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抱團取暖

  「嘿嘿！」

  殷承明底氣十足地挺直了腰背，殷承遠只得無奈地看了宋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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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他才是親生兄長。

  哎！殷浮月說老五有趣隨和，都沒有這樣誇過他這個親生兄長。

  他愁眉苦臉地轉身：「好啦好啦，去大哥書房裡休息會，一起吃東西吧。二皇子也帶了許多消暑的茶點。」

  「那今天五弟我就有口福啦！」

  趁著殷承遠將注意全部集中到自己的弟弟妹妹身上，宋崢才將目光盡數落到殷浮月嬌小玲瓏的身影上。

  她墨雲般濃密的髮鬢斜插著一支鐫刻明珠的木簪，給這個本該稚嫩天真的少女添了幾分不相稱的沉穩氣質。

  聽到殷承遠邀請大家進屋，殷浮月頓住腳步，不緊不慢道：「大哥，我突然想起院子裡還有些事情要忙。」

  「啊，這……浮月，你最近有什麼事情忙麼？」

  殷浮月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殷承明會心一笑：「大哥，畢竟六妹不是小孩子，應當稍微避點嫌了。」

  「避嫌？你這是在親生兄長面前……」殷承遠很快意識到他指的是宋崢，迅速遞給宋崢一個歉疚的眼神，又嘆了口氣。

  「無妨。承遠，我先回書房看書。」宋崢收回視線，落落大方地走回了院子。

  殷浮月垂著眸，恰好能看見他自然垂落的手指尖互相摩挲著，這是宋崢感到焦慮不安或者在思考問題時常出現的小動作。

  他在為何事焦慮？還是說他在思考什麼難題？

  等到二皇子走遠，兄妹三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承明，能看到你像親妹妹一般對待浮月，我就挺開心了。」殷承遠說的語重心長，「我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往後可沒有那麼多精力再放在後宅。承明，你跟浮月年紀相差不大，相互倒是有個照應了。」

  顯然，殷承遠不是那種慣於陰謀論的人。他將今天殷承明和殷浮月的同氣連枝完全看成了兩個孩子玩的好，才有了互幫互助。

  殷承遠一般很難想到背後的利益層面。

  在他眼裡，殷承明是個懂事聰慧、會討長輩喜歡的可憐娃，殷浮月是個乖巧可愛、依賴兄長的可憐娃。

  兩個可憐娃，抱團取暖太正常不過了。

  殷承明嚷嚷道：「那可不行！」

  殷浮月和殷承遠一同投去疑惑不解的眼神。

  「除非六妹也送糕點給我。」

  「噗。」

  見殷浮月都被逗笑了，殷承遠緊繃的臉色緩和了許多。

  原本他還一直在擔心以後有了自己的家庭、事業，後宅當中殷浮月若是再被蔣氏母女欺負要怎麼辦。

  「哥，我先送妹妹回去，順便去討點好吃的。」

  殷浮月淡淡道：「五哥，指望我那有好吃的，還不如去敦促你院子裡的奴婢去做。」

  「去吧去吧，我這給你留一部分點心，等你。」

  殷承明歡歡喜喜地陪殷浮月離開了這裡。

  殷承遠回了書房，看到宋崢將棋盤拿了出來，一手執黑子，一手執白子，棋盤上的空間很快就被占去了七七八八。

  「殿下，我那五弟要護送浮月回院子休息。他們也真是的，打擾到你讀書了。」

  宋崢卻並不理會此事。他落下最後一枚白子，「我最近下了一盤很有意思的棋局。」

  「哈哈，殿下向來善棋，不知是何人與殿下對弈能引起殿下的興趣？」

  殷承遠在他對面坐下，看到棋局就是眉頭一皺。

  黑白棋子縱橫交錯，氣勢互不相讓。白子陷在黑子包圍中時，黑子亦陷在白子包圍中，黑白雙方都圍住了彼此。

  若是輪黑，就可以吃掉一個白子；若是輪白，就可以吃掉一個黑子。如此往復下去，就是永無休止的戰鬥。

  「此局名為循環劫。」

  殷承遠的棋藝哪怕算得上高超，都不敢下手嘗試破局。此等循環劫，雙方若是不肯讓步，陷入的就是死循環啊！

  「我只在圍棋師傅的口中聽說過這種罕見對局，從未實際看過。殿下的棋藝可是大梁第一人啊！到底，到底是什麼人與殿下對弈……」

  宋崢微微一笑。

  他自小痴迷此道，十三歲時就打敗了教太子下棋的太傅。皇帝高興地取消了太傅傳授棋藝的工作，轉而換成他去教太子下棋。

  太子的棋藝被他教的很好，太子和他相處的自然更好。

  可是最近，太子對他似乎不如從前那樣信任了。

  表面上與他仍然親如兄弟，可是太子最近幾次來殷府，卻沒有告訴他。或者，壓根就不想讓他知道。

  今日此前在殷承遠這裡呆了這麼久，只打聽出殷承明剛回府時，太子趁著殷府家宴去找丞相討教學問。然後去池塘邊看了一出殷萍芸和殷浮月雙雙落水的戲。

  他可不信太子只到過殷府一次就看到了這樣的戲碼。但是就連殷承遠都不清楚太子的蹤跡，不恰好說明太子在有意隱瞞自己的行蹤麼？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能下出這樣的循環劫，不正好是說明我棋逢對手了麼？」

  不管是局內還是局外，也許是真的遇到了對手。

  他現在除了不明白太子的變化到底是何時開始之外，眼前還有一件更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就是殷承遠的變化。

  殷承遠笑容恬淡：「殿下應該高興才是。記得以前，殿下不止一次說過找不到對手，與人對弈無趣得很。」

  不知從何時起，殷承遠比以前沉穩了許多，對他的稱呼又變成了「殿下」，對殷浮月的關心多了許多。

  「是啊，還好我遇到了她。」

  若是沒有她在暗中籌謀，宋崢根本無法察覺到此等細枝末節。

  「他？這就讓我更加好奇殿下遇到的究竟是何人了。」

  宋崢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承遠，你以後會知道的。她是一個世間不可多得的……」美麗女子。

  殷承遠打趣道：「殿下遇到這樣的謀士，居然不打算現在介紹給我相識。罷了罷了，我還是認真研學，考出一個好功名來。到時候，自然就有資格結識殿下口中這位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