出眾……咳咳，這不是重點。我的重點是，浮月那次生我的氣，多虧了元啟和元舒，我這個妹妹才算消了氣。」

  「兩年前回到京城……」殷承明喃喃著，難怪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蘇家這個老五的事情，「他不在朝陽書院讀書麼？」

  蘇家嫡四子蘇元舒和他一樣在朝陽書院讀書，殷承明是知道的。不過因為朝中蘇將軍和殷丞相的關係不熱絡，兩人交集並不多。

  「聽說蘇家老五不願去，就請了夫子上門教導，還能在家中孝順祖父母。」

  「說起來，蘇家這位二老爺並不在京城。」

  殷承遠詫異地看了殷承明一眼。蘇家之事，殷承明也會去留意麼？

  不過他並沒有多想，而是解釋道：「我這位小舅年輕時受了情傷，怎麼可能還會回京城呢？口頭上說元啟是撿到的孤兒，實際上他們都覺得蘇元啟是蘇二爺的外室之子。」

  「可既然是私生子，就一定有生母，對吧？」

  殷承遠覺得很奇怪。殷承明怎麼突然對蘇元啟這麼感興趣？

  說話間，兩人就來到了梨花院。

  「這我就不清楚了，小舅之前經常在江南一帶遊歷，元啟以前肯定是在那裡生養。不過說起江南，小舅待的最久的地方好像是嶸州。」

  殷承明挑眉：「那不是浮月以前生活的地方麼？」

  殷承遠點頭：「大舅就是因為小舅常常在那邊，才把浮月送去那裡的。」

  「可是，浮月對小舅沒什麼印象。」

  「你怎麼知道的？」

  殷承明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這些事情，當然是之前在海雲院花了許多時間慢慢問出來的。

  可是他沒想到，殷浮月連這件事情都沒有告訴自己的親生兄長。

  「我自然是猜的。大哥，你可從聽浮月問起過小舅？」

  「自然……沒有。」

  兩人回到了殷承遠的書房，丫鬟過來給他們一人斟了一杯茶。

  殷承明咧嘴一笑：「大哥，你還不看信麼？」

  殷承遠這才發現，信在自己的手中早就揉皺了。蘇元啟給自己的信麼？

  說起來，他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蘇元啟對殷浮月有種莫名的關注。

  見殷承遠躊躇著將信封撕開，殷承明提醒道：「浮月頭上那支木簪太老氣了，一點都不適合她這樣的小姑娘。偏偏這孩子還愛戴得很。」

  木簪之事，殷承明就已經從殷浮月那裡得到了答案。

  聽到殷承明提起木簪的殷承遠瞳孔一縮，語氣驟冷：「那支木簪……」蘇元啟的信已經在他手中展開。

  殷承明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

  兩人所懷的心思各異，在此時都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去看看這封信，看看蘇元啟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午後，下了一場小雨。

  殷浮月給了殷承明想要的答案之後，就回了自己的書房練字——寫了滿篇的「昭」字。

  殷承明主要問了她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你以前認識二皇子嗎？」

  她的回答：「二皇子和我大哥自幼相識，眼睜睜地看著他不管親娘、親妹妹而不勸誡，這是一個當朋友的本分嗎？」

  殷承明信了。

  他以為殷浮月是因為宋崢放任殷承遠疏遠血親、親近蔣姨娘母女而遷怒於宋崢。

  第二個問題：「聽說木簪是大哥送你的禮物？」

  「難道不是嗎？」

  殷浮月的表情讓他看不出任何破綻。

  殷承明似乎又信了。

  「一點都不適合你這樣天真可愛的小姑娘。」

  殷浮月說：「這是哥哥送給我的禮物，當然要常常戴著讓他安心。」

  當時殷承明幾乎語塞。

  殷承遠這是什麼樣的眼光可以挑出這樣老氣的首飾送給小女孩？

  於是他對殷浮月說：「大哥挑禮物挑的很好，下次不要讓他挑了。」

  殷浮月沒等太久，就聽到殷承明拋出了第三個問題：「你想不想吃花亭糕點鋪的糕點？」

  她有些奇怪，糕點鋪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好吃麼？」

  殷承明對她的回答似乎很滿意，眨了眨眼， 「下次一定讓你試試。」

  他的言語令殷浮月覺得十分困惑，等人都走了，一下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她還在書房寫「昭」字。

  「終於不像宋崢的字了。」

  可惜，僅僅是這一個「昭」字。

  窗外可以看到梧桐帶著幾個小丫鬟在庭院裡踢毽子，雨停了沒多久，地上分布著不少淺淺的水窪，毽子不一會兒就被弄成髒兮兮的。

  篤篤篤。

  「進來吧。」

  「拜見小姐。」平兒端著盛放衣裳的托盤走進屋，窗前纖瘦清麗的身影轉過來，一張出塵白淨的動人面容映入眼帘。

  「這是誰送來的？」

  平兒小心翼翼地回答：「後天是大小姐笄禮，大姨娘差人送了一套衣裳，說是明日小姐若沒有合身的衣服穿，可以試一下這個。」

  殷浮月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掌的墨跡。

  她望向平兒的眼神冰冷：「這是大小姐的笄禮，姨娘送衣裳給我做什麼？」

  平兒微微躬著身子，眼神迷茫：「將衣裳送過來的嬤嬤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