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木石奇緣

  殷浮月：「……」

  她只是想去書坊看看情況想著能不能救一把，這位大哥怎麼還過來拆台呢？

  「我們回家去……」

  殷浮月和殷承明異口同聲否決道：「不！」

  殷承遠：「……」

  他突然想到延陽書坊入不敷出很長時間了，現在這個破破爛爛的樣子有什麼好看的？

  殷承遠開始後悔答應妹妹出來了，當時真的只是一時衝動。

  沒想到弟弟和妹妹竟然都不懂他是在找藉口勸他們回去以維護書坊最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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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晃悠悠的馬車穿過了幾條街，進入繁華熱鬧的主城區，最後停在了門可羅雀的延陽書坊大門前。

  門口小廝一見來了貴客，腳底一滑，轉身跌跌撞撞地跑進屋稟報去了。

  殷承遠皺起眉頭，不悅道：「好沒禮數的夥計！書坊已經這般不景氣了。」

  「看來不僅人手不夠，管事對夥計的教導也不太上心了。」

  殷承明笑道：「主要都在後院忙著印刻之活呢！」他略微驚訝殷浮月第一想到的就是管理層面。

  一行人說著就走了進去，只見方才慌慌張張的夥計站在櫃檯前，眼睛不斷地往後瞟他們。

  櫃檯後的正是書坊管事吳某，此時緊鎖了眉頭，正在和櫃檯前一個蓬頭垢面的邋遢男人交談。

  「此書是我嘔心瀝血寫出來的，這裡僅僅是第一卷，你給的這個價錢，在下實在無法接受……」

  吳管事注意到殷家公子來訪，立即堆起笑臉迎了上去。

  邋遢男人轉頭看到這兩位華服公子，厭惡地冷哼了一聲，目光掠過他們身後膚白如雪貌美如花、纖弱動人的千金小姐時，極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大公子，三公子，前來書坊可是要找什麼書看？」

  吳管事偷偷瞄了身後氣質出塵的小姐一眼，明明幾天前才將新書送去給了三公子，他們就又來了——難不成是特意帶著這位小姐來的？

  「我們過來只是隨意看看，掌柜先忙就好。」

  吳管事鬆了口氣，哈著腰道：「樓上有雅間，翻閱書籍、聊天說事都是不會被打擾的。」

  邋遢男人見掌柜完全不再搭理自己，當即拿了自己的書就要往外走。與殷家公子一行人要擦肩而過時，又忍不住用又羨又恨的眼神看了他們一眼。

  殷浮月注意到他眼裡蹭蹭的火苗，下意識瞥了眼他懷中的書籍。心下不由得一驚，出聲道：「書坊的話本我在五哥院子裡都看的差不多了，全都是老套乏味的套路，還能有什麼新書看呢？」

  殷承明側頭微微一笑，殷承遠則是一臉疑惑。眼看著這位大哥又要發言拆台，殷浮月連忙道：「反正書坊一時沒別的書了，不知這位公子送來投稿的書，可否借來翻閱瞧瞧？」

  邋遢男人眼眸一動，又迅速冷下臉，語氣糾結：「掌柜的既然已經拒掉了我的稿子，又何必拿出來獻醜！」

  此言說的吳管事面紅耳赤，殷浮月暗笑，難怪寫出小說《木石奇緣》的作者鴻安居士後來投稿屢屢碰壁，能當面拂了書坊管事的面子，在圈中還有多少人緣？

  她當然並不喜歡這本《木石奇緣》，只是延陽書坊的倒閉或多或少跟這本書有關係。

  剛巧讓她碰到了鴻安居士來延陽書坊投稿，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本書投去其他的書坊。

  「人與人的喜好不同，公子不多請幾個人瞧瞧，怎知自己的作品如何呢？」

  鴻安居士冷冷道：「今日書坊已經對在下的作品做出了評價，在下不想自討無趣。」

  瞧這落魄書生還蹬鼻子上臉了！殷浮月心裡冷笑，涼涼道：「聽說其餘書坊收稿都是簽買斷，不論這書之後的銷量如何，五兩銀子就是你嘔心瀝血寫完全本的酬勞。」

  鴻安居士不禁噎住。半晌，恨恨道：「總比貴書坊的三兩銀子要好！」

  「定金二兩，之後視銷量和篇幅來給付稿酬。」

  鴻安居士瞪大了眼睛，「我今天拿來的只是第一卷，可是還有……」

  殷浮月示意繁星上前，「難道公子不相信自己的作品可以大賣？」

  這話說到他心坎里了。他當然相信、甚至篤定這本書將席捲京城、大賣特賣，因為，是那個人告訴他的！

  他之所以先來延陽書坊，就是聽說延陽書坊收稿，總會優待這種熱銷作品，會根據銷量額外給予補貼。

  今天這位小姐居然還提到了篇幅方面的補貼。他可以斷定，自己這本小說的篇幅將會很長很長。

  「我……」鴻安居士咬咬牙，將書一把掏出了放到翠衣丫鬟手中，「相信貴書坊的誠信，但是，看完之後，不論是否收稿，請務必將此書稿還給我！」

  殷浮月卻轉頭對殷承遠說：「大哥，浮月想先去樓上看一會兒書。」

  殷承遠心中瞭然，雖然好奇，不過很快想好了安排。

  「吳管事，先吩咐小廝安排這位公子在樓下喝茶，我們去樓上坐一會就下來。」

  吳管事面露難色，「大公子，此書是屬下評定過了，並不……」

  殷浮月微微一笑：「管事也一同上來吧。」

  等到一行人都上了樓上的雅間，殷承遠就迫不及待地開問了：「妹妹，你何必讓管事難做呢？既然吳管事已經評定過了，就說明此書並不好。況且書坊是三房的鋪子，咱們於情於理都不該干涉。」

  吳管事感激地望向殷承遠。若不是看在殷承遠的面子上，他怎會容忍那個小姑娘在自家書坊胡來！

  殷承明卻發話了：「我瞧著這書蠻有潛力。」

  原來剛坐下的這一會兒，他已將這本題名《石頭記》的書稿翻閱了好幾頁。《石頭記》正是《木石奇緣》的原名。

  殷浮月不慌不忙，讓繁星給吳管事和殷承遠斟了杯茶，「大哥您先消消火。浮月可沒有說一定要收他的稿子，況且將稿酬壓到了二兩銀子。」

  吳管事眉頭跳了跳。這才想起來，之前叫囂著一定要六兩銀子買斷書稿第一卷的鴻安居士，怎麼聽到二兩定金還乖乖順從了？